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包廂裏,艾德斯的話讓紀佑琛的眉頭緊皺,費了那麽長時間才找到的艾德斯。


    如今他卻告訴自己,這個手術,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成功。


    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事情的真相我已經提前告訴紀總了,至於要不要手術,決定權在紀總手中。”


    艾德斯看著紀佑琛猶疑不決的樣子,這種事情,很難讓人選擇。


    若是不做手術,以紀家的實力,紀老爺子還能多待些時日;倘若做了手術,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


    “長時間的旅程,我已經很累了。多謝紀總和葉小姐的盛情款待,我就先迴去了。”


    艾德斯起身,反而對葉初留了一句話,“剩下的事情,等紀總決定好之後,我們再談吧。”


    也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談了。


    艾德斯心中一頓落寞,但沒有表現出來。


    “我送您。”


    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葉初心中已經變得波瀾不驚。


    能做的事情他們已經都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天意吧。


    “葉小姐,就送到這裏吧。”


    剛剛走到大廳,艾德斯就讓葉初留步。


    這個女人,自己可受不起她這麽大的禮待。


    “那教授您早點休息,我有時間再去拜訪。”


    ……


    “艾德斯真是這麽說的。”


    病房裏第一次聚齊這麽多人,都是為了這件事情,紀珩盯著紀佑琛和葉初十分鄭重地問。


    “是。”


    葉初輕聲迴答,這個消息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殘酷的。


    這個決定,不是他或者紀佑琛就可以拍板的,所以他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紀老爺子。


    “除了艾德斯,就沒有其他人能做嗎?”


    紀珩的態度很差。


    他這一生,父親替他做過許多決定,有讓他歡喜的,也有讓他悔恨終生的。


    但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為什麽人到晚年卻如此多災多病。


    胡醫生在一旁沉默很久,這個手術,除了艾德斯,根本沒有人有必勝的把握。


    “老二,你坐下。”


    在一旁聽了很久的紀老爺子罕見開口,“不好意思,胡醫生。他有些激動,你別往心裏去。”


    聽到這話的胡醫生可謂受寵若驚,“紀先生也是擔心您,人之常情。說來慚愧,胡某學醫不精。”


    “生老病死,本來就是自然規律。胡醫生不必自責,我想讓胡醫生明確地告訴我,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到底有多少。”


    “這個手術,難度係數太大,主刀醫生必須有二十年以上的臨床經驗。當前,能做這個手術的人,不超過十個人。這十個人裏麵,除了艾德斯,其他人的成功率不足三成。”


    胡醫生如實地迴答,作為一個醫生,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事實就擺在這裏。


    “我知道了,胡醫生,你先去忙吧。”


    聽到胡醫生的迴答,紀老爺子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異樣。


    “都多大歲數了,遇到點事情一點都不沉穩。”


    紀老爺子並沒有提及手術這件事情,而是在一旁教育紀珩,“這個樣子,我又怎麽能放得下心。”


    “小榮,這個家,我始終不放心他們父子倆,還是要靠你和初初才行。”


    紀老爺子的叮囑,就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爺爺。”


    紀佑琛剛剛開口就被紀老爺子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病房裏沉默很久,就聽到了紀老爺子的那句,“準備手術吧。”


    “什麽?”紀珩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驚訝,“父親,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太低了。”


    就連紀佑琛也在一旁說,“爺爺,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辦法。”


    他不敢想,如果手術失敗,會是怎樣的後果。


    “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紀老爺子十分鄭重地說,“紀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就一蹶不振,明白嗎?”


    “佑琛,你和初初去見一見艾德斯。他的要求盡量答應下來。”


    ……


    “爺爺究竟都和你說了什麽?”


    這是第二次見艾德斯了,路上紀佑琛一直追問個不停。


    昨天,所有人都離開了病房,爺爺卻單獨留下了葉初一個人。


    這裏麵,一定會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葉初直接出聲製止了紀佑琛,紀爺爺說的不錯。


    紀佑琛內心是十分渴望親情的,但是人一旦被感情所牽絆就容易失去理智。


    再次見到葉初,艾德斯驚訝中又帶著一絲欣喜。


    他原以為,將事情和盤托出之後,紀家會拒絕這次手術。


    他已經做好了不再見麵的機會,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葉初。


    “又見麵了,教授。”


    葉初親切的打招唿,艾德斯一如既往。


    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穆陵絕對不是她的對手,還是早些脫身為好。


    “真沒想到葉小姐和紀總能找到這裏。”艾德斯讓兩人進來。


    艾德斯並沒有住紀佑琛安排的酒店,而是選擇了一家民宿。


    這讓葉初有些驚訝,那個人對艾德斯的影響可真深啊。


    “手術的事情,全都拜托給教授了。”


    葉初說的極其尊敬,縱使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老爺子還是選擇了他。


    “葉小姐放心,隻要是我的病人,我一定會認真對待。隻不過……”


    艾德斯的話意味深長。


    “您隻管安心手術,若是命中注定爺爺下不了手術台,這件事情與您無關。”


    還在等紀佑琛反應過來,葉初就遞給艾德斯一份合同。


    “這是爺爺親口所說,也是他親自蓋章的。”


    原來,爺爺將葉初留下,就是為了這份合同。


    即使艾德斯手術失敗,他也不會承擔任何的風險。


    這樣,確實能讓他毫無顧慮的手術。


    “教授,除此之外,您還有任何理由,我們會盡力滿足的。”


    除了那個人,他還有別的所求嗎?


    葉初心中竟有些期待,期待艾德斯會說出什麽。


    “既然葉小姐都想到了是什麽,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艾德斯自我嘲笑的說,這麽些年了,他還是不能走出來。


    他這一生,都被困在那段歲月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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