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建安十二年,初春,鄴城。


    匆匆兩年。


    “兄弟,那位公子是誰啊?他身邊怎麽跟了那麽多的人?”


    “聽你這口音是來鄴城遊玩的吧,這可是我們這群人的主家。”


    “你們的主家看起來年齡不大啊,這些商鋪和謁舍都是他的嗎?”


    “不止如此,你麵前見到的這些食肆酒肆和鄴城大賭場也是他的……你聽過校事府嗎?”


    “我不僅聽說過還見過呢,校事府的校事來到我們縣裏幾乎都是來殺人的……你的意思是,這裏的主家是曹丕曹子桓?”


    “聲音小點兒,也不怕讓校事府的人給聽到了……我看你也不似惡人就給你個忠告,在這裏做事要小心,尤其是要管住自己的嘴,可不能亂說話、胡做事,之前有個不要命的士子在這裏輸錢賴賬,還亂傳公子的謠言,第二天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校事府還真是厲害……我總是聽別人說,校事府的校事無孔不入,什麽事情都知道,這是真事嗎?”


    “你說的是外勤校事吧,我可告訴你,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校事府的校事。”


    “哪有那麽誇張……”


    “不信算了。”


    曹丕在一行人的簇擁下離開了鄴城大賭場,兩年的時間磨沒了他身上的少年氣,外人麵前的曹丕總是一副生人勿近,冷酷無情的模樣。


    “黑塔,寧兒找我究竟是什麽事啊?”曹丕麵無表情地詢問道。


    “屬下不知。”耿黑塔微微搖頭迴應道。


    “你最近還有去我兄長那裏嗎?”曹丕繼續追問道。


    “老王頭仗著自己是主公的師父偷懶不上工,我一直都在保護著夫人們,沒時間去。”耿黑塔沉聲迴答道。


    “……辛苦你了,我最近讓季重再調些人迴去。”曹丕抿了抿嘴唇思忖道。


    校事府的勢力和影響力非常巨大,這一切都要依仗吳質事無巨細的運作安排,司馬懿與陳群早在一年前就被曹丕“勸退”了,他們分別當上了朝廷的文學掾和治書侍禦史。


    曹丕希望自己的摯友們都可以在朝堂中建立起更多的人脈,爬到更高的位置去,而不是蝸居於快要達到曹操忍耐極限的校事府當中。


    曹操未曾想到曹丕能將校事府搞得這麽出色,校事府要情報有情報,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尤其是曹操的一些心腹手下也會暗中援助曹丕,這是曹操最不能容忍的。


    曹丕和他的校事府已經成為了曹操心頭上的一根刺,曹操早就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再堅持堅持駁迴荀彧的箋文了。


    但曹操一直下不了決心取締曹丕的校事府掌事之職,一來是曹丕這兩年沒犯過什麽錯,二來是曹丕做得太出色了,甚至就連孫權在揚州的動向也能準確無誤的送到曹操的麵前。


    曹操和曹丕一直保持著一種奇怪的平衡,曹操忌憚於曹丕的權勢增長,又不想把這麽好用的工具給輕易放棄,曹操無法兼得卻又想兼得的心態可苦了那群夾在中間的士族宗親們了。


    士族宗親尤其以曹洪為代表的人沒少在校事府的手下吃虧,曹洪對曹丕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曹丕把賭場的門票錢優惠給了當初那些借錢給自己的人,而鄴城內很少有像曹洪這般不減價反倒還加價的人的存在,無奈曹洪好賭,校事府有許多校事的餉銀都是由曹洪變相提供的。


    當然,校事府的權力自然還是沒有曹操的權力大,所以曹丕與吳質一直強調“師出有名”,這讓向來挑刺的曹操也很難找出曹丕的破綻。


    “寧兒,我迴來了。”曹丕一改在外人麵前冷冰冰的表情,曹丕在對待家人和朋友時,才會顯露出自己溫和的一麵。


    “你每日除了和楊修他們一起喝酒作詩,就是把趙雲他們帶迴家中設宴聊天,你把自己答應過的事情倒是忘了個一幹二淨!”張寧看著曹丕慍怒道。


    “寧兒,你別這麽說嘛,說得我像是個酒鬼一樣……我今日沒去找德祖他們,我在校事府忙別的事情呢。”曹丕貼在張寧的身邊笑道,張寧一臉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曹丕與楊修的關係非常不錯,曹丕經常會赴楊修之約結識文人墨客,探討文學,曹丕“寫”出的詩詞歌賦,經由楊修府邸這個平台傳播於世,曹丕因此積攢了不少的名望。


    趙雲、高順、沮授、甄堯、陳群、吳質、司馬懿以及宗親曹真、夏侯楙、夏侯尚、曹休等人是曹丕府邸的常客,這群親友是曹丕賴以生存的人脈資源,所有人其實都或多或少地明白著曹丕的渴望,他們也在用自己的行動做出選擇。


    “你有理!我可說不過你!”張寧氣鼓鼓地說道。


    “寧兒,你快告訴我,今日咱們要幹嘛去……我真是忙忘了。”曹丕愧疚地詢問道。


    “你說好今日要帶玄兒去翁翁家的。”張寧噘著嘴一臉不快,曹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急忙道歉。


    曹玄,建安十一年四月生人,他是曹丕與張寧的兒子,也是曹丕的第二個孩子。


    除了曹玄外,曹丕還和甄宓生下了嫡長子曹叡,和郭照生下了長女曹洛,二十歲的曹丕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


    曹嵩特別喜愛張寧,張寧的太平道聖女身份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癡迷道學的曹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聽張寧講述太平道義,曹丕次子曹玄的名字正是曹嵩給起的。


    “是我疏忽了,咱們這就去。”曹丕從張寧的身後抱起曹玄,一家三口乘馬車前往了曹嵩的府邸。


    曹嵩依舊精神矍鑠,這麽多年來他已經不再主動過問有關於曹操的任何事情了,他的生活就是安享晚年等待五世同堂以及給曹德找對象。


    “季叔又沒在家嗎?”曹丕看著曹德的身邊四周無人隨即詢問道。


    “文超去雒陽了,說是要在雒陽建個大學,成日不著家的,娶了妻子也是白娶……他這輩子是比不上你了。”曹嵩沒好氣地說道,曹丕自然知道曹嵩所指的是什麽,張寧在側,他隻好陪笑以對。


    曹德已經接連在下邳和鄄城設立了兩個分校了,作為四個大學的校長,曹德已經可以被稱為漢末第一教育家了。


    “我聽說你的那個什麽校事府比你父親的權力還要大啊……”曹嵩從張寧的手中接過酣睡的曹玄沉聲說道。


    “翁翁這是聽誰說的?這不是誣陷我嗎?我們校事府隻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曹丕正色道。


    “在我麵前就別演了,我可懶得管你們之間的事情……子桓,你記住,無論什麽時候,你都不能和自己的親族互相殘殺,知道了嗎?”曹嵩忽然嚴肅地說道。


    曹丕看著老頭認真的樣子點了點頭,看來曹嵩的道修得還是不夠靜啊,曹洪應該是跑到曹嵩耳邊吹風了……


    “我就說這麽多,一會兒華佗要來,剛好讓他給你看看,怎麽兩年了才生下了三個孩子?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曹嵩接下來的話堵的曹丕說不出話,這種生硬的轉折連曹玄聽了都要流淚。


    張寧從曹嵩手中接過睡醒就哭的曹玄,曹玄迴到母親的懷抱後就停止了哭泣。


    爺孫二人閑聊了一段時間後,白發蒼蒼的華佗走入了曹嵩的府邸。


    “元化來了,正好子桓也在,你給他瞧瞧,生不出孩子是不是他的問題?”曹嵩一本正經地說道。


    “先生,怎麽是你?”張寧驚訝的表情引起了爺孫二人的興趣。


    “你們認識?”曹丕摸著腦袋疑惑道,華佗可是很早之前就不做行醫了,張寧怎麽會認識華佗呢?


    “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那個教我醫術的老先生嗎?就是這位先生。”張寧急切地向曹丕說道,曹丕恍然大悟。


    “……你是張角的女兒?時間過得真快啊,你都已經長這麽大了。”華佗感歎道。


    張寧向曹嵩講述了兒時的經曆,曹嵩感歎著命運的奇妙,隨後曹嵩就要求華佗給曹丕檢查身體,曹丕拗不過曹嵩隻好任由華佗擺布。


    “公子的陽氣不太足,應該是好酒導致的……我有一套功法可以教給公子,公子迴去以後要多加練習,切忌不要再沉迷酒色了。”華佗囑咐道。


    “我就說吧,就是你有毛病,按你父親的速度,你這會兒該有七八個孩子才是。”曹嵩插話道。


    “……元化先生,你這是什麽功法?”曹丕就當沒聽見曹嵩的吐槽,即刻轉移起了話題。


    “此功法名為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曹丕聽著華佗講述著五禽戲的神奇之處起了興趣,畢竟這可是兩千年後已經亡佚的東西。


    曹丕很快就將五禽戲學會,他決心每日勤加練習,再也不能被別人說自己有毛病了,可是一想起自己要戒酒戒色一段時間,他忽然覺得這件事想要做成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天色漸晚,曹丕和張寧帶著曹玄迴到了府邸。


    “寧兒,你可知我今晚應該去哪裏嗎?”曹丕訕笑著詢問道。


    在東山鄉侯府,曹丕是要輪流去每個房間輪流打卡上班的,最近忙於外事的曹丕已經忘記自己上一次去的是誰的房間了。


    “今日該去我那裏……不過你還是去師兒妹妹那裏吧。”張寧從曹丕手中抱迴看著父母傻樂嗬的曹玄說道。


    “這是為何?”曹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不成自己的夫人們還拿自己的辛勤勞動當做交換的籌碼不成?


    “守孝的時間過了。”張寧白了曹丕一眼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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