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阮棠心不在焉的接過,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她其實是有點不太理解,王秀秀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陸時深,為什麽不幹脆離婚,去過自己的日子。


    哪怕小昭是跟著陸時深生活,他應該也不是那種不讓她看孩子的人。


    “阮棠,你是在想,為什麽陸時深上迴那樣對我,我還要陪著他演戲嗎?”


    王秀秀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畢竟在沈悠悠的事情上,陸時深做的太過分了。


    她倆還算了解彼此,別說王秀秀根本不在乎陸時深,就算在乎,她都絕對容忍不了那樣對伴侶不忠誠的人。


    徐阮棠摸了摸臉,她現在這麽藏不住事?還是她臉上有字?


    她猶豫著看向王秀秀,“嗯,我就是為你感到不值。”


    反正她做的再好,陸時深好像都看不到。


    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能公然維護沈悠悠,他們現在還沒離婚,陸時深是一點都不在乎大家的看法。


    王秀秀合上水果刀,擦了擦手往廚房的位置看了一眼,才低聲說道:“因為他答應我,隻要小昭願意,以後可以跟我一起生活。”


    徐阮棠懂了。


    王秀秀也不像那種包子性格,要不是因為可愛的小昭,她早跟陸木頭翻臉了。


    “當然,前提是我陪他在父母麵前演戲,好讓他們安心。”


    王秀秀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演就演,左右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房門在這時候被人敲響。


    王秀秀剛要從沙發上起身,陸母已經從廚房衝了出來,滿臉笑意的快步往門口走,“一定是時深迴來了。”


    王秀秀抿了抿唇,跟徐阮棠對視一眼,又重新坐了迴去。


    隻是門打開,傳來的卻是一道嬌柔的女聲:“伯母,我是時深的朋友,他在家嗎?”


    徐阮棠跟王秀秀同時往門口看去,可惜門本來就窄,陸母個子高,身板也算壯實,隻能看到她的背影。


    就算看不到人,他們也知道來人是誰——沈悠悠。


    全大院找不出第二個聲音這麽嬌,但讓人不反感,隻能心生憐愛的嗓音。


    嬌、甜、軟、柔。


    怪不得她一來,就能跟賈淑玲爭台柱子的位置。


    陸母也是愣了一下才開口:“你找時深有事嗎?”


    沈悠悠輕輕晃了晃臂彎的軍綠色外套,嗓音依舊甜美,臉上帶著甜甜的笑說道:“伯母,時深人好,那天我跟他一起迴家,風太大了,他把外套給我穿。”


    說著話,沈悠悠臉上閃過一絲羞赧,“他走得急,外套忘了帶,我也是迴家才發現,已經洗過了,今天就想著過來還給他。”


    沈悠悠越說,陸母眉頭皺的越深。


    對麵可是一個女孩子,陸母又不是傻子,這姑娘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她跟自家兒子關係好。


    孤男寡女的一起迴家,已婚男人還把外套借給別人,但凡讓別人看到,又會怎麽說。


    兒媳婦還在堂屋坐著,這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說給兒媳婦聽的。


    到時候兩人再因此吵一架,可不給了她可乘之機!


    陸母當機立斷,直接從沈悠悠臂彎扯過衣服,“衣服我收下了,姑娘你成家了沒有?”


    沈悠悠沒有防備,被這一拽,直接一個踉蹌往後倒去。


    她滿臉驚恐,本能的伸手在空中抓了兩下。


    幸好,有人從後麵托住了她的背。


    一股大力襲來,沈悠悠被強行掰直。


    她惶恐迴頭,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是個人看了都要心動。


    “沒事吧?”


    陸時深看她站直了,往後退了兩步跟她拉開距離。


    轉頭看向母親,語氣帶上不自知的嚴肅:“媽,沈同誌是來還衣服的,來了就是客人。”


    陸母哪裏知道,她隨手一扯,這姑娘就跟紙片一樣要飛出去了。


    這個木頭樁子,什麽時候迴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迴來。


    “秀秀的客人在家裏坐著。”陸母毫不客氣的沉聲道:“小姑娘,既然衣服送到了,那你慢走。”


    她說完,轉身迴屋之前,還瞪了陸時深一眼。


    她跟他爸都挺聰明的啊!


    怎麽生了這麽個拎不清的木頭!


    陸母進了屋,立馬換上笑臉,隨手就要把陸時深的外套扔去房間。


    王秀秀站起身,適時接過笑著道:“媽,我來,時深的衣服得掛起來,不然會有褶子。”


    衣服一拿到手,王秀秀就聞到甜膩的香氣。


    這年代的洗衣粉和肥皂都沒有這種味道,應該是香水。


    要不就是什麽粉膏的味道。


    坐在身後沙發上的徐阮棠被熏的直接打了一個噴嚏。


    “這衣服什麽味道啊?”徐阮棠伸出手,朝著空氣揮了幾下。


    “秀秀姐,我聽陳繼說,他們當兵的,是不許用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陸連長要是穿味道這麽大的衣服去部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幹什麽去了,到時候指定受處分。”


    會不會處分,徐阮棠其實並不知道。


    但絕對會被大家蛐蛐。


    也許這才是沈悠悠的目的。


    “不好意思,要不然衣服我拿去重新洗吧。”


    沈悠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堂屋裏麵。


    她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想去拿衣服,又露出一副很懼怕王秀秀的表情。


    眾人朝著她看過去的時候,她的眼眶迅速紅了,眼裏蓄上晶瑩的淚水。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偏偏倔強的咬著唇,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


    “不用了,謝謝你啊沈同誌。”


    王秀秀已經找來盆子,直接把衣服扔了進去,“我家時深聞不得奇奇怪怪的味道,衣服一向都是我用肥皂一點點幫他手搓的。”


    王秀秀故意這麽說的。


    陸時深的衣服,一直都是他自己洗的。


    沈悠悠聞言向前走了一步,搶過王秀秀手裏的盆子,急切的說道:“肥皂手搓是嗎?那我現在就去洗。”


    她一扯,王秀秀立刻鬆手。


    “沈同誌,怎麽能讓你洗呢,進了秀秀姐的家,你就是客人。”


    徐阮棠看見陸時深腳步動了,立刻搶先一步說道:“我今天也是來做客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坐著,衣服就讓秀秀姐洗,她可是陸連長的妻子。”


    沈悠悠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端著盆子的手上力道緊了緊,“不用不用,畢竟衣服是時深給我穿的,我洗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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