第30章 決生死


    預感這種東西玄之又玄。


    事情未發生,就能感覺出它的結果好壞。


    李穀雨不止眼神好,趙三元剛剛確實笑了一下,而且預感更準。


    當他迴頭的時候,竟發現重傷倒地的康木昂跟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


    並且右手劍指在紫僵胸前狠狠一抹,完成了最後的符腳。


    連外邊的怪道士和兩個紙紮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急急如律令!”


    康木昂的大喝聲震耳欲聾。


    即便李穀雨等人有心想阻止也為時已晚。


    紫僵仿佛受到大力轟擊般撞在門板上,紫霧混雜著血漬噴薄而出,從壽衣的袖口褲腳裏流出大片大片的紫色液體,腥臭撲鼻。


    最恐怖的是臉。


    本來就滿是傷口,現在如溶解般潰爛。


    同康木昂說的那樣。


    此符若成,紫僵必化為血水。


    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等李穀雨迴過神來時,康木昂早就退到了趙三元身旁,用手扶了扶眼鏡框。


    “不可能!我明明刺中了你的要害!”穩勝的局麵驟然生變,讓李穀雨受到了極大刺激。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沾血的匕首,迴味著剛才刺出去時候的觸感。


    沒錯,肯定刺中了!


    “要害?”趙三元的臉上盡是嘲諷之色。


    康木昂則解開中山裝外套,一大塊還在滴血的豬肝掉了下去,上麵有個很明顯的缺口。


    其實不用嘲諷,李穀雨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


    正常人會隨身放個大大的豬肝?


    很顯然是他們有所準備!


    趙三元將豬肝踢到李穀雨的身前,“憑你還想傷到我倆,做夢去吧。”


    康木昂捂著自己腰子的部位一臉認真,“還是傷到了一點點,刀尖兒刺進去半寸。”


    “你能不能別插話?”趙三元狠狠刮了他一眼。


    如此大快人心的反諷時刻,你竟自己埋汰自己?


    “確實刺進去半寸,要不然我也演不出那種痛苦的表情啊,長這麽大都沒磕破過皮兒,能騙過他們就夠不錯的了,還有.....”


    話癆的毛病來的讓人措手不及。


    趙三元氣的直接甩了甩手,“來來來,給你說,你說行了吧?”


    康木昂還真不客氣,他上前一步語氣高昂。


    “正所謂九天煙霞蘇幕遮,碧枝丹彩滿星河,李穀雨,無論你有什麽目的,把屠刀伸向無辜的人就是罪大惡極。”


    “自認為都在掌握之中?對,也不對,在今夜你歸來之前,我們依舊沒有任何頭緒,可你終究瞞不過三元老弟的雙眼。”


    誠如所言。


    最初的確沒有料想得到幕後真兇竟是李穀雨。


    可有的人終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典型。


    首先,李穀雨並不清楚被門神鎮宅之法壓製後,手掌的灼傷與普通灼傷大不一樣。


    之前趙三元被紫僵擊,躺在地上的他一邊恢複元氣一邊觀察著,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李穀雨左手掌心的傷痕。


    康木昂同樣發現了怪異之處。


    灑出糯米時,一直癱坐在地的李穀雨突然有了力氣將紫僵撲倒。


    冷不丁的還以為是他救子心切,可紫僵的力氣何其之大?一巴掌能給老康扇飛的存在,能被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撲倒?還好巧不巧的撲出了糯米陣?


    兩者結合,趙三元和康木昂都開始徹底懷疑李穀雨的成色。


    趙三元心眼更多,他端著雞血衝進靈堂之前,先摸進廚房將豬肝在雞血裏涮了涮悄悄帶上。


    等眾人混亂控製紫僵的時候,再偷偷將其塞進康木昂的衣服裏,耳語一番。


    李穀雨臉色極其難看,“笑話!即便如你們所說,又怎會猜到我刺向哪裏?我若是刺向心髒你又當如何!”


    沒錯。


    這是最大的漏洞。


    不將其解釋的清楚,李穀雨根本不會相信真是自己露出了馬腳。


    然而,他不止小看了趙三元,更小看了康木昂。


    “在來的路上我卜了一卦大運,今日衝鼠煞北,值神天刑黑道兇日,主此行犯天賊,不止有血光之災,還會遭遇小人。”


    “保險起見在守靈時候我又卜了一卦小運,坎象危北,五行屬水,與今日澗下水相加,兩水必害腎髒,自然會多加防範這個位置。”


    趙三元大膽的將計就計有很大賭的成分。


    畢竟他一沒料到會有士兵卷入其中。


    二沒想到李穀雨在外邊還有幫手。


    那麽加上康木昂的河洛術數之道,便將成功率大大增加。


    不止保住了基本盤,還成功偷掉了紫僵。


    康木昂義正言辭,麵容寶相莊嚴,“多行不義必自斃,李穀雨,你現在迴頭還來得及,趁沒有釀成更大的——”


    “滾他媽犢子!”


    趙三元直接打斷了康木昂的勸導。


    開啥玩笑?


    迴頭?


    今天不弄死李穀雨就他媽的不姓趙!


    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最少也得給個機會吧?”康木昂還想爭取爭取。


    可趙三元指向那些重傷倒地的無辜士兵,“機會?誰給他們機會?”


    隨即看向一臉陰沉的李穀雨。


    “今夜咱們就決生死,誰有本事誰活。”


    “老康,你對付這個老逼登,別看他嘚瑟的歡,他鬥法敗了後元氣傷的比我還大,我去收拾外邊那個,至於兩個紙紮人,誰碰到算誰的。”


    話雖如此,趙三元已經衝向了兩個紙紮人。


    同時摘下腰間銅鑼猛然一擊。


    咣——


    脆烈的鑼聲震耳欲聾。


    兩個紙紮人渾身輕顫,但很快恢複了行動力,玉女衝出靈堂,金童則護在李穀雨的身邊。


    從跨進李家老宅的門檻開始,事就一個接一個沒斷過。


    康木昂本想再說些什麽,可看到在地上哀嚎的士兵們後,一切都化為了歎息。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還是趁早把事情解決再將這些吃瓜落的可憐士兵送走醫治。


    李穀雨雖是內心後悔萬分,但麵上已經歸於平靜。


    後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今夜必須要幹掉趙三元和康木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身旁的李晚菘依舊愣在原地,飽受衝擊的他內心很是掙紮。


    “既然你能算天算地,何不算算七天之後是不是你的頭七?”


    “起!”


    先下手為強的是李穀雨。


    他掏出一張符籙貼在金童的後背上,遂掐訣驅動著金童殺向康木昂,手中紙斧舞的虎虎生風,被刮碰到的東西都被劈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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