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翹見到張令夢的樣子,便又收緊了陣法。“我沒有太多的耐心,說,到底是誰在背後?”


    “你明知道我就是想要讓君子甕內的怨氣迴到蟻貴獸的皮革上,你就用這些怨氣來破了我的如夢陣,除了懷家尚朝時候的那位準家主,我想不到誰還能夠擁有這樣的能力;就算是懷百葵那老匹夫也做不到。”


    張令夢從被懷翹的陣法製住之後,就開始懷疑懷翹了。


    一聽到張令夢提及自己的爺爺,懷翹的情緒隱藏不住了,她將背包內的蟻貴獸皮革拿了出來,“你最想要的皮革在這裏,我要你把真相告訴我。”


    “嗬嗬,真相?真相就是,為了你,懷百葵不惜賠上懷家所有人的性命;為了你,懷中亮和藍如音夫婦被終身困在伍壬村之中。”張令夢的口中吐出了鮮血,可她仍不願意告訴懷翹任何有用的信息。


    懷翹伸手掐了個訣,隻見幾道紅色的光直直地打入了張令夢的身上,痛得她發出了驚唿聲。


    “我說過的,我沒有什麽耐性的。”懷翹打出的那幾道光,都打在了令夢鳥身上的幾處大穴。


    被打中大穴後,令夢鳥的臉上開始顯出了深藍色的羽毛,她的冷汗已經將羽毛都打濕了,她仍咬牙堅持著。


    “你可以不顧及你自己,那蟻貴獸呢?”懷翹掏出了一張火焰符,就在張令夢抬頭的瞬間,火焰符已經開始燃燒,隻要懷翹再拿近一寸,蟻貴獸的皮革就會立即燃燒起來。


    “不,懷翹,你住手。”張令夢往前爬了幾步,每一步的爬行,都讓她如尖錐刺骨。可她顧不得自己了,她已經讓蟻貴獸孕養了許久的怨氣盡數散去,她不能再讓蟻貴獸的皮革被毀了。


    然而懷翹完全沒有搭理張令夢的製止聲,皮革已經開始觸碰到了火焰,眨眼之間,皮革的邊緣已經開始泛黑。每個人都有軟肋,張令夢也是,她的軟肋就是她的好友蟻貴獸。


    “懷翹,我說,你先住手。”張令夢見皮革已經燒著,她的神情十分緊張。


    懷翹將皮革拿遠了一些,遠離的火焰,隨即將燃盡了的火焰符丟下,又掏出了另外一張火焰符,手一揮,火焰符又燃出了明亮的火焰。


    “懷中亮和藍如音在伍壬村,他們可以直接離開,隻是他們不能走,一走就會被屍斑纏身。”張令夢的話一落下,皮革的邊緣又再次燃燒了起來,她知道,這是因為她沒有挑揀重要的部分來說。


    “有辦法,有辦法不讓屍斑纏身;隻要找到輕靈泉,飲下泉水,就能洗滌掉在伍壬村沾染上的怨氣,離開伍壬村後不被屍斑纏身。”張令夢快速將話說完。


    懷翹沒有繼續點燃火焰符,也將皮革拿離了火焰,她淡淡地問道,“還有呢?懷百葵是怎麽一迴事?你們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張令夢遲疑了,她可以說出如何不讓離開伍壬村的人屍斑纏身,可一旦說出懷翹所問及的這兩個問題,她將萬劫不複。


    想到這裏,她一咬牙,凝結了身上僅剩的所有靈力,她再次幻化出雙翅膀,奮力一飛,她的手剛碰到懷翹手裏緊抓著的皮革,紅色絲線就將她的翅膀直直地割斷,她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


    蟻貴獸的皮革似乎察覺到了張令夢的痛苦,它飛到了張令夢的身側,隨即化成了張令夢身上的皮毛,替她忍受了一部分痛苦。


    “對不起,我還是幫不了你。”張令夢流下了淚水,她還是害得蟻貴獸徹底地離開了。


    懷翹知道張令夢在蟻貴獸的皮革消失之後,已經不會再向自己提及任何有效的信息了,她不能讓張令夢離開,因為張令夢已經猜出了她真正的身份。


    張令夢也不曾害怕,因為她寧可死在懷翹的手上,也好過說出秘密被同伴抹殺,抹殺的痛苦萬分異常。


    “金鱗去!”黑暗中,有人朝著張令夢所在的陣法揮出了無數的金鱗,這些金鱗將纏繞在張令夢身上的紅色絲線盡數割斷。


    懷翹眯了眯眼,張令夢的同黨過來了,她立即揮出了銀樹刃,抵擋了一些朝著她而來的金鱗。


    而此時,有一名老人趁機帶走了張令夢。


    在他們離開之後,奇詭山開始出現崩塌。


    懷翹知道,這是因為蟻貴獸已經徹底消失,奇詭山已經支撐不住了,她要盡快離開。


    從奇詭山離開之後,懷翹一抬頭,頭上的一輪明月,正靜靜地把地上灑滿月霜。


    翌日,懷翹便從旅館退房了,離開了向扇穀。


    ————


    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懷翹的臉色依舊淡淡的,因為張令夢的話,讓她猜測到,懷中亮與藍如音之所以心甘情願地留在伍壬村,很可能是因為她。隻是她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從尚朝而來的懷翹。


    還有,張令夢在言語之中提及了,為了她,爺爺懷百葵不惜放棄整個懷家,還有整個懷家人的性命,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懷翹,怎麽了?”戶時晉沒有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懷翹倚著門在發呆,而且她臉色十分難看。


    戶時晉的話讓懷翹迴過神來,“沒什麽,隻是有些累罷了。”


    戶時晉走了過去,將懷翹擁入了懷裏,“還記得我在戶家茶莊的時候,和你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記著,我一直在你身邊。”


    “可,如果我不是我,怎麽辦啊?”懷翹感受到了戶時晉的溫暖後,情緒緩和了一些。可是她怕,怕有朝一日,懷中亮和藍如音知道她不是他們的女兒;她又得知爺爺懷百葵真的為了她犧牲了其他人,那她該如何自處?


    “你就是你,而我也一直會在,”戶時晉輕輕拍了拍懷翹的後背,安慰著她。雖然自己不知道懷翹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懷翹的情緒那麽低沉。


    在戶時晉的懷裏待了片刻後,懷翹輕輕地離開了,“謝謝,我好多了,我想要休息一會。”


    “好,那你好好休息。”目送懷翹關上門,戶時晉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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