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則農夫與蛇,中則家破人亡,重則闔族全滅。


    隻是這個中細節,鮮少有人知曉。


    後來也不知為何,盛景和與鄭淑妃的庶長姐並沒有下文。


    滎陽城中的風雨波瀾也止於滎陽。


    就好似,未曾有婦人伸出援手,也好似從不曾有人在那六年中隱秘的動心。


    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往事就成了秘密。


    以至於,長安城中,盛景和還是無數閨閣女子的夢中人。


    芝蘭玉樹,光風霽月,風評甚加,也是梁少淵的重點提拔對象之一。


    她之所以知曉這些世家官宦之間的家長裏短隱秘私事,得益於先帝爺。


    先帝爺和皇太後對她偏愛至極,她雖是清河崔氏女,但每年也有將近一半的時間生活在長安城。


    每當這時,她就是皇太後宮中的常客。


    她也看的分明,先帝爺和皇太後一心想讓她做儲妃。


    所以,太子之位尚未有定論時,先帝爺和太後娘娘有心為諸皇子選側妃時,她在側。


    那些所謂的各家秘辛,先帝爺一出手,強擼灰飛煙滅。


    一來二去,她就成了這世上知曉秘密最多的年輕人。


    有一說一,見識過先帝爺的聖明英武,再看梁少淵,就真的有些不堪入目了。


    崔燦雯歎了口氣,難怪朝堂的風氣,真真是大不如前了。


    曾經曉譽天下的名臣能人,如今要麽攬權要麽擺爛。


    鄭淑妃的眸子中滿是疑惑,她有些看不懂陛下的心思了。


    注意到鄭淑妃的目光,崔燦雯收斂好發散的越發遠的思緒,淡然道“朕今日來,隻是想提醒你一聲,不要庸人自擾,深陷兩難之境。”


    如此淩厲張揚的美,不應折於陰霾之中。


    “晚膳呢?”


    鄭淑妃:還真是為了晚膳來的?


    “小廚房備好了。”鄭淑妃睜眼說瞎話。


    禦膳房默默承受了一切。


    膳還是那個膳,但崔燦雯深深覺得變得更加美味了。


    這是,這晚膳,崔燦雯發現鄭淑妃明顯心不在焉。


    是擔憂,還是快意?


    崔燦雯一時分不清楚。


    不過,她剛才好心好意說的寬慰之舉,都被當作耳旁風了?


    “鄭淑妃,莫要讓你母親的死變得毫無意義。”


    “無論是滎陽鄭氏還是盛景和,都與你再沒有半分關係。”


    鄭母以一死,護住了鄭淑妃的嫡女名分,也換來了鄭淑妃一生的平安富貴。


    鄭淑妃向來淩厲霸氣的眸子閃過痛楚和驚慌。


    猶豫半晌,咬牙,鄭淑妃起身,腿一彎就要跪在地上。


    崔燦雯眼疾手快,將坐墊準確無誤的扔在鄭淑妃膝下。


    撲通一跪,聲音終於沒那麽響了。


    美人兒膚白如雪,膝蓋若是傷了,怪可憐的。


    她可不像梁少淵那麽薄情寡義,她隻會憐香惜玉,心疼美人兒。


    如同木頭一般站在後麵的王福:終究是錯付了!


    在長生殿,他跪的不比這個實誠響亮?


    他與陛下十六年相依相伴的情分,淺了!


    “陛下,妾有罪。”


    鄭淑妃看著膝蓋下的軟墊,心中一怔。


    “別叩頭。”崔燦雯俯身,接住了鄭淑妃即將與地麵接觸的額頭。


    o(^▽^)o


    額頭,也很滑!


    鄭淑妃隻覺得額間一暖,心中的恐懼一點點緩下來。


    也許,這數年侍寢,陛下對她也是有幾分心軟的。


    沒錯,是侍寢,不是相處。


    崔燦雯收迴手,瞥了眼王福“朕與鄭淑妃的閨房之樂春色惱人,天香汗漫遊你也好奇?”


    王福和鄭淑妃不約而同羞紅了臉。


    這話說的還真是露骨又刺激!


    王福再一次沉默的轉身,退出,關門。


    誰家的閨房之樂,是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


    玩的是越來越花了,也不知是誰給陛下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畢竟,陛下以前沒這麽變態的。


    林才人?


    想來應該是的。


    林才人能榮寵兩朝,讓陛下心心念念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再迎入宮,想來是有秘訣的。


    王福咂咂嘴,再次感歎一聲,還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緊接著,王福從袖子中掏出了兩坨棉花塞入了耳中。


    他隻是不能傳宗接代了,又不是不會情動了。


    時常隨侍陛下左右,實在廢命。


    “說吧,何罪之有?”


    崔燦雯看著門外一動不動的影子,輕聲道。


    “妾對陛下有隱瞞之罪。”鄭淑妃閉上眼睛,一鼓作氣說出了口。


    既然陛下知曉母親之死的真相,那難保不清楚其他。


    與其等陛下翻舊賬,倒不如她自行坦白。


    好歹,還能給她一個哭訴解釋的機會,求一個寬大處理。


    崔燦雯挑挑眉,換了個位置,坐在了軟塌上“繼續。”


    吃飽喝足,斜靠著躺會兒很是恣意。


    別跟她談健康不健康,就說舒服不舒服吧?


    她都女變男了,還怕什麽!


    “妾曾與盛景和有婚約。”


    鄭淑妃語不驚人死不休。


    崔燦雯:她單知道鄭淑妃與盛景和有情,卻不知道竟還有名正言順的婚約。


    嗯,先帝爺也不知道。


    淡定,淡定。


    鄭淑妃觀察著上首之人的神色,有驚訝,但不多。


    至於被戴綠帽子的憤怒,半點兒沒有。


    倒是那藏在袖子裏的鬼怪誌異掉出來了。


    崔燦雯:鄭淑妃認錯一點兒都不走心!


    “那與你那位庶長姐算什麽?”


    崔燦雯不恥下問。


    想要掌握第一手的八卦資料,就要抓住機會。


    “算恬不知恥?”


    “還是算真愛至上?”


    鄭淑妃也不太確定。


    盛景和長她幾歲,被母親收養的那六年,似兄也非兄。


    長得俊逸,學問又好,對她又耐心溫柔。


    情竇初開的年紀,茫然無措間就芳心暗許了。


    當年,她深知父親不會允許滎陽鄭氏的嫡女心動一個來路不明的少年郎,所以也不曾宣之於口。


    唯有母親,婚約知曉她的少女心事。


    誰知,後來出現了轉機。


    京城盛家找到了盛景和,臨別前,母親私下曾問盛景和可願立下婚約,盛景和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是留下了隨身佩戴的玉佩。


    她以為,不久之後,就會迎來她傾慕了整個少年時光的人前來求親。


    隻可惜,等來等去,等到了母親的死,等來了姨娘的扶正,等來了大姐姐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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