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麵無表情,淡淡開口:“沒事,你有事?”


    他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讓姚玉蘭有點難堪。


    仔細一想,她就知道原因了。


    一定是徐阮棠,又在陳大哥麵前亂嚼舌根,說了什麽,陳大哥才生氣了。


    姚玉蘭絞著手指走上前,怯怯開口:“陳大哥,昨天我要開車送你去城裏看病的。”


    她嗓音裏帶上一點哭腔,“我...都是我沒用,攔不住徐同誌,她不讓你坐小汽車。”


    “我說等姐夫迴來開車,徐同誌不領情,一著急還把我推倒了。”


    徐阮棠又不聾,就這麽大個院子,她演給誰看呢?


    不過她不打算解釋。


    作為合作夥伴,陳繼如果連這點低劣的綠茶手段都辨別不出來,她能說什麽呢?


    她隻能祝他和綠茶百年好合了。


    畢竟他們隻是合作,說直白點,她把陳繼當跳板,陳繼把她當保姆,誰也沒權利幹涉誰,她也沒義務鬥綠茶。


    許漢禮看的稀奇,他坐的方向一眼就能看到徐阮棠。


    這突然衝進別人家的女人,是給陳繼告他小媳婦的狀呢?有意思,陳繼果然是禍害,走到哪裏都這麽招女孩子喜歡。


    一般情況下,徐阮棠該走上前理論一番了,許漢禮卻沒看出她有一點想上前的意思。


    遠遠的站著逗小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有趣,實在有趣。


    陳繼沒接話,挪了挪椅子,許漢禮的視線就被遮擋住了。


    他看不到徐阮棠的表情。


    瓜田裏的猹,突然吃不到瓜,還是很心急的。


    “還有事嗎?”陳繼眸色微冷,聲音毫無溫度,看的姚玉蘭心裏一顫。


    “沒...沒事,我就是來看看陳...”


    “沒事請迴。”陳繼絲毫不給她麵子,“以後沒有允許,不要隨便進來。”


    他的嗓音冷沉,不帶一絲溫度。


    姚玉蘭羞憤難當,恨恨剜了一眼徐阮棠,轉身跑開了。


    別得意!很快她就能讓這個賤人笑不出來!


    徐阮棠:“......”


    關她屁事?


    “小徐,這野菜你打算幹什麽?”王嬸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著拿出來的野菜。


    徐阮棠指了指陳繼和許漢禮,“嬸子,麻煩你幫忙找個幹淨的盆,讓他倆擇一下,我一會兒做菜疙瘩。”


    許漢禮:“我也要擇菜?”


    “要不你看著小寶,我來擇菜也行。”她倒是想自己來,還不信任他們能擇幹淨呢。


    陳繼已經彎腰,開始上手了。


    他的一雙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捏著野菜,神色認真。


    手背上的傷疤在陽光下,倒不是那麽明顯了。


    許漢禮不服氣,“抱就抱,幸幸,來叔叔懷裏。”


    於是場麵就變成了,許漢禮抱著小團子,其餘兩人湊在一起擇菜。


    “這個不要。”陳繼拿起的野菜裏夾雜著一根野草,徐阮棠順手抽走。


    過程中手指不經意擦過陳繼的手背,徐阮棠渾然未覺,陳繼眸色一深。


    小寶“咿咿呀呀”對著徐阮棠的方向喊,徐阮棠也不知疲倦的迴應,一大一小毫無障礙的交流給許漢禮差點看自閉。


    野菜很快擇好,徐阮棠迴了廚房。


    天色漸晚,許漢禮跟陳繼、小寶三人迴了屋子。


    王嬸把許漢禮帶來的牛肉和燒雞、花生米都裝盤上桌,陳繼要去廚房叫徐阮棠,被王嬸攔住,“小徐說了,不用管她,你們好久沒見麵,喝酒聊天她不摻和,她有她的事。”


    陳家隻有一口大鍋,徐阮棠要用,王嬸就迴自己家做晚飯了。


    許漢禮還真從車上拿下來一瓶白酒,陳繼看了一眼說道:“你晚上開車,別喝了。”


    “嗐,這麽大的村子,我就不能去別家借宿一晚。”他擰開瓶蓋,“喝點,我明早就迴去了。”


    他和陳繼都清楚,這一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


    “你還有傷,你意思意思就行。”許漢禮喝了一大口白酒,對著陳繼囑咐道。


    一杯酒下肚,話匣子就打開了。


    許漢禮摸了摸小寶的臉頰,小寶理都沒理他,自顧自玩兒手上的東西。


    “真可愛。”許漢禮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著陳繼說:“老高要是看到,得真的高興哭了。”


    陳繼眼神落在小寶那張日漸圓潤的臉上,眼裏神色晦暗不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說真的,老程這次辦的事還不錯。”許漢禮又抿了一口酒,夾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徐同誌真的很不錯!”


    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


    許漢禮雖然跟徐阮棠接觸的不多,但能感覺到,她在乎陳繼的身體健康,懂分寸、知進退,是個好同誌。


    “大河村這麽遠,她可真厲害,拉著你都能走到城裏,我都夠嗆!”


    最後這句話帶了些誇張成分,但還是很佩服徐同誌!


    “人家那麽瘦弱的小姑娘,陳繼,你要對人家好點,別成天冷個臉,除了我誰還能受得了你。”


    “別看部隊那些小姑娘追在你屁股後麵,真要讓她們跟你過日子,還真不一定能受得了你的臭脾氣。”


    “我有時候就很好奇,你哥跟你一個娘胎生下來的,脾氣差距怎麽那麽大...”


    許漢禮酒量一般,喝點馬尿話就特別密。


    陳繼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許漢禮,你吃點菜。”


    “行,吃點牛肉。”許漢禮握著筷子,顫顫巍巍的伸向盤子。


    徐阮棠小時候最喜歡吃奶奶做的菜疙瘩。


    她把擇好的野菜淘洗幹淨,剁成碎塊加麵粉,拌勻成絮狀。


    水開直接上鍋蒸,大火十來分鍾就出鍋了。


    菜疙瘩上麵放辣椒麵和剁碎的蒜、蔥花,再澆上熱油激發香味,加上鹽拌勻。


    油潑的香味傳遍整個院子,坐在屋子裏的許漢禮都起身了。


    “誰家做飯?這麽香?!”


    許漢禮說著就要出門,徐阮棠端著一盤子菜疙瘩進來了,“給你們嚐嚐,春天的野菜最好吃的做法。”


    她進來的時候,陳繼就在小桌上騰出一塊地方,徐阮棠直接放了上去。


    “徐同誌,外麵的香味是你做的野菜?”


    許漢禮看著其貌不揚的野菜疙瘩,心裏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野菜他不是沒吃過,野外作戰訓練,這玩意兒難吃死了,一股草的味道。


    “嗯。”徐阮棠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夾一塊嚐嚐。


    她剛要再說些什麽,手上多了一雙筷子,是陳繼塞過來的。


    徐阮棠看著陳繼,滿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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