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看著莽撞,幹起活來卻是粗中有細,陳卓已經跟他處了一輩子,自然知道他的優點。


    幾個人在工地量尺,陳卓也不催促,跟在邊上看著曹勇扯著卷尺來迴跑,雖說速度慢了點,但好在他沒有托大,反複核對之後才敢記錄,


    陳卓對於這點很滿意。


    敬老院占地麵積也不小,陳卓走了一圈腦海裏就有了初步的想法,等曹勇把尺量完後把記下的數據拿給了他。


    陳卓看了看紙上的狗爬字,嫌棄的直皺眉,


    “你趕緊把字練練,雞啄的都比你寫得好看。”


    曹勇嘿嘿一樂,“行,迴去我就練。”


    陳卓想了想又道,


    “算術也學學,計數單位麵積算法啥的最起碼得知道。”


    曹勇一聽這個腦瓜子多大,開口求饒,


    “三哥,你能不能饒了我,我最懶得算數了。”


    陳卓橫了他一眼,


    “想幹這行就得學,要不然問你土地麵積你都算不出來還幹個屁工程,曹強,你也得學,去書店買幾本算術書,趕緊學。”


    曹強立刻“誒”了一聲答應下來,曹勇肉眼可見的蔫吧了。


    陳卓把記錄好的數據收起來就往舊貨市場溜達,一打眼就看到了那天賣大帥碗的老哥。


    陳卓眼中一亮,低著頭晃晃悠悠往那個方向走。


    曹勇在一邊比比劃劃,


    “我會算術!你聽我背乘法口訣,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八,三八多少來著?”


    “誒?老弟!老弟!”


    陳卓剛溜達了兩個攤位就聽到那個老哥抻著脖子喊他。


    陳卓抬頭看了過去,


    “誒?老哥咋又出來了?”


    那老哥擠眉弄眼朝他招手,


    “來來來,今兒老哥又拿好東西來了。”


    陳卓本來就是奔他而來,笑嗬嗬的就去了他的攤位。


    這老兄神神秘秘的在身上挎著的包裏掏出一個青玉碗,


    “老弟,看見這個沒?這個碗比上迴那個大帥碗還厲害,這是雍正用過的碗!”


    陳卓看了看那個碗,接在手裏仔細端詳了兩眼,


    瞥見碗底下寫著“大清雍正年製”六個字,笑了,


    “老哥,你可別忽悠我,雍正年做的碗就是雍正用過的啊?


    我可不信,說的好像你家是皇帝專業戶,誰用過的東西都有。”


    老哥聽了這話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家有位老祖宗,清朝時在內務府當過官兒,要是什麽差事辦得好了,主子就會賞賜些東西。”


    謔?來頭還不小。


    陳卓瞟了眼他攤子上的東西,還真就這個碗像迴事,不管它是不是雍正用過的,隻要是那個年間做的,日後就能值不少錢。


    “這碗多錢?”陳卓直接問道,


    那老哥還沒迴話,曹勇在一邊先接話了,


    “三哥,上迴我給整碎那個碗就在這買的啊?你咋這麽樂意買碗呢?上迴我給你整碎了,這迴我給你買。”說完曹勇就要掏錢。


    那老哥一聽碗碎了還挺可惜,咂了咂舌道,


    “這碗比大帥碗年頭早,得一百塊錢。”


    曹勇聽到這價格下巴差點嚇掉了,


    “你說啥?100?”


    陳卓把曹勇扒拉到一邊,把兜裏僅有的五十塊錢掏出來了,


    “老哥,我就五十塊錢,能賣不?”


    曹勇瞪大眼睛扯住陳卓的手,


    “三哥你有錢沒地方花了?這破碗五毛錢都不值,我嫂子知道不得氣死啊!”


    賣碗的老哥生怕曹勇把買賣攪和了,一把將陳卓手裏的錢給搶過來了,像上迴似的把碗塞到陳卓懷裏,壓根不給反悔的機會,


    “得!咱哥倆有緣,五十賣你了。”


    曹勇氣得跳腳,陳卓卻笑嗬嗬的道了聲謝後就轉身走了。


    他在前麵走,把碗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心裏琢磨著過幾年能賣到多少錢,曹勇跟在後邊直皺眉,小聲跟曹強說道,


    “三哥是不是瘋了!買個破碗花50!”


    陳卓聽到曹總的吐槽頓住腳步,迴頭看看兩兄弟,“你倆身上揣錢沒有?”


    曹勇掏了掏兜,


    “我有三十。”


    曹勇:“我有六十。”


    陳卓挑了挑眉又帶著倆人迴去了。


    十分鍾後,曹勇抱著個茶壺,曹強捧著個香爐,跟在拿著碗的陳卓身後晃晃悠悠的往保健站的方向走。


    曹勇一臉嫌棄的看著懷裏的茶壺,


    “咱媽要是知道我買個茶壺花十五塊錢,肯定得扒了我的皮。”


    曹強覺得也是,想了想迴道,


    “你不說我不說咱媽也不知道,迴家就說兩毛錢買的。”


    陳卓怕他們不當好東西,連連叮囑,


    “一定要收好了,過幾年就值錢了。”


    兩兄弟對陳卓的話向來言聽計從,要不然也不能聽話的買了這倆玩意迴來,立馬點頭應下。


    三人說著話走到了一條小胡同裏,是往保健站走的必經之路。


    平時這胡同裏很安靜,今天卻倚牆靠著七八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正嘻嘻哈哈的說著什麽。


    見陳卓他們來了,便痞裏痞氣的吐掉了嘴裏叼著的煙,晃晃悠悠的圍了上來。


    陳卓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把手裏的碗塞到的身後曹勇懷裏,語氣波瀾不驚的說道,


    “你倆退後,把碗收好了,再摔我就把你腦袋剃了。”


    說完他就慢條斯理的走上前,和那群小青年對上了。


    青年頭頭看起來和陳卓歲數差不多,個頭也不小,手上拎著個棒子,上下打量了陳卓兩眼,語氣不屑道,


    “你就是陳卓?”


    陳卓還沒等開口呢,曹勇把茶壺和碗又都塞給了曹強,蹭蹭兩步就跟了過來,濃眉一蹙指著那青年頭頭就罵,


    “你他媽誰啊你?跟誰倆說話呢?”


    青年頭頭朝天一笑,甩了甩手上的棍子,指著陳卓道,


    “跟他說話呢咋的?你他媽給我……”


    “我去你媽的吧!”


    曹勇抬腿朝著青年頭頭褲襠就是一腳。


    那小子卻有準備,抬手接住曹勇的腳,罵道,


    “操!你還真他媽不講武德啊!得虧勞資有防備要不然就讓你踢爆了!”


    說完掄起棍子就往曹勇腦袋上砸。


    陳卓眼疾手快扯過曹勇把他甩了個後坐子,隨後空手接住頭頭手裏的棍子,另一隻手猛地一敲震得對方直接脫了手。


    陳卓見這廝竟敢往曹勇那本來就不太聰明的腦袋上打,掄起棍子就朝著他膝蓋窩砸了過去。


    小青年頭頭還沒反應過來咋迴事就覺著膝蓋一麻,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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