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看到紀佑琛出現的時候,祝榮先是一驚,然後輕歎一聲。


    如果艾德斯的手術失敗,這就是最後一麵。這樣的時候,他又怎麽可能會不過來。


    “我不想連爺爺的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紀佑琛輕聲迴答,眼睛卻是看向葉初。


    這一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這裏,隻是這樣的時光,又能持續多長時間呢。


    ……


    手術室裏麵是嚴峻的戰場,即便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艾德斯的內心依舊是十分痛苦的。


    這個手術,能不能成功誰都不知道。


    醫院外麵已經聚集了太多的記者,很多人從國內趕來,就是希望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這場手術,也不僅僅像二十五年前一樣,隻是幾個人的事情,這件事情與太多人有密切的關係。


    “艾德斯,時間到了。”


    經過身邊人的提醒,艾德斯深深唿吸,然後全心投入到了接下來的手術中。


    所有可能的結果都提前預想過,現在要做的就是拚盡全力完成這場手術。


    手術室外等待的人也是非常的焦急,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卻沒有任何的消息。


    ……


    長達七個小時的手術,終於走到了最後。


    這一刻,艾德斯的內心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二十五年的折磨,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救贖。


    “手術成功了。”


    當艾德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沒有想象般的激動,沒有熱淚盈眶,沒有手舞足蹈。


    十分平靜,平靜的不像是自己說出來的話一樣。


    我終於做到了這一切,可是它遲到了整整二十五年。


    時間久到讓一個人從青絲到白發,雖然我們走散在了人海,但是它卻幫到了其他人,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圓滿。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初直接淚流滿麵,撲在祝榮身上。


    一直以來的努力在這一刻得到了迴報。


    當初,紀佑琛問自己,“如果和他結婚是爺爺最後的願望,她會不會答應。”


    她當時的迴答是“如果這是紀爺爺生前最後的願望,她會答應的。”


    即使事過境遷,這句話依舊作數。


    紀爺爺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孫女來看,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女孩而有偏見。


    從小到大,僅僅因為自己是女孩就受到了爺爺多少的鄙視。


    就像是爸爸生日那天,那個女人說的,發生今天這一切,僅僅因為自己是一個女孩。


    但是,紀爺爺卻告訴她,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是被家長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所有的偏見都是錯的。


    我們不能改變別人的偏見,卻可以讓自己不被改變。


    如果每個人,都能夠認識到這一點,那麽以後就不會再有這麽多極度消耗自己的人了。


    正是那一刻,葉初下定決心,一定要為紀爺爺找到艾德斯,即使這條路十分艱難。


    見到葉初哭的如此,艾德斯的心中竟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從手術室出來,紀老爺子就被送進了icu。


    在誰都以為,一切慢慢向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紀佑琛發現紀老爺子已經沉睡了整整四十八小時。


    而且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他有些焦慮。


    “紀總還有什麽事情?”


    多日來的勞累已經讓艾德斯痛苦不堪,紀佑琛的出現更是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爺爺,為什麽還不醒?”


    紀佑琛開門見山,這麽長時間過去,為什麽,爺爺還不醒。


    艾德斯不是說手術已經成功了嗎,為什麽還會這樣。


    “手術已經成功了,但是醒過來這件事情,需要看紀老先生本人了,並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迴答完問題,艾德斯就直接離開了。


    紀佑琛的擔憂他可以理解,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醫生可以決定的。


    世人對醫生最大的誤解就是,醫生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從死神手中搶人。


    所以在他們看來,他們不允許醫生有失誤,醫生手中就沒有不成功的手術。


    可是醫生也是人,不是神。


    就像現在,他們在紀老爺子這件事上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紀老爺子能不能醒過來,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如果真的可以覺得一切生死,就不會有二十五年前的那場遺憾了,就不會有這麽多年的錯過了。


    ……


    “你究竟想幹什麽?”


    紀佑琛緊緊的拽著葉初的手,眼中惡狠狠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為什麽,她總是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一定要和自己對著幹。


    “放手。”


    葉初的聲音堅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此時的她,已經不想和紀佑琛有任何的交集。


    就像她自己說的,紀爺爺的手術結束,他們就會離婚。


    現在的她,更不想和紀佑琛住在一個屋簷下。


    “你是不是覺得不在黎市,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了。”


    紀佑琛此時看向葉初的神情,不像是看人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物品的神情,仿佛他談笑之間就可以決定這個物品的生與死。


    “紀佑琛,我說了,爺爺手術結束,我們就離婚。”


    葉初的語氣軟了下來,現在的紀佑琛,仿佛下一秒就要發瘋。


    自己隻能盡量安撫他,“你放開我,我們好聚好散。買賣不在情誼在,即使做不成夫妻,這麽多年的情誼,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不好嗎。”


    放過她,紀佑琛心中暗笑。


    我放過你,誰又能放過自己呢。


    這麽多年的堅持,為什麽那個溫祁橫空出現就可以奪走這一切。


    之前有一個周子欽已經很讓人厭煩,現在又出現一個溫祁。


    為什麽,上天從不會眷顧自己。


    我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情誼,你為什麽就不能看看我呢。


    “我說過,結婚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離婚這件事情,同樣也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像你想的那麽簡單,為什麽我爸媽這麽多年,相看兩相厭,也不會離婚。還有你爸媽,葉初,你真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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