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以前,區區一兩銀子還不足以讓這些流犯們抬一抬眼皮。


    可如今在流放路上,這一兩銀子並不是個小數目。


    一兩銀子,足夠買好多糧食了。


    而且他們大都是家族式流放,每人每天一兩,這六七天下來的收益絕對很可觀的。


    “幹,當然幹!”眾流犯一聽,紛紛迴答。


    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是小醜女在給大家謀福利。


    雖然三皇子身上暫時沒錢,人又極其惡毒,但憑著他的身份地位,他絕對不可能賴掉這筆賬的。


    聽了眾人的話,三皇子唇畔泛起一抹不鄙夷的笑意。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自己明明是這群人的仇人,可為了點錢,他們依舊毫不猶豫的把節操和尊嚴給拋棄了。


    當然,他也非常確定這群扶不上牆的流犯不敢把自己怎麽樣。


    如果自己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那本王能再買點食物嗎?”三皇子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得寸進尺。


    沈婉連想都沒有想,直接點頭:“沒問題,一百兩銀子一袋粗糧。”


    “還有油鹽啊各種調料,如果你有需要盡管開口,隻要打欠條就行!”


    趙氏一聽,立刻尖叫道:“你瘋了嗎?”


    “才一袋粗糧,你竟然要一百兩?”


    沈婉冷笑道:“是三皇子想和我做生意,你在這兒激動個什麽?”


    “她該不會是又春心萌動了吧?”一流犯聽了,怪怪地冷笑了起來,“可惜啊,某人也沒撒泡尿照照自己這副尊容。”


    “都一把年紀了,也就刀疤臉能湊合你。”


    “還想攀上三皇子,你做夢去吧!”


    這話一出,所有流犯們都哄堂大笑。


    自從鞭刑之後,沈嫣便痛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更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本對三皇子一肚子怨恨,可一聽這話,她還是猛的一下抬起了頭,如毒蛇般陰森的目光死死落在趙氏臉上。


    雖說上了年紀,可不得不承認,趙氏還是美豔高貴,風韻猶存。


    如果她存心勾搭三皇子做個露水夫妻,也不是沒一點希望的。


    想到這兒,沈嫣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趙氏白著臉,一臉驚恐地說:“沒……我沒有……”


    話雖如此,可她的心還是不由的微微一動。


    “你到底要不要?”沈婉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抬眼向三皇子看去,“實話告訴你,我的米可不多了。”


    “把這袋米賣給你,我們就得混著野菜一起吃了。”


    一百兩就一百兩,又不是什麽天文數字。


    三皇子想了想,直接打了一千兩銀子的欠條。


    “除去這幾天的工錢,剩下的都換成食物。”


    沈婉聽了,便從車上搬下一堆食物。


    看著那輛半舊的馬車,三皇子不由的多打量了幾眼。


    那馬車的確不小,但到底能裝多少東西?


    這醜女拿出這麽多,那她以後還有東西吃嗎?


    難道她會魔法,能憑空變出東西?


    想到這兒,三皇子心不由的一動。


    如果她能憑空變出東西,那豈不是也能將東西給變沒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國庫和硝礦的事情,就鐵定是這醜女幹的了!


    “快搬走吧,我和老穀主還有的忙呢。”見他在胡思亂想,沈婉冷冷一笑,又瞟了沈嫣一眼,“我這毒若解不了,某些人也甭想活了!”


    沈嫣一聽,嚇的臉都白了。


    她不想死。


    如果這時候死了,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趙氏?


    夜來越深,半空中那輪冷月卻分外的明亮。


    一眾流犯們收了錢,也加入了蓋房子的大軍中。


    沈婉將這裏交給了謝慕白和靈樞,自己則和老穀主則坐在不遠處研究噬魂散。


    這藥毒性太過複雜,幾乎每次試驗結果都不一樣。


    “要不這樣,你暫且別吃抑製毒素的藥。”老穀主皺著眉頭,說,“有時候症狀表現出來,或許更容易對症下藥。”


    “而且你那抑製毒素的藥對身體副作用太大,暫時停了也不錯。”


    沈婉微微皺眉。


    “好。”她想了想,說,“不過這幾天你得多盯著我點,我怕再犯病傷及無辜。”


    “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以毒攻毒。”


    “還有,這件事別告訴我男人,我怕他擔心。”


    老穀主點點頭。


    如果實在不行,他就得帶她去個遠離人煙的山洞了。


    這毒萬一發作,那可真的是能要人命的。


    接下來幾天,沈婉果然沒再服藥。


    藥不過剛停,血液裏那蜇伏的毒素便又如惡魔般蘇醒過來。


    沈婉拚命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和人們保持安全距離,甚至都不再和大反派一同睡覺。


    看著她眼底那抹狂躁的情緒,謝慕白越發的擔心了起來。


    “不許搶我的果子,這是給大妞的!”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二寶憤怒的小奶音。


    沈婉轉身看去,隻見一個侍衛手裏正拿著個紅彤彤的果子。


    二寶紅著眼睛,發瘋似的向那侍衛腿上撲去。


    他實在是太小了,那混蛋不過一抬腿,便將他給踹倒在地。


    沈婉眼睛一紅,身體裏那不安分的血液再度沸騰起來。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直接向那侍衛身上踹去。


    伴隨著一陣骨骼的破碎聲,那侍衛的身體高高飛起。


    如果不是為了建房子預備了些泥土,今天恐怕就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了。


    恍惚間,大反派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個噬血的惡女。


    沈婉剛想衝上前再補一腳,耳畔卻傳來了謝慕白清冷的聲音:“婉兒,你過來一下。”


    冰涼的聲音猶如一道清泉般緩緩流過,沈婉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恨恨地盯了那侍衛一眼,這才轉身向大反派走去。


    “你身上的毒……又犯了?”謝慕白猶豫了一下,問。


    沈婉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


    “老穀主說他想到辦法了。”她想了想,說,“不過解毒過程極為複雜,他的醫術又不能外傳,便想讓我搬到附近的山洞住幾天。”


    沒錯,她不能繼續留在這兒了。


    剛才如果不是大反派開口,自己怕是又要闖禍了。


    謝慕白伸出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那柔順的長發:“那我陪你。”


    “我們是研究解毒的,又不是去玩。”沈婉勉強笑道,“你不知道你長的有多好看,一看到你這張臉我都無法安心研究了。”


    “還有,這邊不能沒了你。”


    “三皇子忌憚我和老穀主,如果你不在這兒鎮著,他怕是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的。”


    謝慕白猶豫了一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會不會有危險?”


    “還能有什麽危險!“沈婉笑道,“有老穀主在,最差結果就是維持原樣唄。”


    話雖如此,謝慕白的心卻依舊懸在半空中。


    “那你小心點。”他想了想,叮囑道。


    沈婉點點頭。


    她又找靈樞叮囑了幾句,這才和老穀主去了山洞。


    這山洞極黑極深,在走了大約十幾米後,一個鐵籠赫然出現在麵前。


    “你想好了?”看著那鏽跡斑斑的鐵籠,老穀主問。


    沈婉點點頭。


    “這可是很危險的。”老穀主微微皺眉,“你說的以毒攻毒的法子的確可行,可隻要稍不留神,後果就不堪設想。”


    沈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就算不賭這一把,我也活不了幾年的。”


    見她主意已定,老穀主也沒再勉強:“行,你進去吧。”


    沈婉聽了,毅然走進了鐵籠。


    剛進去,老穀主便用鐵鏈把鐵籠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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