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烏合會在你這裏?”


    維拉克直直看著普羅提亞,沒有顧忌對方的冷意。


    普羅提亞沒有遮掩,直接往旁邊一站,露出後麵人來,他偏了下頭,把烏合拉過來柔聲:“先去別的地方玩兒,別處還有一個書房,你可以讓侍從帶你去,那邊有梯子可以取頂層的書。”


    烏合看了眼他,又看看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的維拉克,忽然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難道就是什麽修羅場?


    她沒拒絕普羅提亞的提議,往門口走去。


    維拉克看著烏合從他身邊走過,但他卻沒有拉住她,因為……


    門關上的一瞬間,普羅提亞轉身坐到了椅子上,看著維拉克問:“你想說什麽?”


    他漫不經心,沒有把他當一迴事,而他確確實實沒有那個能力。


    維拉克低聲問:“為什麽她在你這裏?”


    “你是以什麽身份提出的這個問題?”


    維拉克一怔。


    他以什麽身份?以神父,神父是普羅提亞給予他的;以普通人,他救了他的命,她也不喜歡他,他沒有資格;以愛慕者,他的存在不是自己賦予,他如今的光鮮不是自己爭取。他沉浸於夢幻,但現在忽然間了解到了自己的處境——又能怎樣?


    他垂下眼:“我愛她。”


    不等普羅提亞嘲諷,他又道:“我沒有資格,我沒有能力,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敢太過靠近,不敢張揚,不敢讓您知道——我什麽都沒有。”


    他這番尋找很衝動,他原本設想自己會大鬧一通,可沒想到最後還是這樣懦弱。


    維拉克出去了。


    普羅提亞看著他的背影,沒有阻攔。他當初選他隻是因為他心思單純,用來安撫民心再好不過,沒想到現在還算給他解決了一個隱性……情敵?


    情……


    普羅提亞將桌上擺著的相框拿到麵前,那是之前拍的那張照片。他隻看一眼就覺萬般柔情湧上心頭,可她剛才似乎並沒有發現這個相框,或許是她沒有那麽在意他。


    他不知道這份感情正確與否,在誕生意識時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人,他不是完整的人格,隻是祂的一縷魂,所以遇到這個珍寶時他忐忑不敢觸碰。


    但至少現在他可以暫時擁有她。


    維拉克出來後沒有迴教堂,而是去了書房。


    書房裏麵藏有千萬冊書,維拉克以為找她要花一段時間,沒想到她就恰好在門對麵那個書架前站著。


    “烏合。”維拉克叫她。


    烏合將目光移了過來,看見他後麵上浮現困惑。


    維拉克看著她,沉默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到她身前,借著身形阻擋把那封信塞給了她,然後低聲道:“我什麽都做不了,但如果你覺得我有用,要我幫忙,那請盡管開口。”


    烏合摸了下手裏的信,看他這麽鬼鬼祟祟,她就放進袖口裏。


    “什麽?”


    “有個中年人把它給了我,讓我去找教皇。”


    中年人?


    烏合想到了管家,那麽這封信很有可能是墨菲斯寫的。


    隻不過他就這麽把這封信給她了?


    “你知道他什麽身份嗎?”烏合問。


    維拉克沒想她會問這個,茫然的搖頭。


    “你有和普羅提亞說嗎?”


    維拉克連忙否認:“不是,這封信隻有你和我還有我的侍從知道。”


    “你就不怕你把這封信偷偷給我的話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維拉克笑起來:“我不會。”


    他看了眼時間,後退一步。


    “我該走了,再不走估計教皇要來趕我了。”


    維拉克沒有再和她交談,而是匆匆轉身離開,他原本平靜的臉在轉過身後變得迷茫。


    他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後知後覺到她可能並不是一個人,她可能有個同伴,那個同伴對於他的性子很了解,以至於就這麽放心的把信給了他。


    那信上有沒有什麽信息?他不知道,當時也沒細看。


    她會離開嗎?但是不管如何,好像都沒有他插足的餘地。


    書房的門開著,外麵的光亮撒進來,很明媚,引誘著裏麵的人向外看,向外走。


    維拉克卻感覺自己正緩緩步入那不見底的深淵。


    ……


    真是神奇,愛這種東西。


    目送維拉克離開後,烏合往書屋深處走,她打開信封,看了眼紙上的字,翻過來後看見下麵的紙邊上有一行日期——那是後天的日期,除此之外烏合沒再看見別的什麽。


    她合上信紙放入衣袖,繼續找自己想看的書。


    ◢


    雷歐洛·撒基達聽到那三個血族來找他的時候,第一時間懷疑這是不是來找茬的。


    他起身往外走,通報的人後麵跟著,等出去到了會客室門口,門大開著,狼人侍衛門口站著兩個,裏麵站著三個,都拿著武器保持警戒模式。


    羅格臭著臉坐在椅子上,看見雷歐洛就站起來大聲抱怨:“這就是你們狼人的待客之道嗎?這種警惕的模樣好像我們是什麽不法分子一樣。”


    雷歐洛瞥了他一眼:“難道不是?怎麽了羅格·利昂德,這次是你的粉色小熊被你哥哥拿走了?”


    其他兩個血族聽了,疑惑的看了眼羅格。


    而羅格早就呆滯了。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做的一個夢:當時父母已死,卡斯摩暫時成為他們監護人,那時候的卡斯摩隻顧著瘋狂工作,懶得管他們,於是羅格和奧萊恩由保姆帶著。


    年幼無知的他很喜歡一個藍色小熊,每天抱著它睡。


    而奧萊恩也喜歡他的小熊,在一天晚上直接把它偷走了,但羅格質問他時,他卻死不承認。羅格被氣的要死,就想起來聽老師說過狼人是可以殺掉血族的存在,他就決定要去讓狼人把奧萊恩殺掉。


    血族中央離狼人地盤很遠,他還小,沒學會瞬間移動,每個月也需要固定喝血,他就自己背了好幾袋,按著卡斯摩書上撕下來的地圖自己走了好久。


    到了狼族邊界,監守的狼人就看見了他,把他拎起來一看,哦喲,還是個血族血統,就問他幹什麽來的,那時間羅格被變質血袋搞得頭暈眼花,隻是一個勁兒的說要見狼王,有大事要說,搞得侍衛腦補了一堆千裏送信,血族城危,就連夜把他送到了雷歐洛那兒。


    雷歐洛一問,羅格道:“我哥把我藍色小熊偷了,你把他殺了吧。”


    雷歐洛:……千裏前來隻為大義滅親?


    他無語,直接把這熊孩子打暈了扔迴血族領地了。


    羅格醒來就在原來的地方了,問卡斯摩他有沒有發現他消失了好幾天,卡斯摩說沒有,於是他覺得一定是自己做了個夢。


    直到百年後他得知這是真的。


    羅格:……


    羅格:“你在胡說什麽!什麽小熊!”


    雷歐洛笑笑以表嘲諷,然後說起正事:“你們來這裏想幹什麽?”


    羅格:“……普羅提亞搶了我的人。”


    雷歐洛:“?”這次被搶不是物品而是人了?


    羅格一時之間也哽住了,他努力把羞恥壓下,繼續道:“那個女孩兒是我們的……人,那個普羅提亞不要臉的搶過去,還給我們施威,你最好讓他交人,否則我們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雷歐洛覺得有些煩:“隻為了這個?你要知道我不是什麽小朋友們的大家長。”


    “你說誰是——”


    奧萊恩將手搭在羅格肩上,讓他先閉嘴,然後看著雷歐洛微笑:“這在你看來確實幼稚,但是我們就想要她,也不介意為了她殺幾個血袋。”


    他偏了下身,露出伊卡洛的身影:“喏,連利安部的部長都來了。”


    假的。他們其實有發現烏合對他們的恐懼,她時時刻刻將自己的身份放在人類身份上,對他們的甜言蜜語視而不見,但血液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無法舍棄,隻能不在她麵前暴露自己本性。


    若是她知道他們為了她殺了人,估計是再也不會喜歡他們了。


    雷歐洛不知道他們在唬人,聽他們這麽說,他的眼神緩緩凝固,墨綠色的眼睛像寒冰,與他們對視良久,他偏頭,對著傳消息的狼人語氣淡淡:“去給普羅提亞發消息。”


    這邊教皇宮。


    烏合在吃晚飯的時候就一直模擬一會兒怎麽開口,等吃完就迫不及待道:“普羅提亞。”


    普羅提亞早就看出她心不在焉了,還以為她在為維拉克的事情分神,沒想到原來是在想關於他的事。


    普羅提亞心情變得好起來,他問:“怎麽了?”


    “你中午那會兒說我陪你處理文件你就讓我出去。”


    普羅提亞笑容一頓,但他又不能說是哄騙她的,就隻能繼續問:“……是,你想什麽時候出去?”


    “後天。”


    她看著他說,表情很輕鬆,好像不會覺得他會騙她。


    普羅提亞:……快要消失的良心在痛。


    “好吧。”他應下“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嗎?”


    烏合想了一秒是不是該哄哄他,但真哄了估計他就會當真,於是說:“不太想。”


    普羅提亞麵色不改,但心下有些酸澀:雖然知道她不喜歡他,但對方表現出這個跡象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過。


    他不想拒絕她,就隻能另開條件:“但你必須讓侍衛跟著你。”至於他,他就算悄悄跟著,她也不會知道。


    烏合覺得墨菲斯不至於應付不了幾個侍衛,就同意了他的條件,隻是補充了一條:“隻能帶一個。”


    普羅提亞:“五個。”


    “那是我在遊行嗎?不行,太引人注意了。”


    他退一步:“三個。”


    “要不不用帶了,我知道你是怕我跑掉,我向你立誓我還會迴來。”


    普羅提亞皺眉:“誓言這種東西不能隨便立的,阿合。”


    烏合聳聳肩:“我又不會違約。”


    他無奈,隻能再退一步:“兩個。”


    “行。”烏合很快點頭,快的讓普羅提亞有了種被套路的感覺。


    他抿了下唇,走過去敲了下她的額頭:“學壞了。”


    她仰起臉,笑得狡黠:“這是計策,計策。”


    果然先生這句話說的對:“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它不隻適用種花,也適用於這裏。


    她笑起來很好看,那是很燦爛很陽光的美,普羅提亞隻覺得那笑從他的眼睛那裏滑於心髒,讓它砰砰直跳。


    他想吻她。


    普羅提亞輕輕捏住烏合的手,猶豫了一秒,隻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我愛你,這毋庸置疑。”


    烏合嗖的一下站起來,把手抽了出來,臉上生理性的漲紅,但內心冷靜無比。


    她眼神躲閃不去看他,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歎息一般道:“普羅提亞……”


    她叫了他的名字,卻在他露出認真傾聽的表情時示意要迴臥室了。


    他看著她,沒有挽留。


    烏合走了,而普羅提亞依舊一動不動,他悵然若失,忽然產生了個可怕的想法: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得到她的喜愛了。


    這個念頭讓他有些窒息,他平靜如死湖,有一天忽然有一條魚落進了水裏,帶來波動、帶來生氣,若是有一天她離開,那平靜的生活又有什麽意思?


    普羅提亞垂眼,努力使這種窒息消散。


    口袋裏的連通器傳來一聲震動,普羅提亞掏出來看了一眼,麵色冷下來。


    雷歐洛作為中間立場,他有人類與血族雙方的聯係方式,但除了他剛繼位時聯係過,之後再沒聯係——現在他發過來條消息:“普羅提亞,有血族來向你要他們的人類,你最好過來處理一下。”


    普羅提亞感覺匪夷所思,難道那幾個血族不知道一旦僵持不下的後果嗎?難不成有後手?但除了他們的首領誰還能闖入這裏?


    思緒在費弗迪洛身上轉了一瞬,又覺得不可能。他之前見過他一麵,雖然混,但還有分寸,不可能對不感興趣的人花心思。


    既然是雷歐洛聯係他,那看來他是非去不可了,但他不能把烏合帶過去,萬一這就是他們在賭呢?賭他會因為放心不下而把人帶過去,從而好做手腳。


    他這麽想著,手上不斷打字,最後發過去一條:“明天再,她要睡覺。”


    那邊的雷歐洛:?怎麽的,沒你她不能睡?這一個個都魔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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