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重生是一個機會。


    她要抓住這個機會,改變前世的命運,改變北越的結局,但她不知道,這個機會是永久到一生,還是隨時都會被收迴。


    所以她的心一直都是繃緊的,半分都不敢懈怠。


    眼淚沒有用,它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這樣無用的事情,她不能浪費世間去做。


    這是她一貫的準則。


    但是這一次,她有些失控了。


    趙凰歌覺得,自己像是再次漂浮到了半空,晃晃悠悠的,找不到落腳點。


    唯有那些記憶在折磨著她。


    夢境裏的前世不肯放過她,現實裏的今生也不肯放過她。


    皇兄將她推到了眾矢之的;趙杞年防備又畏懼;還有太後的那些誅心之語。


    她突然找不到自己現在做這一切的意義在哪裏,隻是因為她姓趙,便要承擔起這些責任嗎?


    可,她本可以不承擔的。


    趙家子嗣不止她一個,憑什麽就要她來背負?


    趙凰歌也想要質問,但她甚至不知道去質問誰。


    到了最後,她隻能無聲的嘆了口氣,拿帕子擦拭了臉上的淚。


    第160章 她懷孕了


    沒有人可以安慰她,也沒有人可以被她質問。


    她隻能獨自一人舔舐傷口,而後再將那些傷疤藏好,不被人瞧見。


    趙凰歌靠著床頭,無聲的出了一口濁氣。


    即便是如今,她已經知曉,自己的重生是因為蕭景辰獻祭了一條命,卻依舊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時間。


    傷春悲秋的事情,偶爾一次就夠了。


    大多數時候,她依舊得做那個無堅不摧的趙凰歌。


    鑽牛角尖,那是富貴無憂的千金小姐們才有資格做的事情,她沒有資格。


    趙凰歌仔細的將臉上的淚意全都擦了,可依舊被進門的錦繡瞧了個真真切切。


    「公主,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麽,奴婢傳太醫吧?」


    錦繡滿臉擔憂驚慌,倒是讓趙凰歌忍不住笑了一聲:「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現下好了。」


    她臉上淚痕擦了,可眼圈卻還是紅的,即便是聲音輕鬆,也不難聽出內中的啞意。


    錦繡與她一同長大,瞬間便知曉,趙凰歌有事兒瞞著自己。


    但她不想說,錦繡便隻能裝糊塗:「公主別怕,夢都是反的。」


    錦繡走過去,輕輕地抱住了趙凰歌,拍著她的後背,聲音越發的柔軟:「別怕,什麽厄運都不在,您隻有平安喜樂。」


    小的時候,趙凰歌也會做噩夢,那時候錦繡便這樣哄她。


    分明自己也是個小孩兒,可兩個小孩兒相互偎依在一起取暖,也讓趙凰歌度過了那麽多年的歲月。


    如今再被錦繡抱著,她再次貪戀起了這些溫暖。


    趙凰歌放任自己閉眼,輕聲道:「對,本宮隻有平安喜樂,你們也是。」


    她聲音裏的疲憊清晰可見,錦繡隻覺得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到底是問道:「公主,是不是有人讓您受了委屈?」


    錦繡滿眼都是關切與擔憂,趙凰歌卻是已然平復了下來,淺笑著與她開玩笑:「誰能給本宮氣受啊?」


    說這話時,她眉眼裏都是驕縱:「本宮可是河陽長公主。」


    北越上下,誰不知道,河陽長公主趙凰歌,刁蠻任性,胡作非為。


    可隻有她們這些下人心裏清楚,那些傳言都不可信,公主分明不是這樣的。


    但她不解釋,隻任由那些流言發展。


    現下聽得她這玩笑似的話,錦繡非但笑不出來,神情也越發擔憂。


    趙凰歌倒是心情好了許多,她說完這話,逕自走到梳妝檯前,輕聲笑道:「好了,時候不早,替本宮挽發吧。」


    這會兒天色都暗沉下來,離開宴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她得收拾妥帖過去了。


    畢竟,今夜是國宴,她為長公主,不可丟了體麵。


    錦繡聞言,隻能壓下心中的不安,應聲替她梳妝。


    才站起身,便見綿蕪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的神情不大好,先給趙凰歌請了安,才壓低聲音道:「公主,下午宴會上出事兒了。」


    這話一出,趙凰歌的笑容瞬間斂去,沉聲問道:「誰出事了?」


    下午的時候,皇後帶著嬪妃們在禦花園內辦了一場流觴曲水的宴會。


    太後被趙凰歌氣到,並未露麵,至於趙凰歌,她那會兒心情也不大好,所以便直接迴了棲梧宮。


    也正是因此,錯過了下午的那一場事故。


    因著是宮宴,又是嬪妃們鬧著玩兒,所以皇帝到了後來,也過去露了個麵。


    可惜他去的時間不知是太巧,還是太不巧,正遇到皇後的人與慕容緋起了衝突。


    「蘭貴人這些時日都被禁足,因著是中秋,皇上便特赦解了禁。誰知她才去便壞了規矩,將茶水不小心潑了皇後一身。而後,被她的宮人斥責。」


    綿蕪說到這兒的時候,頓了頓,擰眉繼續道:「皇上去的時候,正見那宮人推了一把蘭貴人,而她摔倒之後……見了紅。」


    原先那些看熱鬧的嬪妃們,瞬間表情各異。


    唯有懷孕之人,才會見紅。


    慕容緋就倒在皇帝的麵前,哭著說肚子疼,見她衣服上的血跡,皇帝神情冷肅的讓人穿了院判。


    而院判的話,則是證實了在場之人的猜測: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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