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的時候,鬱清清就起來離開了。


    結了冰的下山路同樣不好走,加之天黑,看不清路,比上山還多摔了好幾跤。


    鬱清清坐上最早的班車迴了市裏。


    這次去帝都可能要待好多天,羅燕給她收拾了一個大行李箱,衣服零食生活用品塞的滿滿當當,生怕她受委屈了。


    就這還嫌不夠。


    鬱清清打開箱子,把裏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隻留了兩身衣服,和一套洗漱用品,其他的什麽都沒留。


    羅燕心疼的說道:“你一個人去帝都,我實在是不放心啊。”


    “有老師同行,到了帝都還有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照顧我的生活,妗子不用擔心。”


    看鬱清清沉穩淡定的模樣,羅燕也隻能作罷。


    清清別看年紀小,卻很有主意,獨立成熟,羅燕最後塞了一張卡給她:“裏邊有一千塊錢,你拿著,不夠再跟我說。”


    然後將一個新手機給她:“這個手機你拿著,卡是我新買的,到了那邊沒事多給我打電話。”


    是個很老式的諾基亞手機,隻能打電話發短信,上不了網。


    鬱清清收下,點頭:“謝謝妗子。”


    “你這孩子,跟我還說什麽謝,雖然你叫我妗子,但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女兒,這次去一定要聽老師的話,帝都那麽大,別亂跑,比賽的時候放穩心態,比賽嘛重在參與就好,名次不重要。”


    鬱清清認真乖巧的聽著,感受到來自家人的關愛。


    她想起前世,她高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卻在高考的時候失利,這跟她預估的不一樣,但家人都認為她是在找借口,對她橫眉冷對,口出嫌語,心灰意冷之下,她選擇南下打工,人生就此定型。


    直到很久之後在一個同學那裏她才得知,當初她高考成績不錯,卻被市領導的女兒給頂替了,那個女生上了985,順利出國留學,人人提起一臉豔羨,而她彼時沒日沒夜的蹲在劇組裏,為了一口饅頭演一天的死人……


    那時候她不是沒有怨恨過,但即使怨恨又能怎麽辦,對方有權有勢,她隻是一個落魄的草民,後來她甚至把這件事給羅燕說了,羅燕反過來罵她大白天做什麽春秋大夢,不想惹事就最好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那時候她一顆心涼透。


    原來羅燕什麽都知道,但她卻什麽都沒說,甚至可能默許了這樣的行為。


    這就是她的家人,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迴去過,也再沒有打迴去電話。


    此刻看著還很年輕的羅燕一臉慈愛溫柔的臨別寄語,鬱清清目光有些恍惚,穿越兩世的時光,那些責難謾罵、厭惡冰冷的麵容在此刻與這張溫和慈愛的麵容逐漸重疊,一時讓她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虛幻。


    不恨嗎?


    心底翻湧的酸澀告訴了她答案。


    但恨又能怎樣?雖然她一直標榜自己受害者,但別人又有什麽責任和義務來可憐她呢?


    人生重來一世,最起碼現在的羅燕對她是好的,過去的一切,就不再糾結了吧。


    被前世的情緒影響,鬱清清麵色有幾分不好,不過羅燕沒發現,一直在跟她交代。


    洪淩上門來接鬱清清,羅燕又拉著洪淩的手說了好多,最後洪淩好不容易掙脫,出了小區門抹了下額頭上的汗,“你妗子也太熱情了。”


    鬱清清一抬眼,就看到馬路對麵的戚朝歌,正朝這邊走來。


    戚朝歌很自然的接過鬱清清的行李,笑道:“我送你們。”


    然後朝洪淩禮貌的點了點頭。


    洪淩是認識戚朝歌的,這孩子之前是在這個小學畢業的,但他是李政的學生,她並沒有教過他,這孩子的事跡她聽過不少,學習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有禮貌性格又好,很難不招人喜歡,雖然他背景複雜了些,但並不能掩蓋他本身的優秀。


    洪淩沒想到他竟然會跟鬱清清認識。


    鬱清清也沒想到戚朝歌會來送他,對洪淩笑了笑說道:“我哥們兒。”


    洪淩是知道鬱清清女孩子的身份的,鬱清清一臉坦然,但她看著走在前頭少年修長挺拔的背影,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戚朝歌打車將她們送到火車站,分別的時候,鬱清清站在戚朝歌麵前,曝出一串數字:“我的手機號碼。”


    戚朝歌笑著點點頭:“好,一路順風。”


    鬱清清坐上綠皮火車,看著車窗外長身玉立的少年,和他揮了揮手。


    旁邊的年輕女孩子驚唿道:“好帥啊,有點像吳彥祖唉。”


    一行三個女孩子紛紛發起了花癡。


    火車緩緩動起來,慢慢隔絕了少年的身影。


    其中一個紮馬尾的女孩子問鬱清清:“那個男孩子是你哥哥嗎?”


    鬱清清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又一直扭頭看向窗外,幾個女孩子都沒看清她的臉,聞言鬱清清扭過頭來,淡淡道:“嗯。”


    小少年穿著一件紅色羽絨服,鴨舌帽下露出半張下頜弧線,鼻梁挺翹,唇紅齒白,給人一種酷炫而神秘的感覺。


    女孩驚豔了一瞬,跟身邊的女伴咬耳朵,“這個小弟弟更帥哦,酷酷的。”


    女伴點頭認同。


    少年身上有一種疏離感,讓他與眾人隔絕起來,即使身在嘈雜混亂的車廂,也仿佛格格不入一般,自成一道風景。


    幾人想搭話也沒了勇氣。


    隻見少年從隨身的雙肩包裏拿出一本書,攤開,安靜的看了起來。


    窗外是一閃而逝的冬景,太陽暖融融的灑照進來,落在少年身上,他整個人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有著令人莫敢逼視的光芒。


    女孩看到那本書的封麵好像是春秋繁露,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好像是一本政治哲學書吧……小弟弟才多大,就看起了這種書。


    都說認真的人最有魅力,此刻認真看書的小少年落在幾個女孩眼中,就別具吸引力,女孩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po到自己的微博上,她是一所重點大學的校花,微博還是有點影響力的,配上文字——歸途的火車上遇到一個認真好學的小帥哥,竟然在看春秋繁露這樣深奧晦澀的政治哲學,現在的弟弟都這麽厲害了嗎?愛心愛心愛心


    剛發上就有不少粉絲和同學留言,不得不說她那張照片拍的很有意境,沒有露出臉,但更給人一種神秘感,陽光下,少年氣質清冷疏離,側臉下頜精致流暢,一下子就擊中了少女心。


    紛紛問小帥哥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任雪迴複道:我也不知道哇,小弟弟很高冷,等我打探打探,不過小弟弟是心安市上來的,應該是心安人沒錯啦。


    從心安到帝都要坐到晚上十點,這還是快車,慢車的話得兩天一夜,任雪發現小帥哥一直在看書,特別認真,心裏也很佩服小小年紀就這麽有定力,人家在看書她總不好搭訕,就跟同伴用手機看電視劇聽音樂打發時間。


    這時坐在對麵戴黑框眼鏡的看起來很嚴肅的女人忽然開口,是對對麵的小少年說的:“清清,餓不餓?我去買點飯來。”


    原來兩人是一起的,任雪驚訝了,從上火車開始兩人就沒說過一句話,不過想來也是,這少年年紀這麽小,家人怎麽可能放心他一人坐火車。


    他名字叫清清嗎?有點女氣,但莫名的和他本人很匹配。


    少年搖了搖頭,目光並未離開書:“不餓。”


    洪淩也沒有再說什麽。


    這時任雪對洪淩問道:“你們是要去帝都嗎?”


    洪淩溫和的笑道:“是啊。”


    “你兒子好優秀,這麽混亂的環境還能看進去書。”


    洪淩笑了笑:“他不是我兒子,是我的學生。”


    任雪驚訝了,原來是師生關係,怪不得兩人看著長的一點也不像。


    “那你們去帝都是幹嘛的啊?我不是打探你們隱私的,隻是我在帝都上大學,咱也算有緣認識,到了帝都你們人生地不熟的,我好賴也在那兒混了幾年了,能幫上一點小忙。”


    洪淩心道這漂亮的女孩子也太熱情了,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就說道:“我們是去參加書法比賽。”


    任雪目光落在鬱清清身上:“書法比賽?”


    小弟弟的形象在她眼中一下子高大起來,她對又帥又有才華的人實在無力抵擋啊。


    “是,國青少年書法比賽,我們清清進入了總決賽,而且是省唯一一個入圍的。”洪淩語氣帶著一抹驕傲。


    旁邊有個女伴忽然說道:“我知道這個比賽,聽說還要上央視的節目呢,小惠她妹妹就參加了這個比賽,不過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超級嚴格,沒想到這小弟弟如此厲害啊。”


    任雪更是驚訝了,從始至終少年隻是認真的看書,從未在意她們的言論,這份定力就讓她們很是佩服。


    火車上的時光過的很快,晚上十點,火車到站,鬱清清跟洪淩隨著人流下車,任雪就跟在兩人後邊,走出車站,笑道:“小弟弟,祝你比賽順利奪冠,姐姐會守著電視為你打call的,加油!”


    鬱清清禮貌的頷首:“謝謝。”


    任雪跟同伴一起離開了。


    在微博上又發了一段文字,安利這個少年即將參加書法決賽,到時會上電視,倒是給鬱清清拉了一波安利。


    走出車站,帝都寒冷的夜風迎麵吹來,即使感受不到寒意的鬱清清也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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