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靜,曹丕在迴房的路上思考著曹操的話語。


    曹丕不知道曹操有沒有接受屯田策與蓄糧法,他隻知道自己的表現讓曹操有了著重培養的念頭,他馬上就要經曆戰爭了。


    曹丕迴到房中聞見了一股食物的香味,他發現自己的案幾上擺了三兩小菜。曹丕和曹真中午在毛玠家中吃的飯,此時已經過了五個時辰,曹丕早就感到腹中饑餓,他狼吞虎咽地解決了桌上的菜肴。


    曹丕知道卞氏不忍自己挨餓,所以還是刀子嘴豆腐心地偷偷送來了些吃食,曹丕愧疚之情更甚,心想自己在隨軍前一定要多陪陪母親。


    ……


    初平四年,二月。


    袁術以護送金尚就職兗州刺史之名,聯合豫州境內的黑山軍殘黨與匈奴於夫羅部攻打曹操,袁術的軍隊火速占領封丘,曹操得到前線急報後召集軍隊從鄄城出發,快速朝著封丘方向趕去。


    夜晚,曹操軍寨,眾將士經曆的一天的長途跋涉早就疲憊不堪,此刻所有的士兵都在營帳之中休息,曹操的側帳內有兩個穿著小號盔甲的孩童,二人看起來顯得格外突兀。


    “子桓,你的大腿內側磨爛了嗎?”曹真脫下頭上的頭盔詢問道。


    “不光是大腿給磨爛了,我的屁股和跨也很疼。”曹丕從行囊之中翻找半晌,拿出了曹操在出發前給自己的傷藥擦在了大腿內側。


    “父親怎麽這麽著急?前方是遭遇什麽緊急情況了嗎?”曹真接過傷藥,忍著疼痛將傷藥擦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額上鬥大的汗珠滴落在地麵上。


    “我也不知道為何要這麽著急,按理說應當等到輜重齊全後再慢慢推進的。”曹丕對於曹操為何快速行軍也比較疑惑,封丘已經落在了袁術的手中,如此行軍到達封丘後,曹軍很有可能會被以逸待勞的袁術打個措手不及。


    “妙才叔騎馬也太快了,有好幾次我差點就被甩飛出去。”曹真看著曹丕也不知道緣由,便開始吐槽起了今日帶自己同乘的夏侯淵,“要不是我抓得緊,現在可就成一塊肉餅了。”


    曹丕、曹真二人年幼,不可能親自駕馬,二人與曹操和夏侯淵分別共乘一馬,可憐的曹家公子哥們在第一次的乘馬遠征時就受盡精神上和身體上的苦難。


    “那麽快的速度,一馬蹄下去就成肉醬了。”曹丕心有餘悸,摘下頭上的頭盔說道,“不過你可是咎由自取,賴不得別人,誰讓你非要跟著來的?”


    “大兄在濟陰,二兄每日跟著棗祗先生,我是隨阿姊一起學琴還是隨子文一起學寫字?”曹真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把傷藥放迴曹丕的行囊之中,“每天和翁翁學那些唬人的東西太過無趣,我以後可不想當個方士。”


    “你倒是可以隨子建一起學走路。”曹丕看著曹真每走一步便喊一聲的滑稽樣子笑道,“翁翁知道你的這些話怕是要氣暈過去。”


    “早知道如此就應該讓翁翁去徐州了,我也免得受這苦。”曹真對於黃老之術怨念極深,他抱怨地說道。


    “你就不怕徐州的賊寇會對翁翁和季叔不利?徐州又不是鄄城,他們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曹丕換了個坐姿說道。


    “你當時要學那些玩意兒,不就是是為了季叔讓給我們講學嗎?”曹真驚訝地問道。


    “父親隨便找個儒生也能給咱們講學,把翁翁留在身邊,咱們一家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出什麽差池。”曹丕有些驕傲地迴答道。


    “你比算命的方士想得還要多,怎麽看也不像六歲的樣子。”曹真感歎道。


    曹丕聽到曹真的吐槽後暗自發笑,我畢竟比你可多活了了十八年呢。


    二人交談之際,營帳外傳來了一個士兵的聲音。


    “使君召二位公子去中帳。”


    曹丕二人聽到士兵的聲音後沒有絲毫猶豫,他們穿戴整齊後,齜牙咧嘴地朝曹操的中軍帳走去。


    “你還笑話我?子建走得都比快。”


    “狗屁!我比你走得快!”


    二人忍著胯下的傷痛來到了曹操的軍帳之中,軍帳中除了曹操還有夏侯淵,夏侯惇,曹仁等一眾熟麵孔,曹丕還看見了一儒士打扮的陌生老者。


    “子桓,子丹,你二人來此旁聽。”曹操招唿了二人後對著曹仁說道,“子孝,你曾與袁術較量多年,可有什麽破敵良策?”


    “袁術手下的將領大都是徒有虛名之輩,我們應當派遣騎兵果斷出擊,趁其放鬆之時突襲,這樣一定能打下封丘。”曹仁自信滿滿地迴答道。


    “別說袁術的手下無能,就是略懂兵法之人也知道以逸待勞的道理,騎兵趕到封丘後能有什麽作為?”一向儒雅的曹純語氣不善地說道。


    曹仁挺坐起身子怒視曹純,曹純也毫不客氣地迴瞪迴去,二人劍拔弩張的架勢搞得帳內的氣氛尷尬無比,諸夏侯曹皆大眼瞪小眼,不發一言。


    “匡亭可做為伏擊之地,此處地勢險要,袁術必定會派兵前去搶占。”儒士打扮的老者指著桌上的地圖說道。


    “仲德有何見解?”曹操詢問道。


    原來這人是程昱,曹丕看著程昱泰然自如的樣子,仔細地聽著程昱所言。


    “袁術占領封丘後,糧草可以從汝南安全地運往前線,他一定是有了長期作戰的準備。匡亭此地據封丘不遠,若我軍貿然前進恐怕會遭遇夾擊。我們隻有快速搶占匡亭,才有可能打退袁術的攻勢。”程昱看著桌上的豫州地圖說道。


    “袁術若是想如此,我們現在派出軍隊也來不及啊。”曹洪指著地圖說道,“咱們到匡亭可比袁術到匡亭遠太多了。”


    “從封丘到匡亭的水域複雜,袁術未必比我們快。”曹操思考良久,看著地圖緩緩說道。


    “使君說得不錯,我們似今日腳程不出兩日就可搶占匡亭。”程昱的想法完善了曹操想要奇襲的策略。


    “今日諸位都早些休息,我們明日辰時開拔。”曹操做出了決定,對著麾下眾將說道。


    眾人聽完後皆抱拳告退,軍帳中隻剩下了曹操、夏侯惇、曹丕、曹真四人。


    “元讓叔怎麽來了?”曹真詢問道。


    “陶謙那邊沒什麽動靜,韓浩先留在濟陰足矣。”曹操笑了笑迴答道,“這場仗可一定不能輸,元讓不在我不安心啊。”


    “大兄放心好了,子孝常年與袁術在淮泗之地作戰,此番又有仲德先生的謀略佐助,袁術肯定從咱們身上討不到一點兒便宜。”夏侯惇看著曹操缺乏信心的樣子寬慰道。


    “此戰若敗,我與本初可就陷入兩難之境了,公孫伯圭可不是無能之輩。”曹操看著桌上的地圖感歎道。


    曹丕知道曹操在兗州立足未穩,所以一直以來他與袁紹保持著聯盟的狀態,以對抗袁術、陶謙、公孫瓚等人的聯盟。


    “父親,公孫瓚連年征戰,不恤百姓,遲早會弄得天怒人怨的。”曹丕看著曹操發愁的樣子鼓勵道,“袁術雖然此刻占據先機,但黑山賊和匈奴人軍紀渙散,以元讓叔他們的武勇,擊潰敵軍自然不成問題。”


    “大兄,連子桓都這麽有信心,你也不必太過煩憂了。”夏侯惇拍著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若袁術敢親自領兵上陣,我必將他打得屁滾尿流。”


    曹操看見自己的兄弟和兒子都充滿幹勁的樣子,逐漸恢複了自信,他笑著說道:“那我就等元讓破敵後為你慶功了。”


    中帳內一掃陰霾,氣氛也不再那麽凝重。


    “父親,元讓叔,子和叔與子孝叔不是親兄弟嗎?剛才怎麽還吵起來了?”曹真詢問道。


    曹操與夏侯惇聽到曹真的詢問後對視一眼,皆歎了一口氣。


    “子和和子孝向來不合,他們很早以前就分家了。”夏侯惇搖著頭說道,語氣中皆是哀歎惋惜之情。


    “這是為何?”曹丕沒想到二人還有如此密辛,八卦的火焰倏然燃起。


    “子和是嫡子,子孝是庶子。叔叔過世後,二人因為家產上的事情鬧了些矛盾,子孝就遠走徐州了。”夏侯惇迴答後,曹操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曹丕知道曹操不願提及這個話題,因為自己就是庶子,曹真還是養子,曹操擔心二人聽到這些兄弟矛盾的故事,難免會產生一些奇怪的情緒。


    夏侯惇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也就不再言語,大帳內一時又變得安靜了起來。


    “父親,叔父,若是沒什麽事情我們倆就先迴去了。”曹丕得到曹操的允許後,攙著曹真離開了大帳。


    夏侯惇看著二人一瘸一拐的樣子心有不忍,他對著曹操說道:“大兄,子桓和子丹尚且年幼,為何要過早讓他們接觸兵伐之事?”


    “如今天下大亂,提早些接觸未必不是件好事。”曹操望著二人的背影歎氣道,“有了安身立命的手段,將來活的才能安穩些,這些孩子總會長大的……”


    曹丕與曹真互相攙扶地迴到了側帳,一天的奔波讓二人勞累不已,他們剛一躺倒便昏睡了過去,曹軍的營帳內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打鼾聲和夢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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