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要的體係已經漸漸有了雛形,在這個體係中,他是大傘,籠罩整個王國。


    傘不輕動,便需要有鷹犬在其下奔走。


    放在江湖的陸大潮是一個,四海安保的高晉是一個,白道中的雷洛等人也是。


    但是缺個有份量的人來鎮守。


    這個人便是姚木。


    一來他年紀合適。


    姚木當前53歲,按照當下警隊的規定,他可以在57歲左右退休。


    當然了,前提是他的位置還得往上動一動,否則他55歲就得退休。


    高要的計劃是讓姚木怎麽也要熬到57歲才退下來,也就是1953年。


    如此一來,在姚木的主持下,高升集團、潮州幫、水警等多方勢力便能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莊世頓那邊我來搞定。”


    高要說道:“在他到任後,我希望你的位置也能往上動一動。”


    “怎麽也要做個總華探長。”


    姚木吃驚,總華探長?聞所未聞。


    “我都聽會長的。”


    姚木十分沉穩,他不知會長為何有此說法,不過既然提起,自己配合就是。


    所有的一切都有緣由。


    正常來講,就算沒有高要,姚木也會在1949年被任命為總理港島、九龍、新界散去刑事偵緝工作的總華探長,並在其後破天荒的被任命為督察。


    一方麵是因為姚木本身的能力,其在任上破獲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


    尤其是在戰後初期,當時剛剛重光的港島治安情況堪虞,九龍及新界區內到處都是山大王跟大天二,劫案頻頻,每日都有械鬥,黑社會更是猖獗無比。


    當時警隊未能全然迴複力量,是姚木率領同袍,在二戰後的首任警務處處長麥景陶領導下,與偵緝副督察西克士,協助助理警司福拉塞,共同埋首對付歹徒,重新整頓港島治安。


    他的功勞是人盡皆知的。


    港島的報紙都有為其做過頭版頭條。


    另外一方麵是因為後麵在進入49年後,我軍氣吞山河有席卷天下之勢。


    當時已經外強中幹的英人極度恐懼,他們深深懷疑港島會遭受武力進攻,為此便要嚴抓港島內的環境。


    這時候,一個能鎮的住場的總華探長的出現就很有必要了。


    越貼近現實便越了解其中前因後果,高要感慨,所以老古人才會講什麽時勢造英雄。


    這句話確實沒錯。


    在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地點,在力的作用下,才能推合適的人上位。


    姚木就是潮州幫中最合適的這個人。


    除了他,放眼整個港島,無人夠格去坐三區刑事偵緝處總華探長的位置。


    高要點點頭:“到時候一起來吃年夜飯。”


    “把嫂子他們也請過來,大家熱鬧點。”


    這是自家人的意思了。


    姚木站起恭恭敬敬道:“謝謝會長。”


    他是憑真本事走近高要身邊。


    高要跟著問道:“我聽說你右膝有舊傷?”


    這本來是秘密。


    不過對於現在的高要而言,那肯定就不是秘密了,姚木心知定然是五虎將中的某人講的。


    他坦然道:“是的,會長。”


    “39年,有海盜準備騎劫客輪,我帶隊去碼頭拘捕這些海盜,期間發生槍戰。”


    “然後我右膝便中了一槍,那時候草草處理了下。”


    姚木說道:“沒想到便就此落下病根。”


    說起這個,在邊上躺屍的白飯魚就活躍了,他一把坐起:“我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姚老虎的威風史。”


    “單槍殺3人,直接殺的後麵海盜都不敢上岸做這等騎劫之案了。”


    姚木說道:“那是夥計們的功勞。”


    白飯魚擺手:“都自家人,謙虛做甚?”


    姚木是靠破案一路爬上來的,每次都身先士卒,身上大小瘡傷無數。


    高要依稀記得姚木的下場並不好,似乎就是因為病症的緣故,便說道:“我會給你安排個口風嚴實的西醫為你做一次全身檢查。”


    “如果港島能處理的,那便在港島處理。”


    “要是港島無法解決,那就去倫敦,總歸要調理好才行。”


    姚木吃了一驚:“會長,其實也就是偶爾疼一下,不打緊的。”


    高要擺手:“聽我的。”


    姚木年紀已大,這疼痛如何能忍?


    且不說到了後麵,勢必會因為病痛折磨而導致性情大變。


    隻說高要的安排這塊,難道自己扶姚木上位是為了好玩?


    姚木的位置坐的越久,他高某人可以落手下棋的時間便越寬裕,後續雷洛等人才能順利接班啊。


    “謝謝會長。”


    姚木曉得高要的目的並不單純,不過這沒關係,最要緊是會長看重自己,這樣姚家子孫才能從中受益。


    “後麵我給你配一個專業的醫養團隊。”


    高要說道:“你的身體事關我潮州幫發展,這件事由我來安排。”


    港島的富豪是出了名的長壽,動輒都能活到90以上,這其中最要緊的當然是因為他們能享受到第一流的醫療服務。


    後世的時候,賭王賀新為了延長壽命,前後在醫院內花費數十億。


    說起這個,高要立馬想起來了,港島的醫療手段其實不錯的,東華三院這等非牟利性針對平民的醫院就不說了。


    隻說私人醫院這塊,山頂的明德國際醫院、跑馬地的養和療養院、銅鑼灣的聖保祿醫院的醫術都相當ok。


    而且這些醫院都以西醫為主,尤其是養和療養院,後世的時候,這療養院改名為養和醫院,招待的個個都非富即貴。


    賀新、股市狙擊手等大富豪全部都在這邊定點醫療。


    “就養和吧。”


    姚木欲言又止,養和可是出了名的貴,老實講,他去看病沒問題,治療幾天也沒問題。


    但是如果長久救治的話,姚木是肯定吃不消的。


    “謝謝會長關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姚木隻能站起恭恭敬敬的鞠躬:“會長,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賢婿啊,你倒是個講究的。”


    等姚木走了,白飯魚才又開口,


    “姚老虎年紀都這麽大了,你還想著扶他上馬走一程。”


    “人家都是要退休了,才抬個虛銜啊。講究!”


    高要笑笑,權力嘛,在合適的時間點內,當前潮州幫中隻有姚木能撐起來。


    那高某人自然要舍得這個錢。


    養和醫院…


    高要對這個名字印象很深,不過當下這醫院的收費還不算多貴,或許是定位還沒有把準的緣故?


    “泰山。”


    高要說道:“姚木能挑起擔子。”


    這話真是掏心掏肺了。


    白飯魚直抓頭皮:“我真是…”


    他本來想講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這麽多心眼跟算計…


    “你說的那個廣府幫啊。”


    白飯魚調轉話題:“這幾天我跟人探了下,難搞是有點難搞的,不過還是能搞一搞。”


    難搞在於先前大家為了一碗飯打的是頭破血流。


    能搞一搞麽是因為大家想知道高要準備怎麽搞,能不能讓兄弟們都吃上飯。


    要是能解決這個問題,相當一部分人並不介意聯合為廣府商會。


    高要笑著點頭:“辛苦泰山了。”


    港島已非從前,在接下來的歲月中,其將乘著西方轉移工業生產的東風而一舉擠入發達區域。


    在這過程中,大家將逐漸完成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屋住的目標。


    所以高要認為這件事雖有難度,不過還是能搞成。


    “你現在又吃連卡佛又吃中華電力的,大家都說你威過賀東。”白飯魚大大咧咧道:


    “我打著你的招牌到處都有好酒好肉招待。”


    “辛苦個屁啊。”


    高要哈哈一笑,中華電力的改組在章程中已經完成,他手中的股份根據賬戶數做了相應的修改。


    比如說白月嫦的8%股份以及高要手中12%的股份被改為優先股。


    優先股主要體現在兩點:一是具有固定的股息(類似債券),並須在派發普通股股息之前派發,二是在破產清算時,優先股股東對公司剩餘資產的權利先於普通股股東,但在債權人之後。


    當然,優先股股東在享受上述兩方麵“優先”權利時,其它一些股東權利是受限的。


    比如說優先股的股東對公司日常經營管理事務沒有表決權,僅在與之利益密切相關的特定事項上享有表決權,優先股股東對公司經營的影響力要小於普通股股東。


    高要之所以要劃出優先股來,一方麵是因為在他改組後,高某人對中華電力已經是絕對控股,並不怕有其它意外。


    另外一方麵則是高升集團需要穩定的現金奶牛來做支撐。


    這是高要從曆史中學到的經驗,要發展,手中就必須要有核心現金流,而這個現金流是絕對不會受市場影響來著。


    就好像聚寶盆一樣。


    後世的時候,港島的四大家族雖然看似主業都是房地產,但實際上他們都有各自的現金流業務來做支撐。


    比如說四眼李的港口業務、鯊膽彤的濠江賭場股份…


    正是這些現金流業務才真正撐起他們的投資傳奇。


    就比如說四眼李,他能夠躲過港島曆次股災並從中壯大,就是因為在他收購和黃後,港口業務一直為其提供穩定的現金流…


    “泰山費心了。”


    高要笑容可掬的看著白飯魚,還別說,這嶽父為他高某人的事業確實做了相當大的貢獻。


    “賢哥打來電話,說想請你去濠江聽戲。”


    其實賀賢是告訴高要,濠江已經塵埃落定,從前的事都化作飛灰啦。


    “不去,不去。”


    白飯魚擺手:“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呐,我跟新靚就約好的,最遲6月份之前去星加坡找他耍。”


    白飯魚神氣十足說道:“我頂多幫你拉扯到那個時候,後麵我可不管啦。”


    “明白。”


    搞聯盟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高要對此耐心極好,隻不過他委婉說道:“泰山,你這一去也不知幾年才能迴來。”


    “我建議你還是跟月嫦好好談一談。”


    “不行!”


    白飯魚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起:“開什麽玩笑,那黑心棉能放我走?”


    高要勸道:“泰山,要是你不告而別,恐怕後麵月嫦要發飆啊。”


    “我白飯魚頂天立地,莪怕她發飆?”


    白飯魚兩眼一瞪,看起來神氣十足,不過很快便萎靡,嘴巴裏更是嘟囔:“你怎麽當人家老公的?”


    “連老婆都管不住。”


    “靠。”


    白飯魚發一通邪火,而後才泱泱道:“知道了,我會看情況。”


    高要這才徹底鬆口氣,這陣子,為了這事,高某人可是費盡腦汁啊。


    他跟著笑吟吟道:“其實我是很讚同泰山去星加坡轉轉的,那是個好地方。”


    白飯魚翻個白眼:“神也是你,鬼也是你,總歸都是你話事唄。”


    他跟著洋洋得意:“你真當我是吃白飯的?”


    “你泰山我,哪個三山五嶽的人不認識我?”


    “走到哪都有人招唿我的啦,你以為我真的去玩?”


    高要聽著不對,當前星加坡其實跟港島極其相似,全部都是大英的殖民地,都是天然的深水港,都靠臨近的大國政府的資金限製而獲利。


    比如說它們搞的都是無關稅貿易(很少或根本不問對方在做什麽買賣),適合寄放錢財(很少或根本不問這些錢財是從哪來的)。


    簡單來說,港島跟星加坡玩的是同樣的經濟把戲:靠臨近國家相對低效能的經濟中套利。


    當然了,在40年代末的時候,港島跟星加坡的主要角色是走私中心…


    高要試探問道:“泰山,你這是要去發財?”


    “我發個jb。”


    嘴巴漏風的白飯魚不敢再講下去了,越講越糟糕啊,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他罵罵咧咧站起:“有你這好姑爺,還有我那好女兒在。”


    “賺多少都要被你們摳走。”


    高要幹笑,他糾正下:“嶽父,其實你有所誤會。”


    “我尋常的時候也跟月嫦講,做事不能做絕。”


    “靠!我頂你個肺啊。”


    白飯魚腳底抹油趕緊溜之大吉,自己真是不長經驗啊,怎麽能在姑爺麵前漏口風?


    他怕過年的時候不出血是不行了。


    至於高要,他在辦公室內不由捏捏下巴,泰山難道要去星加坡做走私?


    那邊的話…


    高要記得當下還是有很多機會的,李阿劑不就是在那邊軍火換橡膠?


    泰山這是要另起爐灶啊…


    高要聳聳肩,算了,這樣也好,到時候跟李阿劑之間互相還能互相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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