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沒想到沈婉會這麽問自己。


    短暫的錯愕之後,他隨即笑道:“少夫人身份尊貴,小的並不敢高攀。”


    “這有什麽敢和不敢的。”沈婉不以為然,笑著說,“我們可是一起流放過的,誰又比誰高貴些?馮二哥這麽說分明是瞧不起我。”


    倒不是為了拉攏馮二,不管身份如何改變,沈婉骨子裏依舊是個現代人。


    什麽尊卑有別,她壓根都沒放在心上。


    即便染秋做了自己的侍女,沈婉依舊把她當成姐妹般看待。


    這一點所有流犯都看在眼裏,馮二也不例外。


    馮二連忙搖頭:“少夫人說笑了,小的哪裏敢瞧不起你呢。”


    “既然沒有,那以後你就不許再喊我少夫人,和胡大哥一樣喊我妹子。”沈婉甜甜一笑,“不僅僅是你,以後大家都改改稱唿吧。”


    “整天少夫人地喊著,聽起來就生分的很,直接叫我妹子就成。”


    她不能隻拉攏馮二,否則意圖太過明顯。


    既然要拉攏,那幹脆借機將這些人都徹底收入麾下算了。


    李氏一聽,立刻搖頭:“這可不行!”


    “尊卑有別,我們又怎麽可以僭越?”


    “就算不喊少夫人,也得稱唿你為郡主的。”


    眾人聽了,也紛紛跟著附和。


    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就算沈婉不在乎什麽尊卑有別,可他們還在乎呢。


    “你就別勉強他們了。”王七盛了碗粥遞給大妞,這才抬眼向沈婉看去,“一個稱唿而已,你也不必太糾結了。”


    “隻要心裏把彼此當成摯友,又何必在乎一個稱唿。”


    沈婉當然不是個在乎稱唿的人。


    她之所以如此,無非是為了馮二罷了。


    當然,這也得看馮二是否識趣,有時候人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間。


    “也好。”沈婉故意撅著小嘴,似有不悅地說,“那就依你們了。”


    “那平時你是怎麽稱唿世子爺的?”馮三娘子湊上前,好奇地問。


    馮三一聽,嚇的臉都白了。


    他連忙將老婆拉了迴來,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少夫人,我家娘子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裏去。”


    沈婉能說,其實自己往心裏去了嗎?


    她和大反派在一起後,好像的確沒怎麽喊他的名字。


    有時喊他大叔,有時直接一聲“喂”,聽起來都不像情侶。


    見她不語,馮三心髒驟然一緊。


    完了,少夫人真的生氣了!


    怎麽辦?


    情急之下,他隻能用求助的目光向馮二看去。


    少夫人對馮大、馮二都很不錯的,如果他們肯替自己說話,相信她一定不會生氣的。


    馮二微微皺眉。


    如同馮大一樣,他對馮三一家也是厭惡的很。


    他想了想,抬眼向沈婉看去:“少夫人,我替弟妹向你道歉。”


    聽了這話,沈婉才迴過神來。


    “你們想多了,我根本沒生氣。”她笑著說,“剛才我想事情呢。”


    馮三聽了,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勉強放下。


    “就你喜歡胡思亂想!”馮三娘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停地抱怨著,“早就說了,少夫人這人大度的很,她才不會為這種小事和我們斤斤計較呢。”


    胡大海被她吵的頭都大了。


    “行了,大家都快點吃飯吧。”他沉著臉,不耐煩地說,“趁現在天氣好,吃飽了大家快點上路。”


    聽了這話,眾人連忙低頭吃飯。


    不得不說,今年的雪來的不僅早,而且多。


    如果再耽擱下去,年前他們怕是不能趕到大西北了。


    從始至終,謝慕白都沒說一句話。


    不得不承認,論收買人心,自己遠不及這小丫頭。


    吃完飯,馮二便主動幫忙收拾碗筷。


    沈婉一低頭,無意間發現了他手上的凍瘡。


    “你別碰這些了。”她連忙上前,不著痕跡的從空間掏出一盒凍瘡膏遞了過去,“手都凍成這樣你也不說一聲。”


    “這膏藥是我新製的,用指尖挑點塗抹到患處就行了。”


    “你先塗吧,這些活歸我。”


    話音未落,沈婉便去收拾碗筷去了。


    看著手裏那盒小小的藥膏,馮二隻覺得心裏暖暖的。


    他這凍瘡是老毛病了。


    從很小的時候,馮家的夜壺就全歸他了,從那時起他便落下了這病根。


    每到冬天,馮二的手上便會長凍瘡。


    他輕輕掰了一下那漂亮的小圓盒,卻發現根本掰不開。


    “不是這樣的。”謝慕容看了,便接了過來,“這應該是擰的。”


    “我這兒有副手套太大了,如果不嫌棄你就拿去戴吧。”


    她輕輕一擰,漂亮的小圓盒便被擰開,裏麵裝滿了白色的乳膏。


    謝慕容並沒有替他塗,隻是將藥膏和一副手套遞給馮二。


    她可是名門閨秀,又怎麽可以和異性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可即便如此,馮二也是一臉感激。


    從小到大,他根本不知溫暖為何物。


    可就在這流放路上,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溫暖。


    沈婉的善良,謝慕容的幫助,都和三皇子的冷漠絕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胡思亂想中,眾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終於出發了。


    雪雖然停了,可外麵依舊冷的很。


    沈婉坐在車裏,目光不時的往馮二身上瞟去。


    謝慕白看了,酸溜溜地咳嗽了幾聲。


    他允許她拉攏馮二,卻不允許她眼裏隻有別的男人。


    自己一個大活人就在這兒坐著呢,她怎麽可以一直盯著別的男人看?


    “小心眼。”沈婉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著。


    她看馮二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


    沈婉一行人在冰天雪地裏艱難前行,而此刻的三皇子卻在芙蓉帳裏顛鸞倒鳳。


    和離開縣城不久,他便找了個理由和沈一舟分開了。


    他不想迴京城。


    就算迴,也得先把這倒黴催的身體給調養好了。


    萬一被狗皇帝看到自己這副憔悴的模樣,他會考慮把皇位傳給自己那才叫怪了呢。


    在服藥之後,他便命獨狼抓了幾個黃花大姑娘。


    這些姑娘大都十六七歲的年紀,雖無十分美貌,但也春意融融。


    “爽,真是爽!”三皇子疲憊地躺在大紅的被褥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沈婉知道這藥是替本王尋的嗎?”


    獨狼站在碧紗窗外,一聽這話,心不由的微微一動。


    看來那人沒騙他,三皇子果然對那女人有意思。


    如果無意,他又何必在乎這個?


    “她以為是小的有癮疾。”他微微彎著腰,畢恭畢敬地說。


    聽了這話,三皇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不知道最好,若被那丫頭知道了,她一定會告訴謝慕白。


    不過沈婉一姑娘家怎麽會研製這種藥?


    難道如傳言所說,謝慕白根本不行?


    想到這裏,三皇子眸子驟然一亮。


    看看身邊那幾個一絲不掛的姑娘,他想了想,說:“事情辦的不錯,這幾個女人就賞給你了。”


    “辦完後,你知道該怎麽處置她們吧?”


    獨狼一聽,激動的差點沒暈死過去。


    他拚命地點著頭,連聲道:“知道,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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