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慘白的月光,隻見趙氏衣衫不整的坐在草垛下,刀疤臉則緊挨著她坐在一側。


    他並沒有說話,隻是遞過一個藍色的包袱,裏麵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趙氏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看到遞過來的包袱,她咬了咬嘴唇,一把奪過便起身離去。


    見她迎麵走來,沈婉嚇的連忙躲在牆角,還好沒有被發現!


    等刀疤臉也離開後,沈婉才倒了殘水匆匆返迴房間。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謝慕白看了,問。


    沈婉摸了一下臉,有些尷尬地笑道:“大概是熱的吧。”


    趙氏和刀疤臉的風流韻事她並不想傳揚出去,畢竟刀疤臉對她還不錯。


    雖知這醜女在撒謊,但謝慕白也沒有拆穿:“聽胡大海說可能要在這兒住上幾天,等大家身體好點再出發。”


    “這樣也好。”沈婉點點頭,“隻是路上耽誤時間太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時到達大西北。”


    “你很想去那裏?”謝慕白目光微微一動。


    大西北有什麽好的?


    那裏隻有光禿禿的山坡,龜裂的土地,還有那漫天的黃沙。


    沈婉點點頭,如實說:“和天天趕路相比,我更喜歡安定的日子。”


    誰又何嚐願意奔波!


    謝慕白自幼身體羸弱,根本不適合長途跋涉。


    如果不是鎮國公府出事,或許到現在他都不會踏出京城半步。


    “你後悔嗎?”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光潔的臉龐上投下一片暗影,“如果當初不進國公府,你依舊還是襄陽侯府的二小姐。”


    “我為什麽要後悔?”沈婉笑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在把你安全送到大西北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聽了這話,謝慕白漂亮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醜女什麽意思,難道到了大西北之後她就要離開?


    不,不會的!


    這一定又是她說的氣話!


    她好不容易才嫁給他,又怎麽會舍得離開呢?


    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麵傳來了更夫的打更聲。


    如同其他驛站一樣,房間內僅有一張床,沈婉和謝慕白隻能擠在一起。


    雖是同床共枕,可沈婉卻緊貼著床邊,盡量和某人保持安全距離。


    幸好謝慕白睡覺老實,不至於一腳將她給踹飛。


    第二天一大早,沈婉便和胡大海打了個招唿,想借廚房一用。


    由於流犯們都中毒了,廚子隻是煎藥就已經很辛苦了,對他們的夥食也不大上心。


    沈婉倒沒什麽,隻不過那病嬌美男需要補充營養。


    如果他的雙腿能早點康複,她也能輕鬆許多。


    對於這個請求,胡大海自然不會拒絕。


    廚子已經過去送藥了,廚房裏空蕩蕩的,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於是沈婉便從空間拿出從國公府廚房收來的牛肉,做了兩碗香噴噴的牛肉麵,並配上一碟青菜。


    正準備端去找謝慕白一起吃時,一個年輕犯人走了進來。


    他大約二十多歲的模樣,生著一雙桃花眼,相貌雖不及謝慕白,但也絕對算得上是儀表堂堂、風流倜儻。


    “好香啊!”他一臉輕浮地笑著,眼珠子死死粘在牛肉麵上,“對了,沈二小姐,聽說謝慕白徹底廢了,不能人道,不知你有沒有為以後考慮過呢?”


    “考慮什麽?”沈婉裝糊塗。


    她記得這登徒子。


    這登徒子本是京城有名的紈絝,仗著一張俊臉平時沒少做調戲良家婦女的壞事。


    當然,原主那張驚世駭俗的臉還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考慮改嫁啊!”犯人聞言,色迷迷地笑了起來,“說真的,我早就對沈二小姐極為傾慕,可惜卻被那病秧子給捷足先登。”


    “我雖不如謝慕白身份顯赫,但也好歹是官宦人家出身。”


    “最為重要的是我身體好,總比你跟那個病秧子守活寡好啊!”


    對這突然如其來的爛桃花,沈婉並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惡心的很。


    一眾流犯中,不乏年輕貌美的婦女。


    這貨之所以來糾纏她,無非就是看中了她和官差的關係還有手裏的食物罷了。


    “給我滾!”沈婉沉著臉,冷冷地說。


    見這醜女竟敢拒絕,那犯人大為驚訝。


    襄陽侯府一定窮的連麵鏡子都沒有,這醜女竟連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難怪她當初敢肖想謝慕白。


    “好妹妹,你當真這般狠心嗎?”他眼睛一轉,伸手便去拽她的胳膊,“你可知我想你想的有多苦。”


    “來,讓哥哥抱抱!”


    他就不信了,這醜女正值青春妙齡,她還能耐的住寂寞不成!


    沈婉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這一動作,將體內那壓抑已久的毒素徹底激發。


    她飛起一腳,惡狠狠的向他小腹踹去。


    那犯人沒有防備,頎長的身體如破碎的布娃娃般徑直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沈婉一個箭步衝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踹。


    “你給我聽好了!”她咬著牙,惡狠狠地威脅道,“以後再敢對我有非份之想,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話音未落,她便傲然離去。


    迴到屋中,沈婉將麵條端給謝慕白。


    見她臉色不好,謝慕白不動聲色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告訴你的話,你會替我出頭嗎?”沈婉將氣都移在他身上,賭氣似的說。


    見她火氣太大,謝慕白便不再說話。


    他想護她一世周全的,隻不過不是現在。


    “算了,快吃飯吧。”見大反派不語,沈婉不耐煩地說。


    她心情不好,謝慕白也沒有胃口。


    看著眼前兩碗香噴噴的牛肉麵,竟無人動筷。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沈婉一抬頭,隻見刀疤臉帶著一個鼻青臉腫的犯人走了進來。


    那犯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調戲沈婉的登徒子。


    “官爺,就是她打的我!”那犯人指著她的鼻子,立刻開啟告狀模式,“剛才我看到這醜女在廚房偷東西,便上前詢問,結果被她暴打一頓!”


    “不信的話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胳膊,都是她打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衣袖。


    果然,白皙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異常的恐怖。


    謝慕白目光微微一動。


    原來,就是眼前這個混蛋惹了那醜女。


    “他說的都是真的?”刀疤臉陰著臉,冷冷地問。


    沈婉不以為然,冷冷一笑:“我倒想知道,他去廚房做什麽?”


    那犯人目光有些慌亂不安,支支吾吾地說:“我……我隻是路過……”


    “路過?”沈婉一臉不屑,“男犯們都住在前院,而廚房卻在後院,你這路過的可真是巧呢。”


    刀疤臉目光一冷。


    雖然猜到事情可能是這犯人主動挑起,但他也不想太過深究。


    如今胡大海身體虛弱,解毒的事進行的也不順利,一眾流犯們的事情更是都由他一個人負責。


    一天下來,他早已累的筋疲力盡,哪裏還有心思去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以後都不許去廚房!”他想了想,有些不悅地說。


    見刀疤臉各大五十大板,沈婉有些不大高興了。


    謝慕白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說你別管了,醫吏肯定可以的。”


    “這世上懂醫術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也不是隻有你才能將大家身體裏的殘毒去除。”


    “聽我的話,以後別去廚房了,解藥的事你也別管了。”


    一聽這話,刀疤臉眼睛“騰”的一下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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