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身邊出現了一股鋒利的劍氣,殺氣肆意,雨滴掉落在劍上瞬間變為霧氣消失在空氣裏,他緊鎖著眉頭,眼睛裏充滿著怒氣,眼角布滿血絲,他看著那兩個粗野的壯漢,壯漢看著眼前的男子,渾身感到不寒而慄,一種不可知的殺氣讓他們心生恐懼,他們想跑卻挪不開腳步。


    燼滄頓時變做飛劍,快如閃電,劍刺過壯漢的脖子,他們還未感覺到疼痛,就已經倒在地上,沒了氣息。脖子上的血把地麵染得血紅,雨水沖刷著猩紅的地麵,與髒汙的雨水化為一體。


    「你,你是誰?」劉翠花走出屋子,看到眼前的畫麵,嚇得跌坐在地上,顫顫地指著星河說道。


    「我是來取你賤命的!」星河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劉翠花,冷酷地說道。


    「快!快來……」還未等她說出最後一個字,星河的劍已經劃過她的脖子。


    她按住脖子,用盡渾身最後的力氣,然而大量的鮮血依舊從脖子處四溢而出,她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還來得及閉上,就死了。


    剛才的動靜聲驚動了飄香榭的安管,一群彪形大漢持著大刀奔向星河所處的地方,這些人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年,這少年身形單薄,覺得根本不是什麽威脅,遂操起大刀朝星河砍去,星河持著燼滄放於眼前,他朝著燼滄似是念了一段咒語,誰知這群彪形大漢手中的大刀開始不聽話地抖動起來,似是要脫離持刀之人的手,突然這些大刀都變成一把把飛刀在空中魚躍而下,飛梭般在空中來迴飛走,穿過這些彪形大漢粗壯的身體,一個個應聲倒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被天空中的雷鳴聲所掩蓋。


    星河收起劍,他低下身把地上的早霜抱起,早霜感覺身體一暖,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少年的臉稜角分明,眼眉低垂,他素淨的臉上沾著一縷血水,雨水從天上而下,一點點從他臉上沖刷而下,臉上的血水也漸漸淡了,他戴的鬥笠漸濕,鬥笠邊沿不時垂下一絲絲的雨水。


    星河抱著早霜飛身於屋簷之上,她閉上了眼睛,大雨濕衣,寒涼透過身體傳來,抱著她的人的懷抱是如此溫暖,抵過世間一切貂皮錦襖。


    星河帶著早霜到了郊區外一座破茅屋,茅屋外開了很多血色一般艷麗的花,人們稱這些花為彼岸花,是與地獄相連的惡魔之花,大片大片的花連在一起,看上去似是鋪了一條大紅地毯,在灰暗的天氣裏襯托著茅屋甚是詭異。


    星河把早霜輕輕地放在柴草鋪成的床上,他從屋外抱來一堆木柴,他熟練地架起木柴,他從懷中拿出火摺子,輕輕一吹,火摺子便燃了起來,他給木柴點上了火,過了不久,木柴上的火燒得越來越旺,破舊的茅屋頓時變得暖和起來。


    「啊秋!」早霜打了個噴嚏。


    星河從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條破爛的披風披在早霜的身體上,他走迴火堆前說道:「早霜姑娘,明日待天氣變好,你便可離開這裏,從此你便是自由之身,無人可以禁錮著你,天海任鳥飛,從此你便是翱翔於天際的那隻鳥。」


    「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此生便欠你一命,我希望可以伴於公子身邊,做一個丫鬟伺候公子,希望公子不要嫌棄。」


    「我本就孤單一人,我也習慣了,不用人伺候,你走吧!」


    早霜跪倒在星河麵前,哭著說道:「公子!我本就是賤命一條,如若你執意趕我走,可能我也活不過多久,我自行脫離賤籍,官府也不會放過我,我隻希望可以可以陪伴公子,求公子答應我的要求吧!」


    「……我再想想吧!今日你睡在柴床上,我睡門口,如果發生什麽你便叫我就可以了,我叫星河,我也不是公子,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罷了。」


    「謝謝……」早霜說道。


    後半夜雨停了,深林池塘的蟬鳴蛙聲更重了,因為寂靜,所以別的聲音被顯得更加清晰……


    第二日天氣漸好,陽光透過白雲照射下來,昨晚上看上去詭異恐怖的彼岸花在陽光照耀下變得明媚燦爛起來。


    早霜起得很早,她到茅屋附近找尋了一些野果,她把野果裹在自己的襦裙中,昨夜下的雨濕了地麵,地麵的爛泥濕滑粘膩,早霜腳下一滑翻倒在泥地裏,身上沾滿了汙漬,光滑潔白的臉上被滿是爛泥。


    她使勁地用袖口抹了抹,卻怎麽也擦不淨,臉上髒汙的麵積反而越擦越大了。


    星河坐在茅屋的屋頂上看著早霜,早霜去踩著爛泥不幸滑倒的模樣有點好笑,星河看著她的樣子,讓他聯想到一隻小貓笨拙的模樣,他不禁笑了笑,這是覺得好玩可愛的笑,不是那種嘲笑。看著早霜臉上的汙漬越擦越多,他忍不住想去幫她擦一擦。


    他今日醒得比早霜還要早,出門去集市上拈來些玩意用品,迴來後就躺在茅屋屋頂上曬太陽。


    早霜走到茅屋下看著房頂上的星河,大喊道:「公子!我采了些野果!快下來吃一點吧!」


    星河看著她的花臉貓,笑了笑跳下來說道:「野果待會兒再說吧!你先去洗把臉!」


    「我這裏有套男裝你換上,從此江湖行走也方便些!」說完把手裏的包袱扔給早霜。


    早霜心裏欣喜,心想許是同意了同路前行?


    她把手裏的野果子放在一旁的樹墩上,拿著衣服進屋換了衣服,洗了臉。星河在一旁拿起樹墩上的野果子啃了起來,邊啃邊等著早霜。


    早霜收拾幹淨,換好衣服後出了屋子,星河邊啃著野果邊看著早霜身上的行頭,滿意地點點頭,得意地說:「這衣服我選得很好!果然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這衣服是公子買的?」早霜笑著問。


    「不……我偷的……」星河自然地說道。


    「……」


    場麵十分尷尬,星河露出皓齒大笑起來。


    ……


    ……


    星河背著劍帶著鬥笠走在前麵,早霜背著星河的包袱跟在他後麵,星河比較高,腿比較長,隨便走幾步就把早霜甩在了身後,早霜吃力地跑著,打算追上星河,星河像是發現自己走得比較快,於是就停下來等一會兒早霜。


    早霜好不容易追上星河,她大口喘著氣問道:「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星河轉過身看看早霜,摸摸她的頭說道:「去尋找小爺我的身世!」


    「公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早霜驚訝地問道。


    「不知道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麽人!」星河一邊笑一邊說道,像是已經重複了很多遍的問題,現在已經變得坦然接受了。


    「我其實還挺羨慕你!至少你知道自己從何而來。」星河說道。


    「身世不知與身世悽慘哪個會更慘一些呢?」早霜問。


    「我想應該是身世不知更慘一些吧!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假如我的父母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如若是……」星河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我覺得身世悽慘更慘一些呢!因為我就是這個例子!」


    「別怕!以後有我在,你的身世就不會那麽悽慘了!我會把那些欺負你的人全部殺光光!」


    「謝謝,還沒有遇到一個人像你對我這樣好!」


    「你隻是沒有遇到比我好的人罷了……其實我也隻是汪洋大海的好人中的一滴水而已,以後你會遇見比我對你還要好的人!」星河說道。


    早霜看著星河說話一本正經的樣子,她看著他嚴肅的樣子,像是與人辯駁時一般認真對待,但卻沒有更多證據來佐證,然而說出來的事情卻也是可能發生的。早霜認同他的話,笑著點點頭。


    ……


    ……


    尹月笙在長安的掬月樓上喝茶,掬月樓是長安有名的品茶之地,茶種多樣,又很新鮮,泡出的茶香沁人心脾,聽聞當朝皇室貢品茶就是從此處進貢的,所以來此處的人很多。


    月笙坐在掬月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微風拂麵,吹得窗邊裝飾所用的竹簾微微晃動。


    月笙點了一杯碧螺春,茶水的熱氣升騰,在空中漂浮著。


    這時候北湛走來,坐在她對麵的桌上,他把自己所帶的佩劍放在桌上,朝店小二大喊道:「小二!給我來一杯龍井!」


    「好的!爺!」小二聽到後利索地迴應道,說完就去吩咐後廚準備了。


    「月兒喜歡喝茶啊!」北湛道。


    「對!」月笙迴答得依舊那麽簡短。


    「說話依舊那麽簡單,就不能多講幾個字嗎?」北湛道。


    「……」月笙看了北湛一眼,北湛看著殤月的眼睛,知道她想說什麽,經過這麽多年,他對月笙還是十分了解的。


    「好啦!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啦!也不逼你了!你不就是想說你喜歡喝茶嗎?沒有理由。是吧!這麽多年也就這樣一句相似的話。」北湛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道。


    月笙臉上露出細微的笑容,隻一剎那就消失不見了。


    北湛捕捉到月笙的笑容說道:「笑就笑啦!別崩著。」


    「好啦!知道了。」月笙喝了口茶笑著說道。


    「你啊!就喜歡文人墨客的做派。」北湛說道。


    「那又如何?不過還是你了解我!」月笙微笑著看著北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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