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第二天才聽薑婉說老爹把自己的小金庫上交給了老娘,不由得無奈發笑。


    老娘那兒可富裕著呢,哪用得著老爹給?


    平時幾個兒媳婦給他們老兩口買的東西都不算,就說過年過節給的生活費,老太太那裏估計都能攢個兩三萬了……


    這傻老爺子,好不容易攢點小金庫下象棋打撲克的,這迴都沒了……


    *


    陳家熱熱鬧鬧過大年,薑家今年的春節卻過得格外冷清。


    薑老爹那時候因為丟臉說要和薑華斷絕關係,怒罵薑華以後不許再迴薑家,更警告薑家的兒女誰都不許和她們來往,結果這個春節……薑華就真的沒迴來。


    初二陳卓帶著老婆孩子去老丈人家拜年時,發現老丈人頭上的白發都多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大精神。


    陳卓來時兜裏特意準備了一百塊錢零錢,準備玩麻將輸給老丈人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的。


    不想這次吃完了飯,薑老爹竟然沒張羅玩兒,最後還是薑宇幾番張羅之下才把老爺子請上了桌。


    自打上次陳卓嚇唬了薑宇一次後,薑宇就老實了許多,對旁人什麽態度暫且不說,對薑婉那是相當的客氣,說話時再也沒了從前的那份趾高氣昂和理所應當。


    畢竟是親戚,薑宇既然識了趣,陳卓自然也不會繼續為難他,尤其是在老丈人麵前,自然要裝出一副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見老爺子上了桌,陳卓便又喊上了二連橋李軍生,兩個女婿一個兒子陪薑老爹摸起了麻將……


    孩子交給幾個大丫頭在炕上帶著玩,薑婉姐幾個便和薑母在外屋地忙乎炸丸子。


    姐妹幾個都察覺到了薑老爹的不對勁,卻也不敢直接問老爹,隻能背地裏拉著老娘的袖子悄悄的問。


    “媽,我爸臉色咋這麽不好?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薑婉一邊和麵一邊問道。


    薑母聞言歎了口氣,


    “還不是因為你三姐的事兒!老趙家那個賤貨工作沒了,老爺們也不要她了,她沒地方去就迴娘家待著破罐子破摔……


    這下可倒好,整天在屯子裏埋汰你三姐,說你三姐就是個貪財鬼,當初結婚是為了錢,現在不離婚還是為了錢,滿嘴噴糞沒一句好話……缺了老德了!”


    薑清聽罷氣得咬牙切齒,站起身道:“我去撕了她的嘴!”


    說完就要往外走,薑英見狀連忙拉住她,“哎喲我的姐你可別去!”


    薑英朝屋裏的方向扭了扭嘴,壓低嗓音道:


    “上次我就說要去老趙家罵那個賤貨,結果咱爹說啥也不讓我去,還說我要是去了丟人現眼就也別家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的脾氣~


    別到時候趙家那個婊子沒咋地,咱家鬧得過不好年……”


    薑母也扯著大閨女的胳膊勸道:


    “是,別去了,罵完又能咋的?嘴長在人家臉上,你還能給人家縫上?


    唉~!就是你爹好麵子,這下頭都抬不起來了。”


    可不是麽,管天管地誰也管不住別人那張嘴。


    薑老爹這人十分好麵子,幾個閨女嫁得好,家裏有錢,屯子裏的人也都樂意跟他打交道。


    尤其是陳卓發達了以後,老爺子整天昂首挺胸走路都帶風,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讓人背地裏笑話過了。


    薑婉在旁邊聽的直擰眉,想了想道:


    “三姐的事兒讓您二老在屯子裏抬不起頭?那,那咱想個法子給您和我爹長臉不就行了?”


    薑婉這話一出,娘幾個都把目光投向她,二姐薑英好奇道:


    “咋個長臉法?”


    薑婉抿了抿唇,看向薑母道:


    “媽,你不是說我二哥二嫂去市裏住以後,你和我爸就去正房麽?


    那你們幹脆把房子翻蓋一下!蓋得又大又敞亮!讓整個屯子的人都羨慕!翻蓋一下不算貴,差不多兩千塊錢就夠了。”


    “啊?”薑母聽罷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眼神閃躲道:


    “用不著用不著,我們倆還能活幾年?白瞎那錢幹啥,就在這屋裏住的挺好的……”


    薑婉還想再勸,卻被薑清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示意她別說了。


    薑婉不明就裏,卻也隻能住了嘴,薑母連忙把話題掀過說起了旁的事。


    過了會兒,薑清隨便找了個由頭把薑婉叫出去,拉著她出了門。


    就她們姐倆,薑清才開口問道:


    “小婉,你咋想起讓咱爸咱媽翻蓋房子了?你平時是不是沒少給咱媽錢啊?”


    薑婉“啊”了一聲,也沒瞞著大姐,點點頭道,


    “去年一年能給了五六千吧,我知道她手裏有錢,所以才想讓她翻蓋房子的。”


    薑清方才聽老妹子和老娘的對話就猜到了,見薑婉承認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拍了拍薑婉的手道,


    “姐知道你和陳卓都孝順,但是……以後別給她錢,你覺得家裏缺啥直接買迴來就是了。”


    薑婉聞後眨眨眼,追問道:


    “咋了姐?你怕咱媽給大哥二哥?”


    薑清喉間發出一聲輕哼,沒說什麽……


    晚上薑婉和陳卓迴了小河村,薑清一家則是留在了娘家住。


    晚飯後,老大薑威的閨女薑紅沒走,留下和薑清的閨女韓芳坐在炕上玩翻繩。


    薑清和薑母在外屋地一起洗碗,薑清冷不丁開口問道:


    “媽,薑宇和劉蘭在市裏買房子的錢你給拿的吧?”


    薑母立馬搖頭,


    “沒有沒有!我哪有錢給他們買房子?他們自己拿的!”


    這話說完,薑清冷笑了一聲,嘴角噙著一絲譏諷,


    “果然是買的房子,壓根就不是租的,我就說他們兩口子這迴怎麽大方起來,竟然舍得把正房給你們住了,原來是你們拿錢給人家去市裏買了新房子!”


    薑母這時才意識到大閨女是在詐自己的話,臉色大變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你這死丫頭小點聲!讓老大家小紅聽見就該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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