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母的話就像是扯掉了薑華的遮羞布一般,讓她又羞又惱,難堪不已。


    可她不敢承認,隻能嘴硬著反駁:


    “我沒有!我們家喬乃強也隻是話趕話說的那些,是你們心思太重禁不起玩笑!


    得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容不下我,我好心提醒一句就這麽說我,我現在就迴家!”


    話落,薑華繞開薑母就要走。


    薑母見她這樣又是氣又是急,扯住薑華的胳膊:


    “天都黑了你迴什麽家迴家?小華你一個念過書的人咋能這麽混?老老實實住下,明兒一早你愛走不走,誰稀罕留你!”……


    薑宇一直躲在屋裏聽著房山後的動靜,聽娘倆吵吵完了,迴過身低聲和炕上正縫小褥子做活兒的媳婦嘀咕:


    “我看小華就是眼氣後悔了,看人家陳卓現在能賺錢腸子都悔青了吧。”


    劉蘭聽罷撇了撇嘴,


    “她一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薑婉冷不丁的比她有錢了,能不眼氣麽。”


    薑宇盤著腿往炕上一坐,冷哼一聲,


    “等咱小磊將來去市裏上學,肯定比她兒子學習好,讓她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德行!”


    ……


    陳卓一直在屋裏陪老丈人嘮嗑,說起他自己將來在事業上的規劃,爺倆越聊越是投機。


    薑母和薑華一前一後迴來時,臉色都不太好看。


    陳卓即便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也不動聲色的裝作沒看到,薑老爹卻是不管別人尷尬不尷尬的性子,直接擰起了眉質問:


    “怎麽迴事?幹什麽玩意兒都喪著臉?”


    薑母說了句“沒事兒”便打岔說起了旁的。


    陳卓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待下去了,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


    “爸媽,這個時間小婉課間休息,我去給她送點零嘴兒。”


    話落起身離開。


    陳卓一走,薑老爹瞪著薑母和薑華娘倆,“咋迴事?”


    薑母自己數落歸數落,但她不想讓老伴兒知道,薑老爹嘴狠手也狠,讓他知道三閨女心裏那點小算計,怕是會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想到這薑母便沒說實話,隨便找了個借口道:


    “幹活幹不明白讓我說兩句,不愛聽了。”


    薑華最怕的就是薑老爹和大姐薑清,聽老爹問起心裏也是有些忐忑的,見老媽把事情遮掩下去,心裏也鬆了口氣,臉上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薑老爹聞言瞪了薑華一眼,斥責道:


    “你是小孩兒?你媽說你一句你不愛聽?耍了給誰看呢?以後再這樣在娘家撂臉子就別迴來,喪氣不喪氣!”


    薑華從小到大被老爹數落慣了,即便聽起來很刺耳的一句她也沒覺得怎麽樣,不敢有半句反駁,隻是默不作聲的洗漱上炕。


    ……


    陳卓怕薑婉餓,去小賣部買了點小爐果帶過去。


    走到夜校門口時,距離課間休息時間還有幾分鍾。


    陳卓便懶洋洋的倚在門口的樹下,折了一根枝條下來,把玩在手中擰成了哨子。


    如今已經是開春兒,枝條都抽出了嫩芽,正是擰哨子最好的時候。


    陳卓擺弄兩下便做好了一個,放在嘴邊吹了吹。


    你們會做嗎?哈哈,我小時候可喜歡弄這個了


    就在這時,陳卓聽到對麵牆根底下有兩個男人的對話聲,


    “那個叫薑婉的真能裝,我跟她說話還不搭理我,不就是長得好看點麽,傲什麽傲啊!”


    另一個人道:


    “沒有吧?我看她跟她前後桌的女同誌都挺和氣的啊,總是笑盈盈的,估計是結婚了有丈夫,不方便和別的男的說話吧?”


    先前那人又道:“切,這都什麽年代了,結婚了就不能和別的男的說話了?她男人是古時候的人吧?看這麽嚴幹脆別讓出門得了唄!”


    陳卓在牆的這一頭聽得清清楚楚,聞後心頭一聲冷笑,剛想開口接過話,就聽對麵傳來薑婉的聲音:


    “我男人很好,用不著你在這裏說三道四,我不是不和別的男同誌說話,而是不想和你說話,


    你上夜校真的是來學習的嗎?這幾天你找盡借口和班裏的女同誌說話搭訕,誰不理你你就背後嚼舌根,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討人厭的男人?”


    薑婉一番話說的不快,但卻字字清晰。


    即便隔著一堵牆,陳卓也能想象到媳婦擰著眉一臉惱怒的嬌俏模樣。


    畢竟對麵是個男人,陳卓怕薑婉吃虧,大步繞到大門走了進去。


    隻見薑婉身邊站著三四個女同誌,都在橫眉怒懟的數落著對麵的那個男同誌。


    那男的被叱責的麵紅耳赤,有幾分不服氣開口辯駁,“我不就是和你們說幾句話麽?至於這麽小題大做?好像我耍流氓了似的!”


    陳卓在這時走了過去,把薑婉擋在自己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身前的男人,


    “這位同誌,既然你話這麽多,不如出去我陪你聊聊?”


    對麵的男人個子本就不高,陳卓往他身前一站,顯得他更矮小。


    見到陳卓來了,另一個男同誌立馬就認出他是薑婉的愛人。


    怕他人高馬大的動手打人,忙過來笑著說合道:


    “他這人就是嘴欠,我迴去多說說他,誤會都是誤會,我替他向幾位女同誌道歉,對不起了各位。”


    說完,他朝著薑婉等人鞠了個躬,隨後扯過身後嚇得臉都有些青了的男人小跑著離開。


    身後的幾個女同誌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呸”了一口,罵了句:“不要臉的流氓。”


    陳卓迴過身看向薑婉,見其正仰頭看著自己,眸間晶瑩,臉上滿是歡喜的笑意。


    陳卓還擔心她在生氣呢,卻沒想到她竟是這副呆嗬嗬的可愛模樣。


    陳卓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揉揉她的發頂:


    “傻笑啥呢?”


    薑婉笑眯眯的迴道:“還是三哥厲害,一來就把他嚇跑了。”


    旁的女同誌有人一臉調侃的說道,


    “嘖嘖嘖,瞧把咱們薑婉迷得,平時也不見她這麽笑,一看到她愛人眼睛都笑沒了!”


    “就是!薑婉,你能不能有出息點兒!”


    薑婉被她們逗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


    “該上課了,我們還是迴去吧。”


    陳卓臉上也掛著笑,聽罷把手上拎著的小爐果遞了過去:“拿進去和幾位同學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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