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吾妻細細,生辰快樂


    顧梵城果然是個狡猾的男人,我的詰問竟都被他反問了迴來。


    我被氣得又不爭氣地滾出了兩串淚珠。


    “不記得了!”他望向我慘白的小臉,終於從嘴裏吐出四個字。


    “正如你父親所說,我現在隻有人魂,已經忘了許多事情……”


    他貼進我的臉頰,冷冷地道:“,你問的那個司晴是貓是狗我都記不得,不如你幫我找找答案?!”


    “你也會忘了我?”我掙紮著想掙脫他的手,卻總是無法如願,“就像忘掉那些阿貓阿狗一樣?!”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顧梵城唇邊的笑意不達眼底。


    他冷冷的聲音就像無數冰刺,紮得我寒意透骨。


    果然,女人在他的眼裏就是過眼即去的玩物,若是新奇,便多留一些時間,若是平常,那就用過即棄,再也不會在他的心裏留下任何痕跡……


    顧梵城見我不再做聲,便把我放在他的長腿上,左手輕輕在肩上彈了一下。


    登時,有一隻黃紙折成的小小貓頭鷹跌了下來,顧梵城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了,輕輕一抖便把那小東西撚成粉末。


    “嗬,雕蟲小技。”他冷笑。


    我知道,那是杜沛林的諦聽咒,想監視顧梵城的動向。


    車子飛奔在熱鬧的車河中,一路燈火輝煌,我卻心如死灰。


    手腕處傳來一陣比一陣強烈的痛楚,也許,是斷了吧!


    我心想著……


    很快,綠地億豪酒店的高樓出現在了車窗外。


    今夜的酒店的燈火似乎比以往的更加璀璨,無數或金黃或銀白的燈帶如同天空墜落的繁星點綴在68層高聳入雲的樓棟外側,引得無數遊人打卡留念。


    顧梵城卻似乎對此毫無興趣。


    車子徑直開到了地下停車場的直梯前。


    他依然將我抗在肩上,上了電梯。


    高速電梯轉瞬即至,六十八層的頂樓總統套房,如今更換成了更時髦的“行政套房”,不論再怎麽改名,也改變不了它奢華的內核。


    顧梵城將我丟在客廳裏的栗色真皮沙發上,指著黑色茶幾上的一隻大大的紙盒道:“換上!”


    我不解他要做什麽,隻是怔怔地瞧著他。


    顧梵城索性直接幫我打開盒蓋,裏麵原來是一件極華美的銀灰色禮服。


    “……”


    我搖頭,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少奶奶,您好啊。”


    從衣帽間裏,走出一個穿著酒店服務員製服的婦人,大約有三十多歲的樣子,麵容姣好,微笑的時候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讓人頓時心生好感。


    她把我從沙發上扶起,“我叫佟雲芳,以前是少爺的管家,現在也是,我來幫您梳洗一下。”


    原來,顧梵城不是為了單純的發泄他的欲望麽?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窗邊,臉色在明滅的燈影裏英俊的猶如鬼魅……


    我左手很痛,完全無法用力。


    好在有佟雲芳幫忙,我簡單地洗漱過後,穿上了那件搖曳的銀色禮服。


    “少爺可真有眼光。”


    佟雲芳讚歎著,像在說衣服,更像在說人。


    “唉……”她笑著搖頭道,“我還從沒見過少爺,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少奶奶真是好福氣,能把少爺的心抓得牢牢的!”


    我苦笑……這是又一個為顧梵城說好話的人呢!


    右手提起裙擺,我小心翼翼地走衣帽間……這是我第一次穿禮服,腳上的銀色小羊皮高跟鞋雖然很柔軟,但卻讓我如履薄冰。


    我抬起頭,看到顧梵城也正好轉過身看向我。


    那一瞬間,我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一絲驚豔。


    是覺得他選的寵物品相不錯麽?


    我心裏暗暗惡毒地想著。


    他迎著我走來,牽起我的右手,令我挽著他的手臂。


    兩人起走向電梯間。


    從光滑如鏡的電梯壁上,我能看到自己的樣子。


    一襲曳地的銀灰色長裙從胸部有兩朵小小的紗質雪花堆疊著迤邐而下,至腰際收緊,恰巧勾勒出我的胸線與腰線的輪廓,左胸前被刺破的傷口,被佟管家細心的塗了藥,淡紅的藥液像紅色花瓣環繞著那顆豔麗的朱砂痣,顯得又香豔又純情……


    我身邊的顧梵城依然是在風鈴苑大門前的那一身正裝,銀灰色暗紋的西服筆挺,更襯得他英俊的讓人心動。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挑中我來做他消遣的玩物……明明他已經是個鬼魂,為什麽不入輪迴,不入地府,甚至鬼差都會對他恭敬的如同走狗?!


    直到電梯門打開,我才從混亂的思緒中迴過神來。


    我們已經來到了一間精致的宴會廳,一整麵牆的落地窗清透明亮,能看到整個綠城的繁華夜景。


    華麗的吊頂上,有瀑布般的水晶燈飾折射著夢幻的光。


    宴會廳裏隻有一張白色的餐桌,桌上有一隻小小的盒子與一隻血紅的玫瑰。


    我的心裏瞬間有種慌慌的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正在發生……


    顧梵城帶著我走到桌邊,才看清那盒子下還壓著一張小小的賀卡,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那張灑著淡淡金斑的卡片。


    上麵是顧梵城的筆跡:吾妻細細,生辰快樂。夫梵城。


    我抿了抿唇,想露出個笑容。


    若是沒有經過司晴的事件,也許我會感動得痛哭流泣,但是如今我卻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有錢人玩的遊戲罷了。


    “不打開看看?”


    一旁的顧梵城明顯感到我的心不再焉,握著我右手的指節微微用力。


    我搖頭……不論盒子裏是什麽,也不過是一根華麗的“狗繩”,哄著寵物高興的玩意。


    顧梵城垂下眼簾,他似也在揣摩我的意思。


    一陣小小的沉默之後,他終是自己拿起了盒子輕輕打開。


    暗紅色的絲絨內襯上,有一枚橢圓形的鑽石戒指,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灼灼的火彩。


    顧梵城沉默著,想拉起我藏在裙擺中的左手。


    我卻下意識地縮一下,這舉動顯然激起了顧梵城的怒意,他伸手扯起我的左腕,將那隻精美的指環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唔……”拉扯間,難以忍受的痛楚終於讓我痛叫出聲,額角也瞬間冒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


    我的抗拒與驚叫,在顧梵城看來充滿了拒絕的意味。


    他的怒意在此時終於攀上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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