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曹洪府門外。


    “夏侯楙,你真是個騙子!子廉叔家有什麽好玩的?你早說就是了,害得我昨晚睡覺都睡不踏實。”曹芸生氣地說道,同行的曹丕等人也不知道夏侯楙在搞什麽名堂。


    “萱君,你先別著急嘛,若隻是去子廉叔家中做客自然是沒意思了,唉,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夏侯楙說罷就沿著院牆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


    “故弄玄虛。”曹芸撇了撇嘴,但還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緊緊地跟在了夏侯楙的身後。


    兄弟幾人跟著夏侯楙來到了曹洪府邸的後院院牆處,夏侯楙指了指院牆上二尺高的方形狗洞說道:“這就是我帶你們來的地方,你們快看看院子裏是什麽。”


    眾人皆俯下身子,透過狹小的狗洞朝著院中望去,院內種植了許多葡萄樹。


    “那是什麽果子?看著好漂亮啊。”曹芸好奇地問著此刻正洋洋得意的夏侯楙。


    “這個果子叫做葡萄,子廉叔可是花了好多錢才從徐州那邊弄來的。”夏侯楙看著曹芸烏亮的眼睛驕傲地說道,“有一次我和我爹來子廉叔家玩,我看見子廉叔家中的管家照顧這些葡萄樹都很小心,我就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摘了一顆來吃,我從來沒吃過那麽甜的果子!”


    “這就是博望侯從西域帶來的葡萄嗎?”一旁的曹鑠適時插嘴道,“據說西域葡萄清涼解暑、甘甜無比,比起山裏的野葡萄金貴多了。”


    “對對對,還是子昭兄有見識,這些葡萄就是博望侯帶來的那種,一會兒你們一定要嚐嚐。”夏侯楙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子打算從狗洞中鑽過,“子廉叔家的管家年齡大了,估計現在正午睡呢,此刻就是咱們最好的機會了。”


    “咱們若要如此做,豈不是犯了偷盜之罪,這要是讓父親母親知道了可免不了一頓責罰。”曹昂一把拉住夏侯楙的胳膊製止道。


    夏侯楙本就沒什麽力氣,被曹昂一拉,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他站起身後也有了些顧慮,夏侯惇打夏侯楙可是下死手的,夏侯楙尷尬地站在了狗洞旁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大兄,子廉叔和咱們是自家人,這可不能算是偷盜。”曹丕詭辯道。


    曹丕聽聞葡萄二字後便想嚐嚐鮮了,也不知道東漢的無汙染、純天然的葡萄和後世的科技與狠貨有什麽區別?


    “對啊,大兄,子廉叔這麽有錢,是不會在意區區幾個葡萄的。”曹真咽著口水附和道。


    曹昂轉頭看向沉默的曹鑠和曹芸,瞧見二人期許的目光也隻好無奈答應了下來。


    曹氏盜竊團夥分工明確,曹昂架著夏侯楙擔在院牆上望風;曹丕和曹真沿狗洞鑽入院中摘取葡萄;曹鑠與曹芸拿著夏侯楙早就準備好的兩個海碗“收贓”。


    眾人分配好工作後,曹丕與曹真輕聲鑽過狗洞爬入院內。曹洪府的後院很大,比起院中的假山亭台與奇花異草,葡萄樹看起來更像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點綴。


    “子丹,我負責摘,你負責運,這樣我們動作能快一些。”曹丕環顧周圍發現四下無人,小聲對曹真說道。


    曹真點頭應允後,二人快速行動了起來。


    曹丕躡手躡腳地從藤上摘下葡萄交給曹真,曹真將葡萄拿到狗洞口遞給院外等待的曹芸和曹鑠。曹芸、曹鑠二人將葡萄多餘的枝葉摘除,把葡萄一顆一顆的放入碗中。在兄弟幾人流水線的工作下,夏侯楙準備的兩個大海碗很快就被裝得滿滿當當。


    “子桓,子丹,拿得差不多了,咱們快走吧。”夏侯楙壓低聲音衝著院內的曹丕和曹真喊道。


    “哪裏來的小蟊賊!”二人正準備撤離時,遠處傳來了一聲怒喝,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白發老叟正朝著曹丕二人快步走來。


    曹丕和曹真慌亂地朝著狗洞跑去,曹真率先鑽入狗洞,他因為太過緊張,腰間的肥肉不合時宜地卡在了狗洞中,一時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那白發老叟距離二人越來越近,曹丕看著曹真腰間所掛的木劍,腦海中閃現出了一些想法。


    曹丕快速抽出曹真腰間的木劍,雙手反握住劍柄,劍尖朝著曹真渾圓的屁股用力刺下,卡在狗洞中的曹真吃痛大叫,猛地向前一使勁,就從洞中鑽了出去。


    “快跑啊!你發什麽呆呢!”曹丕把手中的木劍扔給愣在院牆上的夏侯楙,手腳並用地爬過了狗洞。


    “這老頭誰啊?”曹丕滿臉土塵,雙手烏黑,對著跳下院牆的夏侯楙問道。


    “這就是子廉叔府上的管家,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暴躁。”夏侯楙低聲迴應道。


    院牆內,管家的喝罵聲不絕於耳,兄弟幾人也未作停留,趕忙快步離開。


    ……


    “這葡萄的味道確實甘甜,子廉叔可真會享受啊。”曹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的嘴裏嚼著兩粒葡萄,滿是愜意地說道。


    “你膽子可真大,你剛才差點就被抓住了。”夏侯楙心有餘悸地說道,“不過這得賴子丹,要不是子丹卡在那兒,咱們早就跑了。”


    “我以後一定不會在拖大家的後腿了,我從明日起就開始減肥。”曹真聽到夏侯楙的抱怨後羞愧萬分,摸著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說道。


    眾人聽著曹真信誓旦旦的話語,望著曹真圓鼓鼓的肚子開懷大笑起來。


    “子桓,你下次可得小心點。剛才那老翁可太嚇人了,若是被他捉住可就慘了。”曹芸忽然的關心倒是讓曹丕有些不適應。在曹丕心中,曹芸是個調皮任性、貪嘴貪玩的小姑娘,他還從未見過曹芸如此姿態,果然人都是會長大的。


    “沒事的,阿姊。我和大兄每日練拳,我的身手還是很好的。”曹丕自信地說道。


    “你要是被抓了,下次我們可就吃不到葡萄了。”曹芸看著挺起胸膛的曹丕淡淡地說道。


    ……


    太陽漸漸落下,眾人閑聊幾句後各自迴房休息,曹丕吃完飯後依舊在自己的房間裏練習拳腳功夫,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子丹,你找我什麽事?”曹丕打開房門,曹真站在房門前。


    “子桓,今日之事實在是抱歉。”曹真扭捏地說道。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道歉的?有什麽話就說吧。”曹丕很了解曹真,曹真不是藏著心裏話的性格。


    “我想讓你幫我想個減肥的法子。”曹真撓了撓頭說道。


    “減肥的法子我倒是有一個,不過需要你天天堅持。”曹丕思索半晌後迴答道。


    “是什麽法子?我一定堅持。”曹真眼前一亮,出言詢問道。


    “以後的每一天堅持跑步,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而且在飲食上你也要多加注意,要少吃些油膩的食物。”


    “跑步能減肥嗎?”曹真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曹丕迴憶起前世的點點滴滴,自己就是這麽一步一步從小胖子變成精瘦的足球健將的。


    等到曹真離開後,曹丕拿著下午分贓完的葡萄朝著卞氏的房間走去。卞氏即將臨產,她的食物都是由廚房單獨準備的,曹丕已經很久沒有和卞氏一同用餐了。


    “娘,你快嚐嚐。”曹丕來到卞氏的房中,他將裝著葡萄的碗遞給了躺在榻上休息的卞氏。


    “這西域葡萄你是從哪弄來的?”卞氏疑惑地問道。


    “今日和兄姊們去了子廉叔家,這些是管家拿給我們的。”曹丕撒謊道。


    卞氏對曹丕的話沒有絲毫的懷疑,她從碗中撚起一顆葡萄放入了嘴中。


    “怎麽樣?甜不甜?”曹丕期待地看著卞氏問道。


    “嗯,真甜。剩下的葡萄娘就不吃了,娘還懷著身子呢,你拿迴去吃吧。”卞氏笑著說道。


    母子二人閑聊幾句家常後,曹丕不想打擾卞氏養胎,就告辭離去了,卞氏看著曹丕離開的背影,暗自感歎自己的兒子真是長大了。


    “不過子桓為什麽問我葡萄甜不甜,這明明是酸的啊,莫非是……”卞氏看著自己隆起的小腹喃喃自語道。


    曹丕拿著葡萄一路來到了曹彰的房間,此時的曹彰正四仰八叉地趴在榻上進入了夢鄉。


    “我是大將軍……”曹丕借著燭火看見了曹彰掛在嘴角的口水。


    曹丕把裝葡萄的碗放在了曹彰榻邊的案幾上,將曹彰踢到地上的被子蓋迴曹彰身上後轉身離開。


    曹丕在迴房的路上看見了躺在走廊上的曹昂,此時的曹昂正在對著天空發呆,曹丕正想過去詢問,被身後忽然出現的曹鑠一把拉住。


    “二兄,大兄這是怎麽了?”曹丕還未曾見過曹昂如此模樣,曹昂在眾兄弟眼中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陽光少年郎。


    “或許是今日盜子廉叔家的葡萄有些愧疚自責。”曹鑠思考後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看不像,依著大兄的性子,他若是有此顧慮就會和我們兄弟幾人言明了,不會一個人在這裏悶著。”曹丕知道曹昂不是古板沉悶的性格。


    “那你說是為什麽?”


    “大兄可能想幫父親了,但他同時又在擔心著我們這些弟弟妹妹。”


    “擔心我們?我們有什麽好擔心的?”


    “大兄應該是覺得咱們還是小孩子吧,他畢竟是咱們曹家的嫡長子。”


    “最近大兄就是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也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大兄振作起來。”


    “要不讓父親給大兄說個親……”


    躺在地上的曹昂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曹丕曹鑠二人也就不再言語,二人將身上的裘衣脫下,披在曹昂身上後靜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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