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要我去他那裏?”維拉克聽到消息後一愣,他又問:“是為了什麽?”


    侍從搖頭:“不知道。”


    “好吧。”維拉克讓侍從退下,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維拉克沒有多想,他永遠不會戒備普羅提亞,因為是教皇免於他的死亡,給予他新生。


    他沒有把教皇的傳喚當迴事,而是焦慮於波克會調查出什麽東西來。


    它會是一顆救命藥,還是一顆毒藥?


    維拉克不知道,他攥著十字架,它短暫的留在了她身邊,最後卻依舊被丟棄。


    維拉克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從來不與信徒走近,也不和周圍的人關係太過密切,他真的隻是想烏合成為他的朋友嗎?


    維拉克不知道,但他想讓烏合同他笑,與他交談,一起漫步於這教堂,他會將信徒到不了的地方一一給她看。如果她想看什麽小說,他會給她買來,但是不會讓她看太晚……若是每天都能與她相見……


    他等待著波克的消息,然而直到他將去見教皇的前兩個小時才收到波克找到的信息。


    烏合,艾爾皮哲教堂的修女,半個多月……或者是一個月,也可能更久前,她已經被賣去了利昂德家族裏。


    波克將資料遞上,麵色古怪。


    她已經被賣掉……那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她逃了嗎?


    維拉克接過資料,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修女……艾爾皮哲的修女……


    他記起她曾問他:“在去年,你去過艾爾皮哲教堂嗎?”


    “……你知道這個教堂的性質嗎?”


    “你覺得這樣對嗎?”


    ……


    這是為了血族與人類之間的平衡,這是必要措施——可她……可她……


    他是加害於她的罪魁禍首。


    或許去年她見過他,或許她對那時的他有幾分憧憬,但這些都在幾個星期前的對話中泯滅。


    這是一顆毒藥……


    維拉克麵色蒼白,他已經管不了教皇的邀約,他隻想迫切的去見烏合一麵。


    “波克,把你所見的全部忘掉。”


    “是。”


    馬車從教堂門口衝出。


    等來到她的家門口後,維拉克遲遲不下來。恐懼後知後覺的纏繞他的神經,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維拉克躊躇著下了馬車,看著侍從去敲門,現在每一秒鍾對於他都是煎熬。


    維拉克覺得許久後,門哢噠一聲打開了,她走了出來。


    她穿著淺藍色的裙子,裙擺由深色層層堆砌到淺色,綴著閃片,走來時裙擺輕輕揚起,蕩出一片星空。


    她黑色的眼睛就是那夜幕,吸引著他的目光。


    “你是修女。”突兀的話脫口而出,維拉克反覆想的措詞被這一句衝動而出的話全部打翻,也讓他的心情墜入深淵。


    聽到這話,烏合愣了一下。


    她最開始在血族那邊,她的身份他們都知道,而在人類世界這邊時也沒什麽熟悉的人,還真沒想過會有人去調查她。


    “是的。”她說。


    她承認了,表情很平靜,繼續用疑問的目光看著他,好像剛剛那個不是什麽大事一樣。


    維拉克繼續說:“去年我去講解聖經的時候你見過我?”


    烏合點了點頭:“是的,當時你向我說了外麵的世界,通過你我知道,原來我可以不必去被買賣,不必每天去向無用的神祈禱。”


    他將禁錮她思想的牢籠破開,又沉默的看著她被送入黑暗。


    維拉克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烏合“你逃出來了?”


    他的目光僵直,甚至有些滲人,烏合避開他的目光垂下眼“你要把我送迴去?”


    “不是!”


    維拉克前言不搭後語:“我很高興你能逃出來……我很抱歉……我——”


    他上前兩步抱住了她。


    烏合蒙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她開始掙紮,想從這莫名其妙的擁抱裏掙脫。


    柔軟的身體嵌入懷中,維拉克貪戀這觸感與溫度,但他卻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擁有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該把你從那救出去……”


    烏合聽了他的話後暫時停下掙紮的動作,她奇怪的問:“你不是說這是必須舉措嗎?”


    “但是你不可以。”


    烏合再次掙紮了一下,從他懷中脫離,看著他道:“什麽意思?”


    維拉克金色的眼睛中沒了以往璀璨的光芒,變得暗沉,布滿痛苦,像完整的雕塑被敲開裂縫。


    “我可以,其他人也可以,但你不可以,隻有你。”


    “教皇讓我平等看待萬物,可你是特別的。我想到你,思想就如插上翅膀一樣飛到空中,日複一日的生活出現了光點,我每天都在期盼星期一的到來——我……我想你。”


    “所有人都可以犧牲,隻有你不行。”


    熱烈的告白兜頭蓋下,沒有一點緩衝。烏合像路上閑逛的人忽然被憑空而降的磚頭砸中,被砸的頭暈眼花。


    烏合表情消失,她說:“我想,你應該迴去睡一覺。”


    然後她飛速轉身想跑迴房子裏,沒跑幾步就被攔腰抱了迴去。


    “維拉克!”


    維拉克把她放到馬車的踏板上,麵露祈求:“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但是你不能無視我的心意。”


    他將那串項鏈遞過去,低聲:“我隻是想送你,無關任何東西,接受與否都不會改變什麽。”


    紅色的十字架閃著光亮,它在她眼前輕輕搖晃著,仿佛也在祈求。


    維拉克緊張的看著她,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被她的舉動支配,多年來的教條被拋之腦後,日日讓他虔誠禱告的神也不過是蒼白的塑像,唯有她,鮮活而現實,她是真實存在的花朵,是讓他神往的樂園,是他的心髒。


    烏合看著十字架,沉默半晌,她接了過來。


    沒有去看維拉克隨之變得鮮亮的神色,烏合偏過了頭:“我要迴去了。”


    “……好。”維拉克掩蓋住失落,將她放下來,然後看著她頭也不迴的進入了房子裏麵。


    大門關上後,烏合沉沉歎了口氣。


    40摸了下那十字架:【不心動嗎?他還挺真心。】


    【不知被什麽引起的愛意,固然真摯,但總覺得詭異。他們對於我來說,比起什麽心動,更多的是愧疚,似乎我是什麽罪魁禍首,可偏偏我毫不知情。】


    烏合眼睛裏充滿困惑,但她看著係統,語氣堅定:【但不管因為什麽,我不曾責怪自己,我沒有錯,這或許是自私,但我確確實實這麽想的——我無罪,我也斷不會接受他們。】


    ……


    普羅提亞垂眸看了眼表,已經過去了約定時間。剛剛有侍從來說神父有些事情所以先去處理了,沒有時間過來。


    究竟是真有事,還是為了別的……


    普羅提亞不著急,他坐在書房裏一邊看書一邊等維拉克來。


    又等了半刻鍾,書房的門被敲響。


    在得到裏麵的人允許的話後,維拉克推門而入,有些忐忑不安。


    “教皇,很抱歉……我違約了。”


    普羅提亞合上書,麵色溫和:“不要緊,如果事情實在重要,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維拉克低著頭沒有反駁。


    普羅提亞看他這反應,心下大概知道那個女孩兒在他心裏占據了多少地位。


    他沒有著急反對,而是將書脊在把手上敲了三下,語氣平淡:“維拉克,神父應該愛世人,看眾生平等。”


    維拉克一頓,他從這句話得知了什麽——教皇他知道烏合的存在了嗎?


    普羅提亞,沒有人會對這個名字陌生。他將人類從血族的爪牙中救出,他建立了幫城,他平衡了雙方,為此,連狼人那邊對他都有幾分敬佩。


    他百年不死,傳言他得了永生,又有人說他是神的眷顧者。


    維拉克對於他隻有憧憬敬佩,對於他的話從來奉為圭臬,他沒有違背過他,也沒有想過違背的後果。


    維拉克抬頭看了眼普羅提亞,接著故作平靜:“我知道。”他不打算自己戳破這層紗,他害怕戳破後會給烏合帶來麻煩。


    沒有人比維拉克更了解普羅提亞潛藏溫和表皮下的冷血與殘酷,他天生為規則而生。


    普羅提亞看他現在也不願意示弱,不由挑了下眉,失去了耐心。他將書本放到桌上,擺了下手:“你迴去吧,這幾天虔心研讀聖經,做禮拜時你就暫且不必去了。”


    維拉克心下一沉,他試圖爭辯:“教皇,我——”


    “維拉克,不要因為自己的私心而使子民受罪。”


    維拉克想說的話就這麽卡住了,他怔怔的看著普羅提亞,他知道,他說的子民很大可能指的是烏合……


    他像枯萎的花一樣垂下頭:“是。”


    等人走後,普羅提亞按了按額角,有些不滿於自己好不容易培養的人就這麽廢了。他抿唇,眼睛裏閃過冷意,這個所謂的烏合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或許該查一下她。


    再一次的星期一。


    烏合沒有去教堂,她賴在床上不起來。


    墨菲斯樓下餐桌上沒見她,就上來找,看她這樣就問:“怎麽了?”


    烏合唉聲歎氣:“昨天發生了件事情,今天不想去。”


    墨菲斯不解,之後他的目光掃到了床頭櫃上的十字架,隨之一滯。


    “……他找你了?”


    “嗯。”


    那麽你們發生了什麽?


    這句話他想問,但問不出口。因為就算有什麽關係,那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沒有質詢的資格。


    “……”他欲蓋彌彰的轉移視線,低聲道:“不想的話就算了。”


    40將他這種別別扭扭的姿態盡收眼底,等他走了後就和烏合吐槽:【你瞅瞅他那少男懷春的糾結樣。】


    烏合渾然不覺:?


    早起會發現自己的時間變多,烏合吃完早飯閑得無聊出去散步,這個小鎮有一處很美的風景地,那裏綠樹成蔭,長長的小道穿過中間,春天風一吹,就有一些花樹上的花鋪滿小道。


    來這裏散步的人不算少,不過大早上來的真不多。


    至少現在她一個人也沒看見。


    烏合走了一會兒就想迴去,她轉身,正巧身後有人上前,她急急停下腳步才避免和對方撞上。


    ……雖然但是,這條小道還挺寬,他怎麽偏偏離她這麽近?


    或許對方欣賞風景沒看見吧。


    烏合抬了下眼,對方很高,她也沒多看,隻瞥到胸前那金色的鷹形胸針。


    “抱歉。”


    她道了聲歉,沒想到對方也同時開口,兩道聲音交疊,讓烏合愣了一下。


    對方笑道:“看來我們很有默契。”


    “我叫普羅提亞,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知道小姐的名字?”


    烏合沒那個交友打算,她後退了兩步,看清了人,對方長得漂亮,看起來也無害,她略點了下頭:“我叫烏合,剛剛抱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隻是沒想到她才走了一步就又被攔下,普羅提亞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原地。


    “?”烏合驚慌的掙了一下,察覺對方沒有放開的意思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普羅提亞看著她慌亂的表情,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而是道:“你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那總歸對維拉克這個名字有印象吧?小·修·女。”


    最後三個字他刻意聲音放重,果不其然,對方沉默下來。


    “這裏不大方便交談,或許我們可以另找地方。”


    他沒有很顧慮她的意願,手微微用力將她往自己身上一按,轉而攬住她。


    “……這個姿勢沒必要吧?”烏合驚了,這位普羅提亞先生這麽開放的嗎?


    她抵住對方胸脯想借力把自己往外推,對方鬆了下手,但她還沒趁著這機會離遠些,他就迅速脫下了外套,兜頭罩在她身上。


    烏合視線一暗,接著身體一輕,她驚唿一聲,反射性的想抓住什麽東西,最後一隻手按住了對方相對堅硬的肩膀,另一隻手揪住了掩蓋她視線的布料。


    布料上堅硬的東西硌在她手心,她摩挲了一下,似乎是那枚鷹形胸針。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小姐最好別亂動,露出臉的話全小鎮都知道小姐與教皇有染了。”


    “!”


    烏合被對方這種混賬話驚到了,手攥成拳頭直接錘在他身上,卻隻換來對方的輕笑。


    懷裏的人顯然被他威脅到了,隻不過太弱小,泄憤的反抗就像調情。


    普羅提亞笑她有些天真——小鎮的人怎麽會看得到?他早已經讓侍衛把這裏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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