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時,沈婉發現天已經亮了,而自己正躺在路邊那間空屋子裏。


    不對,這地好像沒那麽軟啊!


    “醒了?”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抬眼看去,隻見謝慕白正坐在身邊,目光溫和的向她看去。


    “那個……我昏倒時是你抱住了我?”沈婉試探性地問。


    她想知道是錯覺,還是這世上真有柔軟的地麵。


    謝慕白笑了笑,眼底滿滿的都是憐惜的神色:“不是我還會是誰?”


    “你說你傻不傻,一大早到現在飯也沒吃,水也沒喝,你當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沈婉撅著小嘴,委屈地說:“這不怪我嘛,病人那麽多,我總不能不管吧。”


    謝慕白能說,此時他非常懷念她孤零零坐在桌後的時光嗎?


    雖然尷尬了些,可至少輕鬆。


    “以後你隻看重症,其餘的交給別人吧。“他想了想,說,”你什麽都幹了,自己累不說,其他郎中們臉上也不好看的。“


    “更何況那些輕症對他們來說並不難,真的不需要你出手的。“


    沈婉聽了,乖巧地點點頭。


    大反派說的對,是自己想簡單了。


    隻想著去救人,卻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對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謝慕白笑了笑,說。


    沈婉不以為然:“少騙我,現在哪裏還有什麽好消息。”


    “真的!“見她不信,謝慕白認真地說,“城東這邊不是人手不夠嗎,有個官差說他組織了些人,要過來幫忙。“


    沈婉一聽,立刻來了精神:“真的?“


    城東這邊疫情最為嚴重,能幹活的人極少。


    別說他們這些郎中了,就連運糧的官差都得一個劈成兩個幹,簡直比驢過的還辛苦。


    謝慕白笑著點點頭:“你看,他們來了!“


    沈婉猛一抬頭,卻見胡大海帶著一眾流犯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有王七,謝慕容,甚至就連大妞娘都過來了。


    他們臉上都蒙著白色的毛巾,手上也戴了半舊的手套。


    一個個全副武裝,雄糾糾、氣昂昂,宛若出征的將士。


    “你們怎麽來了?“沈婉一看,急出了一身冷汗,”這裏可是很危險的。“


    胡大海笑道:“你都不怕,我們怕什麽。“


    “再說了,我們隻是幫忙分發東西而已,又不是讓我們去給看病。“


    沈婉鼻子一酸,還是拚命地搖頭:“可嫂子你不應該來的。“


    “你來了,孩子怎麽辦啊?”


    大妞娘聽了,溫和地笑道:“這有什麽難的。”


    “老太傅把大妞接到劉府去了,我這不就有時間了嗎?“


    “再說了,我們可是打過疫苗的,我們才不怕呢。”


    聽了這話,沈婉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情緒,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謝謝……謝謝你們相信我!”她紅著眼睛,哽咽地說。


    當初打這疫苗時,隊伍裏人大都不信她。


    唯有眼前這些人,他們雖不知疫苗為何物,可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她。


    這種信任,讓她頗為感動。


    見她哭的厲害,大妞娘笑了起來:“傻丫頭,有什麽好哭的。“


    “我們的命都是你給的,又有什麽理由不去相信你呢?“


    一聽這話,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


    沈婉拭去眼角的淚痕,勉強笑道:“那好,從現在開始所有男人分成兩撥,胡大哥帶一撥人把路口的糧食分發到東街住戶手裏,王七帶人分發到西街住戶手裏。“


    “女人們也分成兩拔,一拔由大妞娘帶著去熬粥,一拔由慕容帶著在這邊熬藥。“


    眾人一聽,立刻按照她說的去做。


    見她在這兒調兵遣將,何老大站在門外翻白眼。


    對於這小醜女的醫術,他並不相信。


    這丫頭之所以能在這裏指點江山,無非就是因為攀上了三皇子的緣故。


    他撇了撇嘴,一臉輕蔑地冷笑道:“小丫頭,你敢不敢和我正式比試一場?“


    “當然敢。”沈婉想了想,說,“就我們兩個比試沒意思,倒不如讓所有郎中都參與進來。“


    “誰治愈的病人最多,我就拿出一萬兩銀子做彩頭!“


    一萬兩?


    對於他們這些窮郎中來說,一萬兩可是個天文數字。


    何老大不由地冷笑道:“三皇子替你出?”


    “你以為我義父是擺設?”沈婉揚了揚眉毛。


    何老大微微皺眉:“你義父是誰?”


    “劉太傅。”沈婉冷冷地說。


    國庫在手,區區一萬兩銀子她還沒放在眼裏。


    隻不過如今她是流犯,做事必須低調。


    這種時候,她就必須搬出劉太傅來當招牌。


    一聽“劉太傅“三個字,何老大臉色陡然一變。


    他死死地盯了她一會兒,冷笑道:“原來是劉太傅的義女,好,很好!”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離去。


    沈婉衝他背影做了個鬼臉。


    “他一直刁難你?”突然,謝慕白冷冷地問。


    “沒有的事兒!”她笑道,“我改了他的藥方,他自然生氣了。”


    “對了,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當初隊伍裏那個感染天花的老太太離開時,你和她說了些什麽?“


    登徒子娘剛離開不久,京城那邊便出現天花。


    她隱隱覺得,這兩者之間可能有什麽必然聯係。


    “你懷疑是我做的?“謝慕白目光一冷。


    沈婉連忙搖頭:“不不不……我隻是好奇。“


    謝慕白盯著她,冷冷地說:“我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投奔都察院禦史去,那是她的親堂兄。“


    “都察院禦史?“沈婉有些詫異。


    謝慕白點點頭,如墨的眼底赫然漂浮著薄薄的冰花:“是他做的偽證,說我爹和敵軍勾結。“


    “你說的,那老太太病情不嚴重。“


    “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也隻能感染了都察院禦史,頂多再感染他幾個同僚,還不至於傳染這麽多人。“


    他並沒有說,是他建議登徒子娘把藥給賣掉,故意讓她發病的。


    沈婉聽了,立刻明白了。


    都察院禦史是個老頑固,除了上朝,平時極少和人接觸。


    顯然,大反派並不想傷害百姓,單純隻是想讓整個朝堂重臣全都感染。


    對於他的做法,她不讚成,卻又沒資格說些什麽。


    說什麽呢?


    畢竟,那些朝臣們也大都該死。


    “以後再有這種事,我希望你能和我說一聲。”她想了想,說,“或者我可以幫你。”


    謝慕白搖搖頭,冷冷地說:“不。”


    “有些事我可以做,你不可以!”


    他的雙手是肮髒的,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是自己來做比較好。


    沈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的微微一笑。


    “真奇怪,那這次天花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大反派幹的,更不是三皇子,那還會是誰?


    正在胡思亂想,一個官差走了過來:“小姐,不少病人都點名要你給治病,他們都在外麵等急了。“


    沈婉聽了,連忙點頭。


    她剛想出去,卻被大反派拉住:“我陪你。”


    “我是你男人,得和你在一起。”


    “診病我不會,但我可以幫忙發藥的。”


    城東消毒工作已經完畢,此時他有足夠的時間來陪他的小女人。


    見他執意如此,沈婉也沒拒絕。


    她想了想,推著謝慕白便走了出去。


    剛出門,卻看到老郎中那邊已經擺好了桌椅,開始替人診治。


    詭異的是,他麵前空蕩蕩的,竟連一個病人都沒有。


    “沈姑娘來了!”一看到沈婉,病人便蜂擁而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流放後,我揣著金庫帶飛世子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灼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灼灼並收藏流放後,我揣著金庫帶飛世子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