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惡人到小可憐隻需要一秒。


    烏合:?


    秦衍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警惕:“可能是在騙你。”


    “木偶娃娃”看著他那隻礙眼的手,牙都要咬碎了,但他不能表現得猙獰,要是把烏合給嚇跑就不好了。


    “我叫萊斯利。”他眨眨眼“阿合,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到了木偶娃娃身上的嗎?”


    他知道這句話對烏合有很大的吸引力,她不會拒絕的。


    果然,烏合拉開了秦衍的手。


    “沒事,反正他出不來。”


    萊斯利看著她揮開那個礙眼的男人後,向他走來。


    烏合距離他兩米處停下來,問:“是羅莎夫人和管家做的嗎?”


    萊斯利點點頭。“看來你已經知道她的本性。”


    她就在他麵前,可他卻觸碰不了,這種感覺讓他煩躁。


    “這個屏障應該是他們設下的,隻有他們能解。”萊斯利知道她不會為了他而去對抗那兩個人,她是個玩家,隻要知道那個答案就可以了……


    不過,知道了又怎麽樣呢?以為這樣就能離開嗎?


    萊斯利將額頭抵在屏障上,輕輕對她說:“阿合,你能過來讓我碰碰你嗎?”


    他麵露哀求,眼睛眨了眨,變得濕漉漉的,像淋過雨後的小狗。


    “我不會傷害你。”


    萊斯利迴到身體後說話不再因身體原因卡頓,變得流暢而好聽。


    “我會很乖。”


    他將刀扔遠,攤開手向她示意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危險。


    “……”詭計多端的男人。


    烏合這樣腹誹著,她能感受到他的誘哄,他不知已經在這裏待了多久,原本的短發已經變得很長,有一小段蜿蜒在地上,勾勒出漂亮的弧線。


    高大的男人此刻可憐巴巴,很有反差萌,也極易勾起別人的同情。


    秦衍喊了她一聲,烏合扭頭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接著又迴頭看他。


    她抬起右手,停在虛空,與他貼在屏障上的手重合,但之間維持了一個距離,好像也有屏障隔著她一樣。


    不知是不是萊斯利的錯覺,他隱隱感受到了她的溫度,就像之前她抱著他,他感受到的那樣。


    他唿吸亂了一拍,眼睛看了一會兒她的那隻手,又移到她的臉上。


    他一開始覺得這姑娘溫和善良,很好騙,也很容易信任別人——這點能在她心大的和他共處一室上能體現。


    但現在他覺得她能抓住他的所有情緒,總能剮蹭到他情緒的敏\/感點,讓他魂不守舍。


    烏合觀察著他,他眼中確實真誠,沒有算計她的意思。


    她問:“你知道我是玩家麽?”


    “……”


    烏合用右手戳了他一下“知不知道。”


    觸感轉瞬即逝,萊斯利蜷縮了下手,點了下頭。


    “那你知道我會離開麽?”她問。


    他看著她沒有迴答,好像等著她再碰他一下。


    烏合和他對視幾秒,看到他的期待後若有所思的表情漸漸變得無語。


    這人能不能有點恐怖npc的樣子。


    她剛剛還想著自己啥話也不會說,怎麽用語言來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結果發現是她想複雜了。


    烏合敷衍的將手貼近,然後趁對方想握住她的手時收迴。


    萊斯利失落的表情簡直要穿透屏障。


    “……所以你知不知道我會離開。”


    “知道。”


    知道,但絲毫不在意。


    她看著萊斯利隻顧著費盡心機的要她進暗門裏,卻對她要離開這件事沒什麽關注——除開他其實並沒有那麽在意她之外,另一種可能是她根本不會離開。


    ……但這怎麽可能,不是隻要找到罪魁禍首然後提交答案就行了嗎?


    “你知道什麽?”她問。


    可這次萊斯利沒有迴答,隻是看著烏合,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他隔著屏障勾勒她的五官麵容,輕聲問:“留下來不好嗎?”


    “殺了羅莎夫人和那個管家後,我們可以為你建造出你想要的世界,你若覺得待在城堡裏很無聊,那麽我們可以造一個世界,讓死去的玩家成為這個世界的人類。”


    “整挺好。”她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


    隨著烏合和秦衍越走越遠,萊斯利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不見,他狠狠錘了一下看不見的屏障,眼中表層的無害褪去,露出深處的冰冷。


    ————


    等到了晚上,羅莎夫人睡著後,烏合從城堡走了出去。


    天空一如既往的漆黑,好像從她來這裏之後就沒有見過星星和月亮。


    暗沉中唯一的光亮就是烏合手中的那支蠟燭,她舉著它往花圃那邊走,右手夾著40之前買的雷符。


    簌簌……


    等到烏合到達地點時又聽見了花枝擺動聲。


    她看著晃動的花,再看看隨著她的停步已經靜止不動的燭火。


    再抬眼,剛剛空無一人的花圃中出現了人影。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隻能通過輪廓看出對方很高。


    “……羅修斯先生?”烏合稍顯遲疑的問。


    對方動了下,往這邊走來。


    “烏合。”他迴答。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烏合鬆了口氣,手往身後掩了一下,將符紙收迴。


    “你想告訴我什麽?”


    羅修斯看了眼她手裏的燭火,向她提議:“不如我幫你拿?我想讓你看的那個東西,你大概不會想舉著燭火湊近。”


    她不想湊近的……


    烏合將燭火給他,表情有些沉重。


    羅修斯接過燭火,示意她離花圃近一些,一直讓她走到花圃邊時才讓她停下。


    簌簌——


    這次不再是風吹草動聲,烏合朦朦朧朧的看到那一大片玫瑰慢慢的延伸出來……不,不是延伸,它們帶著土壤跑了出來!


    烏合睜大眼睛,原本及膝的玫瑰拔高,漫過她的頭頂,無數叢玫瑰從她身邊過去,她都能聞到一股泥土腥味。


    “哎……”


    有一朵花探過來用花莖纏住了她的腰,將她往後拽了幾步。


    烏合伸手扯了一下,就有另一株纏住她的手臂。


    逐漸的,更多花朵湊過來,纏繞她的手腕、手臂、腳腕、腿……


    濃鬱的甜香充斥鼻間,眨眼間她就被玫瑰包圍。


    烏合掙脫不開,這些花纏得緊,幾乎讓她感覺自己腳都離開了地麵,更別說某些花枝好像還在慢慢的挪動,她嚇得連忙向場外人員求助:“羅修斯……快來救一下啊!”


    平日無害豔麗的花隱在黑暗中,占滿她的視線,烏合感覺她從現在開始後的幾個月都不想再看見玫瑰了!


    聽到她的唿喚,羅修斯閉了下眼,壓抑住歎息,將蠟燭放到一邊,抬步走過去。


    裏裏外外圍起來的花兒隨著他的靠近而緩緩散去,露出裏麵被纏住的人。


    紅色的花朵在她身上綻放,黑色阻擋不了他的視線,他能清清楚楚看見她的微表情——抿住的唇、無措的表情,還有眼中的焦躁。


    他將手放在她腰間那株上,又瞥了眼她腿上不斷往上纏繞的花兒,讓它慢慢乖巧下來。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這種情況,或許是它們喜歡你?”羅修斯說著,慢慢把她腰間的花扯下來。


    “?”她看了他一眼,這小子不是花圃的?


    算了,暫時不和他翻臉,先看看他想讓她看的東西。


    他的一隻手嵌入花莖與她腰之間的縫隙後不動了,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


    烏合:……忍,等她先知道想知道的再說。


    “羅修斯先生,你可以先扯開我手臂上的花莖。”


    “哦,也是。”他意識到了她的不耐煩,於是很快的將腰間的扯開,又釋放了她的手臂。


    這下倒是快了……


    烏合一邊揮開還想湊過來的玫瑰花,一邊看著羅修斯半跪在她麵前給她解腿和腳腕上的花。


    看了幾秒後她就轉移了注意力——因為她注意到了身後的坑洞。


    玫瑰花們撤出來,於是留在花圃裏的隻剩土坑,但明明應該隻有土壤才對,但她依稀看到了別的東西。


    烏合腦海中閃過了什麽,一時之間有些遲疑她到底要不要麵對這些東西。


    羅修斯注意到了她不再看他,不免有些失落:她的目光永遠不會停留於他們,每次的靠近也隻不過為了她想要的東西,其實那個羅莎還挺幸運,至少享受到了烏合有時露出的真情。


    將全部的花從她身上弄走後,羅修斯站起來,隨著她的目光也看向那邊的坑。


    他先去撿起剛剛放到一旁的蠟燭,然後慢慢走向那個大土坑,彎腰把蠟燭放腳邊後直起身看向她。“要來看嗎?不看也沒有事。”


    微弱的燭光照亮白色的東西,讓烏合唿吸一滯。


    “……”


    她慢慢走了過去。


    坑洞……或許該叫它……萬人坑。


    黑壓壓的,一個疊著一個,堆滿了整個坑,然後像搭積木一樣壘上來,目之所及隻有深色。


    黑暗中她看不清什麽是什麽,隻能看到蠟燭光照亮的那一小塊白色,白色的骨頭。


    羅修斯動了動手指,有一株玫瑰用花莖小心翼翼纏住蠟燭根部,然後移向花坑。


    頭骨、手骨、腿骨……


    烏合看著看著,就覺得有種眩暈感。


    羅修斯注意到了她輕微晃了一下,連忙扶住她的肩膀,然後讓玫瑰花停止照明,將蠟燭移了迴來。


    烏合沒有管肩膀上的手,連連後退幾步,明知故問道:“真人?”


    羅修斯:“嗯。”


    胃在翻滾,她有種想要嘔吐的欲望,但隻能使勁兒揪著衣服,用力到骨節泛白。


    縱使隻是窺探到一點,還隻是白骨,但那到底也是真的死人,她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死人……


    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她幾乎能想到之前血流成河的樣子,鼻子也若有若無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感謝黑暗,讓她不必直麵它們。


    烏合抬手捂住嘴,目光移向別處,緩了片刻後她問:“羅莎夫人做的嗎?”


    “你覺得呢?”羅修斯的目光沒有移開,他看著這些骨頭,麵無表情。


    “那麽,你是什麽?”烏合看向他“你是人,還是別的什麽?”


    他低頭,與她對視。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卻能將她看的清清楚楚。


    羅修斯讓玫瑰們重新迴到花圃中,在一簇簇玫瑰從身邊移動的間隙中,他扯了下嘴角:“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這坑洞裏有我的骨頭,不知是何原因,死去的人隻有我擁有了意識,並且獲得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我大概可以被稱之為……鬼?”


    他觀察她的表情變化,剛剛因為這坑洞而導致的驚恐與反胃此刻隨著他的話慢慢淡下,變成了思索。


    烏合努力讓自己大腦轉起來,用思考緩解剛剛的不適感與害怕。


    “那你為什麽會成為羅莎夫人的丈夫?”


    “我隻是她用來掩耳盜鈴的工具罷了,雖說有了意識,但她目前是這個城堡的主人。”羅修斯說完,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不過,也隻是目前……她越來越弱了。”


    她變弱了,意味著被她殺死的他們就擁有了反抗的機會。


    烏合想到中午羅莎夫人對她說,她不甘。


    “她……為什麽殺你們?”


    “哦……這個問題我迴答不了你,因為我、卡爾西和萊斯利是在她已經成為城堡主人後才來的——不過,當時她還是旅店主人。”


    這樣……


    “那這坑中的屍骨在你來之前就存在?”


    “是。”


    原來如此,羅莎夫人之前可能經曆過不好的事情,她死後殺光了那些人,然後偽造了一個旅店,等到其他人住進來後又將他們殺掉……


    所以,葉欣雨能在一些房間裏發現的首飾或者其它小物品,那些東西來自於遇害的旅客。


    推論結束,烏合就想要迴去和葉欣雨他們說這件事,不管能不能結束遊戲,總歸先提交一個罪魁禍首也行。


    “謝謝你了,羅修斯。”


    她將環住她肩膀的手臂拉下,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心情差不多恢複過來,於是她質問道:“羅修斯,你可以控製這花嗎?”


    “……”羅修斯還想裝傻“我……”


    烏合:“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


    “……我是。”羅修斯垂頭,他點了點她腰側口袋裏的玫瑰“因為……很喜歡你。”


    “那你不應該這樣對我,於我而言這一點都不友好。”


    羅修斯不想要烏合討厭他,所以她指責他什麽,他就直接承認這是自己的錯,總歸先讓她消氣再說。


    “對不起,是我錯了。”


    見他認錯,她接著道:“暫時不原諒你,我要先迴去了,你在這裏好好反思自己。”


    說完,她就往城堡那邊走,等快到花圃出口時幹脆小跑起來。


    剛才她覺得羅修斯很大概率不想放她走,於是就隻能采取迂迴戰術,先指出他的錯誤,讓他感覺理虧,之後一切就好辦了。


    事實證明這一招很好使,你看她不就成功跑掉了嗎?


    羅修斯看著烏合跑遠的背影,歪了下頭。


    雖然不明白自己有什麽好反思的——因為他下次還是會這樣。


    不過既然她要求,那他就照做吧。


    ……


    直到第一縷陽光灑落,他迎著陽光眨了下眼:這應該算是他反思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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