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是站著的,她一眼就能看到後排。


    視線在一排排軍綠色軍裝上轉了一圈,定格在最後排站著的男人身上。


    盡管穿著一樣的衣服,陳繼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阮棠,聽說你跟書禾還要上台。”程丹收迴目光,笑著問徐阮棠:“怎麽樣,緊張嗎?”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是在關心她們。


    “當然緊張,底下可坐著這麽多人呢,以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賈淑玲雙手環胸,瞥了徐阮棠一眼。


    黎母:“沒事,你就當我們都是木頭墩子,該怎麽演就怎麽演。”


    “對啊,我以前剛上台,我媽就是這麽鼓勵我的。”黎書禾靠在黎母的肩膀上,兩人努力活躍氣氛。


    徐阮棠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被人搶了先,“這是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話的是程母,她看向徐阮棠的眼神滿是不屑。


    她到現在還記恨著徐阮棠,陳繼迴來的第一天,就是這娘們惹哭了她女兒,害的她女兒好幾天都沒上班。


    後來聽說還老是在她女兒麵前炫耀。


    沒有他們家,她一個鄉下胚子,怎麽可能嫁給陳繼。


    不感恩就算了,吃了飯還想砸鍋的,徐母可真是第一次見,沒有找她算賬都不錯了。


    程丹柔柔一笑,拉著她媽媽,“媽,你別這樣說。”


    轉頭又貼心安慰徐阮棠:“阮棠,我媽她就是說話直,你別在意。沒事,反正你們的節目是最後一個,到時候大家看節目看的累了,估計都想著走,肯定沒人在意的。”


    徐阮棠想,這番話倒是有點水平,算作一般般茶吧。


    她好整以暇的靠在座位裏,神態輕鬆的盯著程丹母女倆,“謝謝你啊程醫生,陳繼也這麽說呢!”


    徐阮棠拉著葉蘭的胳膊,裝作嬌滴滴的說道:“媽,昨天陳繼跟我說,結果不重要,無論我做成什麽樣子,他都為我驕傲。”


    葉蘭剛剛還瞪著程母,想著要不要在大好的節日撓花她的臉,這會兒眉開眼笑的,“對對對,媽也這樣想,你放心大膽上台,媽跟陳繼都為你驕傲!”


    “什麽人就該幹什麽事,花瓶就該靠在牆角。結果怎麽能不重要,結果不好,丟的是全家的臉。”程母陰陽怪氣。


    黎書禾朝著她揮了揮手,程母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黎書禾說道:“這位花大姐同誌,要開始了,你快坐下,擋著後麵人了!”


    另外一邊,陳林跟程父中間坐著黎父。


    黎父看著一旁的女兒,很是驕傲的語氣:“老陳啊!今天坐著可不能走,最後一個節目是我女兒跟你兒媳婦表演,咱們要留下給她倆助陣!”


    陳林冷著臉,一點都不想接話。


    他心裏認為這就是一場鬧劇,黎書禾從小學鋼琴,又一直在文工團,為什麽非要找那個丫頭,鄉下的能會什麽!


    上去都是丟人現眼。


    他現在是一點都管不住這兩口子,隻能重重歎息一聲,“老黎,你怎麽就同意她們胡鬧的?我家那三兒媳婦,可是什麽都不會。”


    他現在給他們打個預防針,省的待會沒有預兆更丟臉。


    黎父不讚同的看了陳林一眼,“我女兒說了,你家那三兒媳婦很優秀,你要相信年輕人。”


    黎父就是專門為了女兒的節目,才來捧場的。


    不然往常他坐一會就走了。


    台下一眾人各有各的心思,匯演很快開始,開幕第一個節目就是賈淑玲的獨唱。


    她果然唱的紅歌。


    毫無意外的發揮穩定,臨了還有小戰士上台送了花。


    軍人那邊一人手裏都有一枝花,是進禮堂後文工團工作人員發的。


    文工團向來走到哪裏,哪裏就有鮮花和掌聲,今天也一樣,這些花是讓軍人選擇自己喜歡的節目,可以送上手裏的鮮花。


    粗略看過去,賈淑玲的第一個節目就收到十幾支花。


    節目有條不紊的進行,禮堂裏氣氛熱烈,時不時傳來歡唿聲。


    快到她們的時候,黎書禾彎著腰,過來拉著徐阮棠往後台走。


    兩人進了後台,黎書禾對徐阮棠說:“阮阮,你快換衣服,很快就到咱們了。”


    她自己則是拿起演講稿,打算再看一看。


    徐阮棠拿出禮服,展開才發現不對。


    黎書禾背誦的間隙瞅了一眼,立刻大驚失色喊出聲:“誰啊!誰這麽缺德,剪了別人的衣服!”


    有人聞聲圍過來,“呀!這...這...這後背怎麽成這樣了?!這還怎麽穿。”


    展開的禮服後背一塊布料破了,顯然是有人故意用剪刀剪壞的。


    徐阮棠往四周看了看。


    大家都生怕被當成使壞的人,各個擺手,“不是我!我才剛迴來。”


    “也不是我,我一直跟她在一起。”


    黎書禾拿起禮服仔細看了看,嘴上開始罵娘:“哪個挨千刀的,布料都挖走了,這是都不給人縫補的機會啊!”


    “沒事,你繼續背稿子。”徐阮棠將禮服整整齊齊疊起來放好,“我穿自己衣服就行。”


    都不用動腦子,她就知道是誰使得壞。


    除了賈淑玲還能是誰,賈淑玲肯定覺得她專業技能不行,就指著這件衣服,衣服壞了,她的心態絕對就崩了。


    報幕已經念了她們的節目,不上也得上。


    布料都拿走了,虧她想的出來。


    事已至此,黎書禾也沒再多說,兩人準備準備就上台了。


    “大家好,我是文工團的鋼琴手黎書禾,這位是我的搭檔徐阮棠。”


    大禮堂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黎書禾拿著話筒,兩人對著台下鞠躬後,底下響起一片整齊的掌聲。


    “借著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我們有一個節目要送給大家,同時也送給為和平犧牲奉獻的革命先輩。”


    黎書禾抬頭挺胸,目視前方堅定道:“在我們表演之前,我有一封迴信要念。這封信,是寫給那些向我們傳來問候的革命先輩的。”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語調舒緩。


    “親愛的英雄前輩,展信佳。又是一年節日,來信已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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