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烏合已經很好的適應了這個城市。剛開始她或許擔心有人找來,但隨著時間流逝,這種擔心也隨風散去。


    廣元市並不發達,它周圍有山環繞,在城市裏看不出來,但到了鎮和村,沒了那麽多高樓大廈遮天蔽日,就看的明顯了。


    其實與其說廣元在山裏,不如說整個s市都在山裏。


    廣元別的不出名,廣元山還是吸引人的,烏合就挑了個空閑時間來爬山,想看看日出。這山並不算難爬,兩個小時左右就到了頂峰,她坐在中間凸起的一塊石頭上,眺望遠方,金色的光輝才剛剛探出一縷。


    身旁的人問她:“冷嗎?”


    烏合搖了搖頭。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旁邊這位是她來這裏沒多久認識的朋友路賈,就住在她樓上。


    他不是本地人,還是個種花和美麗兩國混血,來這裏隻是躲避一下家裏的催婚,並且開了家自己的牙科診所。


    他們相處的還算愉快,對方性格溫和,中文講的很好,原本應該鋒利的樣貌也因為東方人的基因而很好的柔和下來,給人一種如玉般的雅意。


    這是一副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的好武器。


    他曾經用這副武器迷惑了很多敵人,但此刻他隻想蠱惑眼前的女孩兒。


    來這裏倒不是真的為了躲避什麽結婚,而是不想參與到家族鬥爭裏,老頭子命不久矣,於是他留下的種就開始蠢蠢欲動,要是拍一部戲那就是甄嬛傳2。


    他是老頭子正妻的兒子,有很多人看好他,但他勾心鬥角了一年,把強勁的競爭對手幹倒後就膩了,把事情全拋給胞妹就跑到了種花國這個gdp倒數第一的犄角旮旯裏。


    本來隻是計劃待半天就走,誰知命運讓他遇到他的小玫瑰,他的靈魂伴侶,他的命中注定。


    他當即決定在這裏安家,快速花錢趕走了她樓上的原住民住了進去,並且買了家診所,偽裝成逃婚的溫柔牙醫靠近她。


    再次感謝上帝給了他這副好好先生的皮囊。


    烏合不曉得身旁的人在想什麽糟糕東西,她隻是靜默的看向遠方,太陽像古時的少女,以山與雲做麵紗,她本人就躲在那後麵。先是小心翼翼的露出眼睛,金色的目光就投向盯著她不放的登山者,在羞澀的與登山者對視良久,她才施舍一般地緩緩揭露麵紗,露出耀眼的全貌。


    那是一種驚心動魄,是一種精神上的震撼。


    看完日出,烏合長長歎出一口氣,為能看到這樣的美景而感到高興。


    她一轉頭,就看見陸賈盯著她。


    她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對方的視線,有些懷疑的問:“你看著我幹什麽?你剛剛有沒有看日出?”


    “看了一下,覺得沒有你好看。”他真誠的迴答。


    金色光撒下,落在她身上、她臉頰、她的眼中,連頭發都被蒙上夢幻的色彩。她的眼睛閃閃發光,比太陽還要耀眼,令他癡迷。


    “你……你亂說什麽呢?!”烏合沒想到對方能說出這樣的話,羞澀讓紅暈染上她的臉頰。她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思,整理了下東西,有些硬邦邦的說:“我要下山了。”


    陸賈跟在她身邊,不解的問:“不多看一會兒嗎?或者合個照?”


    烏合停下腳步,迴頭看了眼太陽,沒猶豫很長時間,她掏出了手機對上太陽,但是印入手機裏的太陽遠遠沒有親眼所見的好看,她兩邊看了幾下,又放下手機。


    “算了,拍出來的沒有親眼看到的好看。”


    “那我下次帶台專門拍攝的相機給你拍。”陸賈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那些攝影大師,盤算多少錢能讓他們割愛,或者直接讓他們過來陪著阿合拍一下。


    見他還真想出了方法,烏合不由的笑了一下:“不用了,就算能把它複盤,但是依然沒有了當初那一眼的驚豔。我想這種美好還是存放在我的記憶裏好了,記憶是很好的加工藝術家。”


    “哦。”陸賈看著烏合揚起的笑容,那是一種溫和的笑,帶著柔和暖意。他曾經在母親臉上見過相似的笑容,不過那是因為她總算要死了所以才流露出來的笑意,那不是對他們的,而是對自己即將解脫的靈魂的。


    他想吻她。


    這種念頭牢牢占據了大腦。


    他想吻她,熱烈的吻她。他想讓她喘息,讓她落淚,讓潮紅蔓延她全身,讓紅梅在她皮膚綻放,那會是怎樣的美景?


    他不追求什麽記憶美化,他會用最棒的相機拍下,然後放在他的層層封鎖的保險箱裏。


    他更想讓她所有的笑容都隻對他露出。


    惡魔在腦子裏叫囂,讓他不如馬上動手,把她帶迴去。帶到國外那座建在半山上的別墅裏,那裏沒有人會來叨擾,他會派人看守周圍——他會擁有她,徹徹底底。


    可當她疑惑的看過來,擔憂的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怎麽不說話,臉色還那麽冷時,他又覺得他還可以再等等。


    再等等,等她愛上他,隻是喜歡也行——如果強行帶走她,她將會厭惡他。


    陸賈從不怕別人對他的恨意,但隻要想到這是她對他的,心中就會猛然一滯,帶來延綿的痛意。


    ……


    他們下了山又去別的地方玩了玩,等到吃完晚飯才迴家。


    烏合在家門前與他告別,轉身掏出鑰匙打開家門,走進去剛要打開燈,一隻手忽然抱住她的腰,另一隻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發聲。


    烏合一懵,腦子裏想到了不好的東西,她壓製住躍出口中的尖叫,沒有耗費體力掙紮,而是抖著手探進了袖口裏。


    錢司煜沒感受到懷裏的動靜,憤怒被擔憂取代——她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不該這樣嚇她的,他匆匆把人放到沙發上,開口喊:“趙逸陽你開燈,我好像把她嚇到了。”


    “?你能不能有點分寸!”


    剛準備把匕首捅到對方腹部的烏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一愣。


    燈被打開,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從她身上移向那泛著冷光的匕首。


    錢司煜看著離自己腹部隻有幾厘米的刀,小心翼翼往後退了幾步,訕笑:“阿合很有防禦意識,很棒很棒。”


    趙逸陽若有所思:“阿合,你現在捅死他也行,我們可以為你做證是對方先要殺你的。”


    “趙逸陽你死!”


    烏合無語,對他們到來的驚恐散去了大半,她把匕首收迴袖子裏,問他們:“你們想幹什麽?”


    他們麵相不太好,好像瘦了一圈,眼下也有了青色。


    江澤宇扯了扯嘴,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接你迴家,阿合。”


    烏合皺眉,扭頭盯著江澤宇:“這就是我家,我迴哪?還有你們怎麽進來的?就不怕我報警嗎?”


    他們的重逢不是驚喜,而是劍拔弩張,這他們早有預料,但依然為此感到難過。


    薑晟一開始就倚著牆不言不語,此刻他站直身,走到烏合身後,手放到了對方的頭頂揉了一下,被對方打開也並不在意。


    “阿合,你覺得你跑的了嗎?”他彎腰,湊到對方耳邊:“我們不想這樣的,可你不乖,你想來這裏的話,可以和我們說,我們可以陪你在這裏待些日子,但你萬不該偷偷跑掉。”


    溫熱的氣體打在她耳邊,這句話讓烏合一驚,她偏頭往後坐了一下,想離他遠些,卻被坐到後麵沙發上的江澤宇按住肩膀。


    她掙紮了一下,但肩膀上的手力氣出奇的大,讓她掙脫不開。


    趙逸陽也過來了,錢司煜見沒了位置,一旁的沙發又離人太遠,於是他眼睛瞥到了茶幾,不客氣的坐上去。


    趙逸陽問:“那個男的是誰,和你有什麽關係?”


    烏合:“和你有關係?”


    肩膀上的手移到了腰間,江澤宇握住她的腰,聲音冷淡:“好好迴答,不然我們可能會改變一下原來的計劃。”


    這還有計劃?


    烏合抓錯了重點,她隻想問:合著你們是有目的有計劃的團夥作案?


    看出她走神,江澤宇不滿的捏了下她的腰,不疼,但她腰部很敏感,幾乎在他捏的同時她整個人縮了一下。


    還沒等她抗議,錢司煜就衝著江澤宇罵:“我忍你很久了,摟腰就摟腰,你還動手動腳的,得寸進尺!”


    氣氛一下子就喜感起來,趙逸陽醞釀的嚴肅一下子泄了,他看著錢司煜歎氣:“要不你去守門吧,你看他不順眼你就等事情結束再去打他,別隨便破壞氣氛。”


    錢司煜嗤道:“那個問題有什麽好問的,剛剛從窗戶往外看的時候,兩人沒拉手,在門口也沒親。事情很明了,就是普通朋友,非要多此一舉問個問題。”


    趙逸陽氣結,沒好氣的說:“那是循序漸進……行,那你來說。”


    “……”錢司煜看著烏合,對方滿臉疑惑,他看著看著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屬實是這事太炸裂太不要臉了。


    “……就……就先把人帶走再說吧。”


    “等等!”烏合震驚“什麽帶走,你們還真要知法犯法?”


    “也可以不犯法,我們還不想給你開個精神病證明,阿合。”江澤宇漫不經心的說著,然後把人抱起來往門外走。


    “你們……你們!”烏合不幹了,她劇烈掙紮起來,但偏偏對方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居然紋絲不動。


    她離大門越來越近,知道掙紮起不來什麽作用,於是又道:“我收拾東西,我要收拾東西!”


    “迴去買新的。”


    “我不要,我還有想要帶走的……小禮物……”


    江澤宇知道她在拖延時間,沒搭理這話。


    烏合看見他們無動於衷,又安靜下來。


    江澤宇走了幾步,感覺不對勁,低頭一看就見她捂著臉,但還是有擋不住的眼淚順著手腕劃下。


    江澤宇腳步停下了。


    跟在後麵的趙逸陽問:“怎麽了?”


    江澤宇轉身,一臉無奈:“她哭了。”


    “這——”趙逸陽也有些慌,他伸手試著把她手挪開,但對方不配合,他又不想使勁,於是隻能讓開路:“就先迴去吧。”


    薑晟把烏合臥室裏的充電器什麽的拿出來就看見了江澤宇和趙逸陽,等走到沙發側麵看見捂著臉縮在角落不動的人,他知道這倆又壞事了。


    把手裏的東西放一旁,他語氣平淡的衝兩人說:“哄人都不會哄。”


    把兩人噎的說不出話來。


    薑晟也有些無奈,當初來的時候他們約定的是“無論如何先把人帶迴來,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當時設計出一整套與法律擦邊而過的計劃的兩人此刻因為小姑娘掉了幾顆眼淚就敗下陣來。


    沒出息!但是這話又好像也是在罵他。


    薑晟半跪在她麵前,覺得這個畫麵有些熟悉,好像他們最開始見麵也是這樣的。


    他抬手拉了拉她的手臂,見對方沒動靜就放棄這個舉動,轉而把手帕遞給她:“手不衛生,拿這個擦。”


    烏合不吃這套,她悶聲:“你們走了我會去洗臉。”


    錢司煜拔完所有電器插銷出來就看見這一幕,他二丈摸不到頭腦,還沒出聲就見那兩個人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錢司煜:……呸。


    薑晟語氣不改溫和:“你再哭我們就帶你走,你要是不哭那現在我們不強迫你。”


    烏合:……


    “真的?”


    “真的。”


    她放下左手,飛快把手帕扯過來蓋住臉。


    薑晟站起來,拍拍右膝蓋上的灰,衝著其他三個人不鹹不淡的說:“學著點,以後生活要用。”


    三個人受教,點了點頭。


    烏合卻覺得不對勁,她猛的掀開手帕:“什麽生活?!”


    薑晟麵色不改:“生活,一起住一起的生活。”


    “一起住一起……這……不包括我……吧?”她的聲音在四個人目光都看過來的時候漸漸變弱。


    烏合沉默良久,然後把手帕一扔:“你們瘋了?!在說什麽鬼話!”


    薑晟把手帕撿起來,語氣認真:“沒開玩笑,如果以後你有了孩子……”


    “不會有!”


    “好,這很不錯,我也不想我們之間又冒出來別的存在。至於身體方麵,我們幾個很健康,你不用擔心,既然不要孩子,那我們會做好措施,不必擔憂性·病,而且我們那方麵能力應該——”


    “不行!這個不行!”烏合驚悚的看著說著這話都平平淡淡仿佛聊明天吃什麽一樣的薑晟,她目光轉向其他人“他瘋了,你們……”


    她看見了其他幾個不自在的表情。


    錢司煜見她看他,猶豫了一下:“啊?這個也不行?那……那接吻擁抱總行吧。”


    ……


    ……


    是她瘋了?


    時隔多年,這個問題再次浮現她腦子裏。


    “……現在我在你們之間選一個人還行嗎?”


    這話讓幾個人原本勉勉強強穩定的心思又動搖起來,薑晟很嚴肅的對烏合說:“不要破壞內部穩定。”


    ……誰他媽想要內部穩定啊?!


    這下她徹底沒了想哭的意思,廢話,這事直接給她人都幹傻了,整個人的人生觀仿佛被重組,巨大的震撼衝擊著她,讓她大腦空白。


    薑晟看了看她的狀態,重新掏出一塊手帕,趁她沒把注意力轉移過來就湊近按在她下半張臉。


    烏合反應很快,屏住唿吸,手立刻想推開他的手,但剛剛猝不及防吸了兩下,還是讓她腦袋有些昏沉。


    吾命休矣!


    這是她合上眼失去意識前最後想到的話。


    薑晟把手帕收迴來,然後把人抱起來。


    錢司煜:“……這是化學安靜啊這……那玩意兒有害嗎?”


    “沒有,隻是讓她睡一會兒而已。”薑晟抬了下頭,看向天花板“迴去查一下樓上那個人,剛才太遠天也黑,所以沒大看清楚,但是有點像羅格斯那個老頭的兒子。”


    “嘖,就這一年不見這小姑娘就搞了個大麻煩。”錢司煜把之前薑晟擱在一旁的東西往懷裏一撈。


    “不過等人到了a市,他就想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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