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遠跑這裏來,不就是想要點好處嗎?裝什麽裝!”


    秦利民媳婦朝著陳卓的背影撇了撇嘴,語氣中滿是不屑。


    “你別放屁!”


    秦利民聽到妻子這樣說話,頓時黑了臉,厲著眼睛罵了一句後甩開她抓著自己的胳膊,大步往陳卓離開的方向追去。


    陳卓看似頭也不迴,實則一直留意著身後的動靜,聽到秦利民媳婦兒那樣說自己,也隻是輕笑一聲,裝作沒聽見,大步離開。


    陳卓直奔門衛室,和那位值班的小夥嘮起了嗑,


    “兄弟,你方才說的擺攤擔保人,我找到了,我想問問咱這早市在幾點?家裏有果樹想賣點自家種的果子。”


    那小夥兒聽後指了指麵前這趟街,


    “早市兒每天6點到8點就在這路兩邊,哥們兒,你家有果樹啊?都啥果子啊?”


    “蘋果,桃,李子都有……”


    陳卓和他對話時態度就親和了很多,


    為了打聽消息更順暢些,陳卓便又遞給他一根煙,問起了早市的物價和想要擺攤需要辦的手續。


    那小夥是個熱心腸的人,相當的實在,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了陳卓。


    這會兒賣東西並不需要什麽手續,除了需要擔保人外早點來占個地方就成,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事。


    陳卓兩人正說著話,秦利民過來了,興致勃勃的上前搭話道,


    “這是我老弟,他要擺攤子我給他擔保!”


    隨後又一臉驚喜的和陳卓說道,“你家有果園?這不趕巧了麽?我是罐頭廠廠長,你有多少果子我收多少果子!”


    陳卓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意外,他雖然認識秦利民,卻不知道他是罐頭廠的廠長。


    陳卓側身看向秦利民,拒絕道,


    “你罐頭廠收水果價格不高吧,我們家果子都是好品種,脆甜爽口,做罐頭太浪費。”


    “這個你放心,你賣多錢我就多錢收,隻多不少,絕對不讓你虧一分錢!”


    秦利民想也不想的說道。


    罐頭廠收水果確實價格不高,但眼下秦利民想要報恩,便想著無論他家果子賣多少錢,他都要收進來。


    可惜陳卓不這麽想。


    有了賣果子的好地方,大哥家的果子就一定能暢銷,完全不需要靠秦利民來收購。


    他擺擺手,說了句“多謝你給我擔保,別的就不用了”,又跟門衛小夥兒道了聲“明早見”後就大步離開。


    陳卓去了離小紅樓最近的菜市場,裏麵賣的東西就相對齊全了,他記下了幾個水果攤子的價格後,找了個小賣部給大隊打電話。


    陳誌和陳平倆小子早就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大隊門口等著了,一聽到喇叭喊有陳青的電話當即竄了進去。


    電話一接通,陳卓的聲音傳了過來:“來的是小誌還是小平?”


    倆小子立刻齊聲迴道:“三叔!我倆都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陳卓低沉的笑,“行,你們迴去告訴你爸,把馬車裝滿……”


    陳卓細細吩咐了一會兒,確定兩小子記住了這才掛了電話。


    被委以重任的陳平和陳誌倍感光榮,一邊嘀咕三叔交代給他們的話,一邊撒丫子往山上跑。


    兩個孩子迴到果園報信時,


    陳青正一邊小心翼翼的擺放剛摘下來的果子,一邊跟身邊的媳婦說著話,


    “也不知道老三找到地方沒有,這些果子都摘下來了,不抓緊時間賣就該放壞了。”


    張豔萍聽後睨了他一眼,


    “老三的本事外人不知道你這親大哥還不知道嗎?我做嫂子的都不怕,你倒是怕上了。”


    “我不是怕,我就是覺著心沒底,這可是三百斤蘋果啊,要是放到集上賣,雖說慢了點,那也是七十五塊錢啊……”


    “爸!我三叔來電話了!讓你現在就把大馬車裝滿去城裏找他!”


    陳誌和陳平倆小子一邊跑一邊喊,


    陳青聽後滿臉驚喜,拍了下大腿,“這臭小子!真夠快的!才半天就找好地方了?”


    張豔萍見丈夫高興成這樣,也抿著嘴樂,抬頭瞟了眼天色催促道,


    “行了趕緊裝車吧!車上這麽多果子牲口跑不起來,三個點兒能跑到就不錯了,趕緊的!”


    陳青“誒!”了一聲,兩個半大小子也跟著幫忙,一家四口齊心協力的幹起了活。


    與此同時,陳家的院裏停著一輛夏利車。


    來取股份合同的竟然是鄧山奎本人。


    薑婉趕緊拿出了陳卓準備好的東西遞給他。


    鄧山奎也沒想到陳卓沒在家,沒見到他人心中有些遺憾,


    薑婉說不了話,便去下屋把大姑姐陳玲拉了出來,讓她幫自己招待客人。


    陽陽也十分有小主人的樣子,一會兒給鄧山奎拿柿子,一會給他遞個黃瓜的。


    陳玲起初有些拘謹,但看鄧山奎沒什麽架子便也輕鬆下來,


    笑嗬嗬的說道,


    “老三幫家裏大哥進城賣蘋果去了。”


    男主人沒在家,鄧山奎不便久留,坐了會兒就起身告辭,臨走前看著薑婉說道,


    “侄媳婦,等小卓迴來你跟他說一聲,盡早給家裏裝個電話,我有事聯係他也能方便些。”


    一聽這話,薑婉和陳玲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為難神色,


    陳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鄧老板,不怕你笑話,裝電話得一百多塊錢,


    我們家這條件裝不起,您要是有啥事打大隊電話就行。”


    鄧山奎聞言拍了拍腦門,


    “瞅我這記性,竟忘了這事兒。”


    說完他就在褲兜裏掏出錢包,從裏麵查出兩百塊錢塞到了陳玲的手裏,


    “拿這個錢裝,裝電話是為了辦公,這錢我給小卓報銷。”


    薑婉連連擺手,陳玲也不肯收,


    鄧山奎卻不給她們拒絕的機會,直接上車走人。


    *


    陳卓估摸大哥最少還得三個小時才能到約定好的地方,便溜達去了西州的商店。


    他進門就直奔化妝品的櫃台,抬頭看著裏麵擺著的牌子和種類,琢磨著哪些適合薑婉用。


    商店的賣貨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同誌,她沒注意到陳卓的臉,隻看到這人一身鄉下人的打扮,


    便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慢吞吞的往那邊櫃台挪著步子。


    陳卓看中了一個麵霜,正打算拿下來看看成分表,就聽到身後有人厲著嗓子說道,


    “幹什麽?不買別亂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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