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那一年是極不平凡的一年,東北隕石雨,唐山大地震,可謂是災難深重的一年。但也是在那一年,文化大革命徹底的結束了。


    那一年的夏天,山上的草木依然蔥鬱茂盛,河裏的水流依然清澈見底。


    王立那年隻有三十來歲,體格健壯,笑聲爽朗。作為一個在“文化大革命”的大時代背景下長大的青年,他的生活異常的勤勞節儉,所以二十出頭的時候,就在同鄉的介紹下認識了一個同樣辛勞的姑娘。兩個人很快的結婚生子,育有兩男兩女。


    他的家在一座高山之上,這裏的居民很少,經常要走好幾裏地才能看見幾戶人家。那時候他們家的條件還特別的差,隻能靠種土豆和玉米等作物生活。收獲的作物就讓馬馱著,拿到集市去換大米,或者賣了錢貼補家用。


    所幸,夫妻倆都還很勤勞,孩子們也都很勤快的幫忙幹活,一家人的日子也不算難過。


    他們住的是土牆房,房前有個院壩,可以給孩子們玩耍。院壩的那邊是一片竹林,竹林的旁邊有一個木頭搭建的羊圈,裏麵養著幾頭羊。


    天晴的時候,王立都會拿起皮鞭,早早的把羊趕出去,然後在地裏邊幹活邊看著羊群。可是不巧的是,今天一早起來,老天爺的臉就黑得不得了,就像摸了一把鍋煙子似的。


    “哎呀,今天天氣不好啊,不能出去放羊了。”


    王立往灶裏添了幾根柴火,鬆樹的枝條一遇火就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讓孩子們割些草迴來喂就是了,地裏的活可還要幹呢!”


    他媳婦說完,揭開鍋蓋,把湯勺伸進去攪了幾下。


    那口一米來寬的大鍋裏不停的冒著白煙,帶著煮豆角的香氣騰起,一旁剛蒸熟的土豆還散著熱氣,一拿出來土豆皮就裂開,露出白色的粉質東西。


    “媽,我餓了!”


    大兒子氣喘籲籲的衝進夥房,看見一旁的土豆,拿起就往外跑。


    “今年的土豆可真好,明天趕集,我牽著馬兒坨一袋子去賣掉,換了錢給你買個圍裙,免得做飯的時候弄髒衣服。”王立傻嗬嗬的笑道。


    “買什麽買,孩子們眼看就要上學了,別亂花錢了。”王立媳婦心裏雖然高興,卻還是不想要圍裙。


    “沒事,今年土豆收成好,一袋夠賣好幾塊錢了。”王立堅持說道。


    “就你亂花錢。”


    她嘴上嗔怪,眼裏卻滿是歡喜。


    “轟隆”一聲,巨大的雷聲在頭頂響起,嚇了王立一大跳。


    “下雨了!下雨了,爸!”


    幾個孩子一窩蜂的擠進夥房,外麵雨聲就越來越大,大的連說話都聽不清。這麽大的雨,也是不能出去幹活的了。


    王立吆喝著幾個孩子把桌子凳子擺好,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爸,咱家什麽時候能吃肉啊,都好久沒肉吃了。”


    二兒子叫嚷道。


    一說吃肉,幾個孩子都怯怯的看著王立,心裏想吃的不得了。


    “好,等會我把雞抓一隻殺了,煮給你們吃。”王立應道。


    “吃什麽雞啊,那雞還小著呢,你淨慣著他們。”他媳婦埋怨道。


    吃過飯,王立坐在那編篩子,幾根竹條繞來繞去的,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小篩子,這也是他賺錢的一門手藝。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空氣裏都是泥土的芬芳。他看了看手中的篩子,猛然想起了什麽事,把篩子一丟就朝內屋走去。


    “孩子們,今天就有肉吃了!”


    王立興高采烈的從屋裏出來,手裏拿著個魚簍。


    “哪裏有肉啊,爸,你糊弄小孩兒呢?”大女兒一臉的不相信。


    幾個孩子嘻嘻哈哈的圍著他轉,王立媳婦出來看見,就說道:“下了這麽大的雨,你這是幹啥去?”


    “就是下大雨河裏才有魚嘛,我去撈一些迴家,給你和孩子煮著吃,多好啊!”


    “好什麽好,山路那麽滑,怎麽敢去?”


    王立媳婦沒好氣的說道。


    “你媽不讓我去。”王立轉身對著幾個使了個眼色。


    幾個孩子會意,都跑去纏著他們的媽媽,央求讓準許爸爸出去抓魚。


    王立媳婦被纏的煩了,隻好妥協,說道:“那好吧,隻不過河裏肯定漲大水了,你要小心點,早點迴來。”


    “好,我知道了。”王立說罷,拿上魚簍就下山了。


    下過雨的山路果然很滑,泥濘不堪,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不然很可能腳下一滑就滾到山底了。這近一千多米的高山,滾下去可不是小事情,所有他走的很小心。


    雨鞋在泥漿裏踩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王立走了一會兒,抬頭向山下望去。按理說下過雨的水會很渾濁,但是今天的河水卻還是清亮的,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又走了一會兒,才到半山腰,王立忽然聽見遠方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那聲音來勢洶洶,卻又不像打雷。


    他愣在原地,以為是泥石流要爆發了,嚇得不敢再動,仔細的四處打量起來。


    忽然他看見,小河的上遊有滾滾河水湧來,就像有人在河裏建了堤壩,把那些水堵住,等到水匯集了很多才打開堤壩泄洪一樣。


    但是那裏從來就沒有什麽堤壩,更不要提泄洪了。


    王立喃喃道:“奇了怪了,下雨就算不漲大水,那河裏也不會是這麽清澈的,又是哪裏來的這麽多水?”


    隻見渾濁的翻騰著陣陣波浪,奔流而下,那聲勢浩大的猶如一支遊行隊伍。


    他心想,反正這麽大水也不能撈魚,等水退了再下山也不遲。於是他就倚著樹休息起來。


    “天哪!那是什麽!”


    王立驚的簡直下巴都要掉下來。


    滾滾河水的前方,竟然有一條烏黑色的巨大的東西,遠看就像一根巨大的木頭漂浮在水中。可是若真有那麽大的木頭,恐怕早已被卡了山坳裏了吧?


    他再仔細一看,那黑色的木頭好像一條大蛇!


    那東西的身子時不時的還左右動一下,它擺動幅度很小,但是每動一下,後麵的巨浪就翻滾咆哮著往前奔。


    王立被嚇壞了,瞠目結舌的看著那東西遠去。


    “老天爺啊,那是,什麽鬼東西啊!竟然能翻起這麽大的浪,身後跟著這麽大的洪水!”


    忽然間,他想起了龍。


    王立跌跌撞撞的跑迴家,告訴了家人他看到的東西。一家人都很驚奇。


    後來他問過一個老者,老者說,那是還沒飛升的龍,下大雨的時候,被雷驚了,就跑出來了。


    那一年,恰好是龍年。


    而這個故事,也一直被他的後人講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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