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猛一抬頭,卻見孫氏捂著口鼻站在遠處,一臉憤怒的向她看去。


    “孫氏,你這是做什麽?”謝慕白臉一沉,聲音冷的可怕。


    孫氏紅著眼睛,厲聲質問道:“這話應該問她才對吧,剛才她是不是進村子了?”


    沈婉也沒打算隱瞞,冷冷地說:“沒錯,隻有村子裏有石灰。”


    “你進村那麽久,弄不好已經感染上了病毒,還好意思再迴來?”孫氏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聲音又尖又利,“萬一傳染了我們,你擔的起這個責任?”


    聽了這話,眾人皆一臉警惕。


    不過小醜女對他們不錯,他們也不好跟著起哄。


    當然,如果孫氏能將她趕走也不錯,畢竟天花實在是太可怕了。


    王七幾個已先一步迴到眾犯人處,將新采來的艾草點燃。


    見孫氏如此,他便冷笑著問:“那她又是為了誰去找石灰的?”


    “如果不是為了你們,她又何必冒險進村?”


    聽了這話,其他犯人們不禁一臉汗顏。


    可孫氏卻不這麽想,她梗著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她這麽偉大,也應該為了我們主動隔離。”


    “別的不說,你看官爺都能主動和我們保持距離,她為什麽就不能?”


    她沒撒謊,自從沈婉建議胡大海遠離眾人後,他就在幾十米處的石頭處坐著休息。


    一來可以監視這些流犯,二來若真有問題,也不至於傳染他人。


    其實沈婉壓根也沒想和他們走的太近,不過孫氏這態度讓她心寒。


    再看看其他人那些複雜的目光,她心裏越發的不舒服了。


    “行,我這就走!”沈婉推著車子掉頭就走。


    既然這群人如此薄情寡義,那這些石灰也不必給他們了。


    “等等!”孫氏一急,大聲說,“你走可以,但石灰得留下!”


    沈婉迴過頭,像看傻子似的向她看去:“你臉呢?”


    “我弄的石灰,憑什麽給你!”


    孫氏臉一白,卻依舊狡辯道:“誰說這是給我一個人的,這是給大家的。”


    “再說了,你男人還在這兒呢,難道他不用?”


    話音未落,卻見謝慕白冷冷地說:“我不用。”


    他拿起皮鞭,往黑馬身上抽了一下。


    於是,馬車便緩緩向前駛去。


    “五哥,你這是去哪兒?”謝慕容正和大妞娘在一起燒艾,一臉驚愕地問。


    謝慕白沒有迴頭,目光落在沈婉那張汗浸浸的小臉上:“我不能讓你嫂子一個人在外麵。”


    “可你會被她給傳染的!”孫氏見狀,立刻大聲喊道,“謝慕白,難道你就不怕?”


    “這有什麽可怕的。”謝慕白淡淡一笑,眼底皆是嘲諷的神色,“我寧可一死,也絕對不做忘恩負義之人。”


    聽了這話,眾人臉紅的幾乎能滴得出血來。


    他們都是些名門子弟,一向自視清高,最注重名節。


    如今被人罵是忘恩負義,這無疑比打他們的臉更難受。


    “賤人,給我滾!”一官差見狀,指著孫氏鼻子罵道,“少夫人對我們恩重如山,又豈是你可以趕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皮鞭惡狠狠的向孫氏抽去。


    孫氏不想離開眾人。


    她一邊躲閃,一邊驚恐地說:“不不不,我不能走……難道你不怕我跑了嗎?”


    這官差會怕嗎?


    村子所有出入口已被官兵層層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提一大活人了。


    況且這裏處處都是病毒,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亂跑呢。


    “你隨便跑,我絕對不追!”官差冷冷一笑。


    他沒再搭理孫氏,壯著膽子向沈婉走去:“少夫人,你快過來吧,別理這種賤人!”


    這官差不在乎什麽名節,他最在乎的就是命。


    所有人裏也唯有這小醜女會醫術,如果沒了她,他們會更危險。


    沈婉也猜透了他的心思,便淡淡一笑:“還是算了吧。”


    “既然你已經把孫氏趕走,那這車石灰就給你了。”


    一聽這話,官差連忙道謝。


    他接過架子車,將滿滿一大車石灰推了迴去。


    “你也迴去吧。”沈婉抬眼向謝慕白看去。


    謝慕白搖搖頭,目光無比堅定:“不,我不能把你一個人扔在外邊。”


    “你不怕被傳染?”沈婉狡黠一笑,“我的手可是碰過病人的!”


    謝慕白搖搖頭。


    他不是不怕。


    他怕,非常怕,他怕她有危險。


    這次不同以往,以前遇到危險她可以神秘消失。


    可這病毒無孔不入,萬一真被感染,身邊沒個人照顧怎麽可以呢?


    “行!”見他執意如此,沈婉笑著跳上馬車,“那你就陪著我吧。”


    謝慕白笑了笑,便衝著黑馬又抽了一鞭。


    很快,黑馬便邁著矯健的步伐走進了樹林裏。


    半夜,小雨又淅淅瀝瀝落了下來。


    一眾流犯們被淋的無處躲藏,可沈婉卻開心地坐在車廂內聽著雨打樹葉的聲音。


    見光線太過昏暗,她便撩起車窗的簾子,在外麵掛了一盞羊角燈。


    “我這兒有好吃的!”她眼睛一轉,拿出一大包醬牛肉,“村裏人給我的。”


    “放心吧,這肉沒問題。”


    謝慕白笑道:“在我麵前,你還用編這麽差勁的理由嗎?”


    沈婉臉一紅。


    也是,那麽多硝石和炸藥她都收走了,他沒點破不代表他傻。


    看著她那漲紅的小臉,謝慕白接過了牛肉:“有酒嗎?”


    沈婉撇了撇嘴,從空間掏出一壺桃花釀。


    “我家的?”謝慕白接過,微微一笑,“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我們大婚時剩下的喜酒。”


    果然,他沒猜錯。


    府裏遺失的那些物品都被她給收走了,還有國庫和三皇子府邸被盜,應該都是她幹的。


    不過如果她不說,他也不會追問。


    “你到底喝不喝?”沈婉臉一沉,去搶那壺酒,“不喝給我!”


    謝慕白一閃,笑道:“當然喝了。”


    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流進白瓷酒杯,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有酒有肉,謝慕白突然覺得這流放路上似乎也沒那麽苦。


    很快,酒肉的香氣便順著微風傳到了孫氏鼻子裏。


    雖被官差趕走,可她也不敢離眾人太遠,隻能在附近的一棵大樹下躲雨。


    嗅著那誘人的香氣,她氣的臉都白了。


    不用說就知道,一定又是那醜女!


    這群人中,也唯有她隔三差五吃肉打牙祭!


    “吃吧,吃死你!”看著不遠處那點燈光,孫氏咬著牙罵道,“那肉上肯定有病毒,吃了你就會得天花!”


    突然,她隻覺得身上癢的厲害。


    孫氏撓了幾把,卻越撓越癢。


    她一撩開衣袖,借著羊角燈那點微弱光芒,隻見胳膊上赫然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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