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沒說是小子,也有可能是女兒。”徐阮棠抬頭,幽幽開口。


    老太婆堅決擺手,“不可能,一定是兒子!”


    徐阮棠突然笑了。


    她笑的很奇怪,有些滲人,“也對,不投胎到你家是好的,那是她們的福氣。”


    要不是礙著她是團長媳婦的身份,老太婆這會都要發飆,過去大嘴巴抽她了。


    郝建軍拉著老太婆趕緊走了。


    他們一走,產房門前更加安靜。


    許久,王秀秀將手臂搭在徐阮棠肩頭,“生出來的是女兒,我覺得解氣,但是又替這個孩子感到可悲。


    要是生出來的是兒子,那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為什麽這樣的人,都能讓他們事事如願呢?”


    “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種什麽因,就會結出什麽果。”徐阮棠聲音輕柔但堅定,“一定有現世報。”


    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堅信。


    兩人沉默的坐在地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郝顛顛母子始終沒有迴來。


    妻子在產房裏生死未知,兩人在外麵就是吃一頭牛,也該吃完了。


    產房門“哢擦”一聲響了,有護士出來,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嬰兒,衝著外麵喊:“張麗家屬,張麗家屬在嗎?”


    看了半天,護士也隻看到徐阮棠跟王秀秀,於是問:“你們是張麗的家屬?”


    徐阮棠搖頭:“一個大院的鄰居。”


    “那她的家屬呢?”


    “吃飯去了。”


    護士愣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準備抱著孩子進去。


    王秀秀忙問:“醫生,大人沒事吧?”


    “沒有生命危險。”


    不是家屬,護士也沒有多說。


    過了一會兒 ,郝顛顛母子姍姍來遲,他們不敢問徐阮棠,便問王秀秀:“怎麽樣,孩子生出來了嗎?是孫子嗎?”


    王秀秀笑了笑,“呀,這個我沒問,但是剛剛護士抱著一個孩子出來,看樣子是生了。”


    老太婆一聽生了,大掌在產房門上拍的啪啪響,扯著嗓子喊:“大孫子,大孫子,我是奶奶,大孫子不怕,爸爸跟奶奶都在!”


    很快,產房門打開,護士瞪著老太婆,“幹什麽?誰讓你敲產房門的?”


    老太婆賠著笑臉,“對不住對不住,這不是太激動了,醫生,快讓我看看我大孫子!”


    護士將孩子遞過去,“恭喜你們,是男孩,八斤八兩。”


    老太婆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重複:“我就說,我就說,建軍,你快看看,你快看看我孫子,跟你長的一模一樣。”


    郝建軍把頭湊過去,對著她媽說:“媽,讓我抱抱。”


    老太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遞過去,“兒啊,你真是辛苦了,給為娘生了這麽個大胖小子,為娘真是死都瞑目了啊!”


    郝建軍也很開心,“媽,您說什麽呢?還是您最辛苦,快看,他對我笑了。”


    護士等了半天,兩人也沒有問半句產婦的情況,她隻能轉身進去。


    郝顛顛母子倆抱著孩子,很快就走了,說是孩子餓了尿了的,得去準備尿片和奶粉。


    老太婆還想讓張麗喂奶,護士交代產婦虛弱,先喝奶粉。


    他們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臨走還對王秀秀跟徐阮棠說:“沒事了,你們迴去吧!張麗她出來,醫生會直接送到病房的,站著等也沒什麽用。”


    兩人沒理,等張麗被送迴病房才走的。


    走之前,張麗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母子倆圍著剛出生的兒子轉圈圈。


    張麗已經醒了,看到兒子也虛弱的笑了笑。


    徐阮棠跟王秀秀走出醫院,正好撞上往醫院裏走的陳繼和陸時深。


    這兩個男人站在一起,有著莫名的不和諧感。


    徐阮棠這才發現,周邊怎麽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啊!一個逗比都沒有。


    “臉色怎麽這麽差?”陳繼走到徐阮棠身邊,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徐阮棠扯出一抹笑,搖頭道:“沒事,就是沒吃午飯,好餓。你怎麽來了?”


    陳繼狹長的眼眸微眯,嗓音沉沉:“救護車來大院,張麗大出血的事現在人盡皆知。”


    媳婦大出血,郝建軍打救護電話的時候,給部隊那邊也打了電話打申請。


    “還能走的動嗎?要不要我背你。”


    徐阮棠搖頭。


    陸時深跟王秀秀站在一邊,氣氛就沒有這邊融洽了。


    她拍了拍腦袋解釋道:“突發情況,劉嬸子說她能幫忙照看小昭,我也沒想到會拖這麽久。”


    陸時深抿唇不語。


    “秀秀姐,咱們一起去吃飯吧?”徐阮棠臉上帶著徐徐的笑意,“陸連長一起?”


    於是一場臨時起意的四人組,坐在飯店的一張桌子上。


    徐阮棠在小聲給陳繼講發生的事,說到他們拋下產婦自己去吃飯,一臉憤憤然。


    陳繼倒了水遞到她手邊,“小心燙。”


    菜一上來,陳繼先給她夾了她愛吃的,又慢條斯理的坐在一旁,夾了一塊魚肉開始挑刺。


    後來這塊魚肉,自然而然進了徐阮棠的碗裏。


    陸時深跟王秀秀坐在對麵,兩人沉默的吃著飯。


    “陳團長,你跟我妹子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王秀秀真是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驚死一個人。


    徐阮棠心想,幸好魚肉是挑好刺的,不然她又得進一趟醫院。


    “不急,她還是半個小孩。”陳繼不溫不火的說道。


    徐阮棠喝了一口水,“什麽叫半個小孩?”


    陳繼這是想說她靈魂是小孩,身體已經老了?


    就算這年代二十歲不年輕,也不至於老。


    陳繼不迴答她的提問,反問道:“你想要孩子?”


    徐阮棠立刻搖頭。


    她隻喜歡造小孩的步驟,不喜歡結果。


    況且今天的事,給她小小的心靈留下了大大的震撼。


    本身就母胎單身,現在還有點恐育了。


    王秀秀不讚同的說道:“妹子,趁著年輕,你們早早要一個小孩,你恢複的也快。不然以後年紀大了生小孩,大人會遭罪的。”


    她說的是實話,可是怎麽這麽不像能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以“王秀秀”的行事作風,一點都不像會勸人結婚生子的人,難道又是什麽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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