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迴來的是愛麗兒。


    他的尾巴撕開一道裂口,不斷的往外滲出鮮紅的血,遇到水後又稀釋成粉紅色。


    胸膛、手臂、臉頰,也有破口。


    “烏合……”


    他臉上有未撤下去的兇戾,眼睛也泛著紅血絲。


    烏合一時遲疑,然後慢慢遊過去詢問:“去看醫生?”


    愛麗兒尾巴一擺,又湧出一股血,但他完全不顧,伸出一隻手臂橫在她後腰。


    在他眼裏,這些傷口是勝利的功勳,他聲音帶著愉快,同她分享他勝利:“那隻章魚逃走了,這裏是我的地盤,他勝不了我。”


    “你很厲害,所以我們先去包紮一下你的傷口吧?”


    “這有什麽?”他親吻她的額頭和臉頰:“你給我舔舔?”


    烏合挑了處他沒受傷的地方推開他的臉:“你在開玩笑?”


    雖然動物受傷之後確實會舔舐自己的傷口,以促進恢複,但烏合做不到這樣,去舔別人那更別想。


    愛麗兒偏頭咬了一下她的指尖,看著對方快速收迴手,但他已經沒什麽不滿,而是笑著說:“烏合……我是所有人魚中最棒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怎麽樣?”


    看看他,接受他,否則的話隻能被迫接受他無窮無盡的糾纏與掠奪。


    她總歸是他的。


    ★


    愛麗兒在幾天後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又拉著她到處跑,一天裏有大半天都在她身邊待著。


    今天也是如此。


    烏合歎了口氣,看著他在不遠處逗玩那些小魚,剛要喊他,結果烏雲密布的天空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她被吸引,浮到海麵去看閃電與有些躁動的海波。


    愛麗兒也給跟著探出頭,他看了看天,和她說:“要下雨了。”


    而當晚就下起狂風暴雨。


    但在電閃雷鳴中她卻隱隱聽到樂聲。


    愛麗兒和她一起去看,卻發現這樣的天氣,居然還有一艘船飄在海麵上,燈火通明。


    “真是不怕死啊。”愛麗兒從那一天起就不怎麽壓製本性了。


    他幸災樂禍:“那些人類會死在今晚。”


    烏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別詛咒別人!”


    但是他確實說的沒錯,沒一會兒船上就突然暗了下來,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她依稀聽到什麽:“王子落水了!”


    烏合想:難不成劇情開始了?


    她快速朝著那邊遊過去,愛麗兒沒拉住她,隻能跟著她一起過去。


    烏合在船的周圍繞了一圈,最後真的發現了已經沉下來的王子。


    他頭發散開,閉著眼睛,模樣很英俊。


    烏合轉頭看著表情不愉的愛麗兒說:“你去救他。”


    愛麗兒:“……?”


    他看了看那個礙眼的兩腳獸,又看了看烏合,不可置信:“我?我為什麽要救他?”


    “你喜歡他嗎?那就等他淹死後砌成雕像好了。”


    烏合:“……你不救,那我來嘍。”


    “等等!”


    愛麗兒不情不願地遊了過去,毫不留情的捏住王子的後衣領,向陸地的方向遊去。


    他遊得很快,烏合有點跟不上他,隻能喊了句:“你別勒死他!”


    愛麗兒頭也不迴,不知道聽到沒有。


    等到烏合匆匆趕上的時候,王子已經被甩在了沙灘上,愛麗兒問她:“那我們走吧?”


    “他真的沒死麽?”


    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烏合對王子的死活存有很大疑惑。


    她手撐在沙灘上,整個人坐了上去,然後伸手按在這人的脖頸上,感受到脈搏還在跳動後又探向他的鼻下——有氣息。


    ……不愧是童話故事裏的王子。


    烏合感慨了一聲,就準備迴去,但手剛挪開,對方忽然牢牢抓住了她。


    烏合一驚,轉頭看見埃裏克一手抓著她,伏在沙灘上劇烈的咳嗽,將海水咳出了一些。


    他抬頭看著她,還沒說些什麽,另一旁的愛麗兒不耐煩的一尾巴拍在他頭上,硬生生將人拍暈了。


    烏合:“……”


    她看向愛麗兒,對方嫌惡的掰開埃裏克抓著她的手。


    感覺到她一直看他,愛麗兒就疑惑的問:“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


    有點好笑,愛麗兒將他的王子拖到沙灘上後一尾巴拍暈,這個故事放到哪兒都是炸裂的。


    不過稍後就該到了愛麗兒上岸的時候了吧?


    看愛麗兒這個反應,他必定是不會想到上岸這一茬的,隻能照她的計劃進行了。


    於是接下來,烏合有時會和愛麗兒說起自己想上岸去玩玩的想法。


    但是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說的次數不頻繁,且都是在玩笑中,或者是某一句感歎中不經意提起。


    愛麗兒並未發覺,也沒把這個當迴事兒。


    但這些話語,都會在她消失不見之後,被愛麗兒一點一滴想起。


    愛麗兒在晚上的時候會和她分別,這點是她的強硬堅持。


    而且因為愛麗兒並沒有想過烏合除了海洋之外還能去哪兒,所以也並沒有什麽蝦兵蟹將的監視,她跑上岸簡直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等到了時候,她靠近陸地,喝了之前和巫師要的藥劑,不出片刻,她的魚尾就慢慢化為了雙腿。


    烏合輕快的和主神說:【好了,我們現在隻要等我們的小美人魚上岸就好了。】


    結果一陣沉默後,主神忽然開口:【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聽哪個?】


    烏合:【……別告訴我還有任務。】


    【答對了!】


    她就知道……


    烏合翻了個白眼:【好消息是什麽?】


    主神迴答:【沒有好消息,後麵那一個是為了湊數的。】


    【……建議你立刻消失!】


    腦海中沒了聲音,然後40就不得不在這個時候上線:【平時不讓我出來,這種時候就把我踢出來……】


    【阿合,我們接下來得去解救睡美人,因為他的城堡至今沒有人可以進去。】


    烏合站起來擰了擰頭發的水:【是‘她’還是‘他’?】


    40懂她的意思,迴答:【是單人旁的他。】


    【……行。】


    烏合歎了口氣,她拿出濕漉漉的紗——因為人魚們為了美觀和保護上半身,所以在上半身會裹紗,而她為了防止萬一,拿了原布料上來,現在正好裹住下半身。


    那麽,現在讓她想想她該怎麽賺錢,怎麽去睡美人那個國度。


    說起來原故事裏的藥劑喝完變成腿之後走路,會猶如踩在刀尖之上,而她毫無感覺,也不知是不是原故事的女巫的藥劑摻了假,糊弄人魚。


    烏合站在礁石上,盯著波光粼粼的海麵看了幾秒,剛想離開,卻瞥見熟悉的……魚。


    “……小紅?”


    她蹲下,有些遲疑,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見過它,或許隻是另一條紅魚?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小紅魚湊近,讓她看清了它嘴裏叼著什麽。


    烏合伸手,小魚將那個東西吐到她手裏,然後埋怨:“累死我了啊,小藍!”


    “小藍?”


    “你有藍色的魚尾,又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那我就就叫你小藍啦。”小紅魚看著她的腿,疑惑:“你的魚尾巴呢?”


    烏合迴答:“我要上岸,就變沒了。”


    “什麽?!你可是人魚哎!怎麽能上岸上去?!”


    烏合沒有迴答它的困惑,而是將話題轉移到這珍珠上:“你為什麽給我這個?”


    小紅魚就不再糾結剛剛的事情,高興的說:“我想送你這個作禮物,可大魔頭不願意讓任何魚類靠近你那邊,我是這次看見你晚上溜出來才跟過來的,你遊的好快,我好不容易才跟上!”


    “禮物啊……謝謝。”烏合沒什麽迴送給它,就又將東西給它:“你等我有禮物送你的時候再給我吧。”


    “那你先拿著,有禮物的時候再給我——你要去人類世界玩嗎?那裏聽說要什麽錢什麽的東西,這個珍珠你剛好用的上,禮物嘛……給我買一些海底沒有的東西就好。”


    小紅魚囑咐道:“你可一定記著,要迴來找我哦。”


    烏合摸了摸它的腦袋,笑起來:“好,我保證給你帶一些稀奇的東西。”


    與小紅魚告別之後,她往前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些房屋,應該是漁民的房屋,烏合決定問問他們去城裏的路怎麽走。


    現在天也蒙蒙亮,一些漁民出來做準備工作,正好她上前問路,他們看見她後先愣了一下,然後告訴她去鎮裏的路線,還說可以送她一程。


    一個幫著丈夫幹活的婦人看了看她被沙子磨紅的腳,驚訝的問她為什麽不穿鞋,然後送給了她一雙。


    等同這裏的漁民們告別之後,她已經換了身衣服鞋子,還算像個正常人了,她身上的那個紗似乎很值錢,她就將最大的紗送給了他們,小的那塊正好她也能賣錢。


    到了鎮上,她打聽了一下關於睡美人的事情,發現還真的很出名。


    他們叫他為玫瑰公主,也是愛洛公主。他被第十三個女巫下了魔咒,在十五歲碰到紡錘之後沉睡,與此同時整個王宮也一起沉睡過去,荊棘將王宮牢牢包裹,凡是去解救他們的王子都被絞死。


    而一百年之後會有一位王子獻上真愛之吻喚醒公主,可奇怪的是一百年之後確實有一位王子去了,可他同樣也被絞死,直到現在,那公主也沒有醒過來。


    烏合聽了,感覺很鬱悶,她有什麽辦法去解救那個公主……哦不,愛洛王子?


    還有這些人知道玫瑰公主其實是男的嗎?


    她用紗換了錢,買了匹馬和一些馬草掛在馬背上,然後向打聽出來的地方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最後還是到了目的地。


    烏合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荊棘組成籬笆牆,比王宮的頂還高,風一刮來,一些墜下來的藤就搖搖晃晃。


    馬再靠近一步後就開始發出不安的叫聲,烏合沒有勉強,鬆開了馬繩。


    她靠近荊棘後,還真看到了很多紅色的玫瑰,但沒一會兒她就驚悚的發現,那些隨風飄蕩的哪裏是什麽藤?那是白骨!


    烏合一個頭兩個大,看了一會兒,還是將斧頭拿出來,咬了咬牙,一斧頭劈在荊棘上。


    意外的是,這些荊棘很脆,沒兩下就破開一個口子,她慢慢走進去。


    進去之後,又是一層藤蔓,這裏麵有更多的人骨。


    她還是劈開走入下一層。


    越往裏,骨頭由少變多,甚至有些她能看出來是剛死不久,皮還貼在骨頭上,但卻……好像被吸幹一樣,肉還是髒器啊什麽的全都沒有了,隻剩下皮與裏麵骨頭。


    烏合感覺頭皮發麻,一開始外麵都是骷髏,到後麵就有了一兩具這樣的屍體,她想著難不成每個王子走來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一開始很簡單,於是一直往後,一直往後,直到被荊棘糾纏掙脫不得。


    走了不知幾層之後,烏合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一點變化,隻是普通的藤與玫瑰。


    她歎了口氣,不管怎樣,她不能退。


    於是抬手劈開麵前這一層。


    這一層進去之後,麵前豁然開朗,沒有了什麽荊棘,隻有空曠的大廳。


    ……不是說,整個王宮的人都被封在裏麵了麽?


    烏合走了很久,卻一個人影也沒看見。


    她最後到了王宮後麵的古塔中,沿著蜿蜒而上的樓梯一直走到盡頭,那裏隻有一個房間,門上蔓延荊棘,中間盛開著玫瑰。


    當烏合過去,碰了一下門麵後,這些荊棘忽然散去,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那張大床。


    沒有床帳,她能清清楚楚看見上麵躺著的愛洛,他金色的長發布滿枕頭,有些垂到床下,嘴唇鮮紅,讓烏合想到了血。


    烏合靠近,她應該一巴掌把人扇醒,還是劇烈搖晃對方的肩膀呢?


    她沒考慮多長時間,就有東西替她做了選擇。


    藤蔓忽然從窗口蔓延入屋,它們向她伸過來,烏合一驚,想:這是到了boss戰了?


    她拿斧頭斬斷了幾根,就有更多藤蔓源源不斷伸過來,纏住了她的手臂與斧頭,把她裹成了個粽子,然後讓動彈不得的她與王子的嘴唇相貼。


    她一臉懵逼:不是,怎麽還有這樣的?


    唇與唇相碰的那一瞬間,王子緩緩睜眼,露出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藤蔓從她身上散開,烏合趕緊支起身,但下一刻這躺了一百多年的王子身手敏捷的將她壓在身下,然後重新吻上她。


    ???


    烏合推他,這時候那些本該消散的藤蔓居然又上來禁錮住她的手,還有亂踢的腳。


    玫瑰王子這時輕笑:“你好,我的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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