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凰歌卻是笑的恣意:「本宮知道,雖為皇室,卻不可鋪張浪費。與國師擠一輛馬車便可,本宮不嫌委屈。」


    蕭景辰眉心狠狠一跳,這話說的,她還挺大度呢!


    第116章 可否放下簾子?


    十分大度的長公主就這麽坐在了蕭景辰的身邊,縱然國師有心趕人,卻也到底沒將這話說出口。


    馬車轔轔而行,蕭景辰端坐在馬車之上,雖然麵上鎮定,可若仔細看去,便可依稀瞧出身體的緊繃來。


    他微微抿著唇,手心還捏著那串佛珠,視線偏離了幾分,落在了角落裏,完美的避開了趙凰歌。


    趙凰歌倒不介意他的態度,她靠在車窗前,手指挑起車簾的一角,自她的角度,外麵風景清晰可見。


    一路風景自喧囂漸漸歸於安寧,女子噙著放鬆的笑,手指無意識的撥弄著車簾上的流蘇。


    她手指纖細而白,流蘇纏繞到指尖,指甲圓潤,泛著薄粉,若有似無的勾引著人的視線。


    偏生這人還不自知。


    蕭景辰終於朝著她看了過去。


    馬車寬敞,趙凰歌離他距離不算近,再加上蕭景辰正襟危坐,二人的距離越發遠了幾分。


    可不知怎的,他依舊覺得自己可以清晰的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她今日用了胭脂,是清新的茉莉香,幽幽飄來,整個馬車內似乎都飄著她的氣息。


    還有那指尖,纏著流蘇繞啊繞,讓蕭景辰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他撥弄佛珠的手,也隨著快了幾分。


    「公主。」


    蕭景辰認命似的捏著佛珠,啞聲開口:「可否放下簾子?」


    聞言,趙凰歌迴頭看他。


    女子眸中帶著詫異與茫然,那眼神無辜且明亮,引得蕭景辰唿吸一頓。


    好在她並未多問,隻是乖順的鬆開了窗簾,也讓蕭景辰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鬆開了。


    他道了一聲多謝,才打算閉目阻隔這人的影響,誰知下一刻,趙凰歌便自己趴了過來。


    二人麵前橫亙著一張小桌,此時她就這麽趴在上麵,手背墊在下巴上,眸光直直的看著他,卻多了幾分狡黠:「國師啊。」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帶著尾音,蕭景辰驟然起了警惕:「何事。」


    趙凰歌抿唇笑,道:「車上無聊,國師陪我……」


    她聲音拉的極長,卻又在蕭景辰麵色沉下來的瞬間,將後半句給補了個齊全:「下棋,如何?」


    說話這般大喘氣,蕭景辰的一顆心較尋常都跳的快了幾分。


    他麵上倒還算是鎮定自若,隻是迴話的時候,卻到底多了些低沉:「公主可以念經書。」


    蕭景辰說到這兒,從桌案下麵抽出一本經書來。


    可還不等遞過去,卻不期然想到她醉酒時的那一幕。


    小姑娘醉眼迷離,聲音裏能擰出蜜來,經文都被染了十丈軟紅。


    「罷了。」


    他驟然收迴了手。


    眼見得這人瞬間變卦,趙凰歌歪頭看他:「國師怎麽不給本宮了?」


    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可趙凰歌卻十分清晰的感知到了對方的情緒波動。


    所以,他方才那一瞬,是因何事反悔了?


    不等她再想,就見蕭景辰將書放了迴去,復又拿出棋盤來:「公主,請。」


    趙凰歌目的達到,便也懶得去琢磨那些,笑吟吟的要了黑棋,卻又捏著一顆棋子,提了自己的條件:「本宮下棋有個規矩,國師若輸了,可有懲罰的。」


    她眼裏的笑意帶著算計,直白的看他:「國師,敢麽?」


    趙凰歌眼中的算計毫不遮掩,蕭景辰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她這怕是有備而來。


    「可。」


    男人隻一個字,便讓趙凰歌的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


    一局終了,趙凰歌揚眉吐氣:「國師,要說話算數吶。」


    若不是知道蕭景辰是個臭棋簍子,她才不會與他打這個賭。


    她的算計明晃晃的,分明是狐狸似的模樣,蕭景辰捏著棋子的手,卻是微微一頓:「公主,要貧僧做什麽?」


    就算先前不明白,可剛剛趙凰歌的話一出口,蕭景辰便瞭然,她必然是藏著算計,才上了自己馬車的。


    而他,倒是很想知道對方的目的。


    聞言,趙凰歌卻賣了個關子:「今夜子時,國師便知曉了。」


    她這模樣,也讓蕭景辰心生警惕:「公主這是懲罰,還是陰謀?」


    趙凰歌笑了笑,這會兒眸光格外澄澈單純:「國師,本宮看起來,像是奸佞小人麽?」


    「不像。」


    蕭景辰說完,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你便是。」


    他這未曾出口的話,趙凰歌看的一清二楚。


    她也不戳破,目的達成,笑的一臉嬌軟:「國師放心,本宮不害人。」


    隻不過,眼前這個,有沒有被她當做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


    下馬車的時候,心情甚好的趙凰歌,甚至還能迴頭提醒蕭景辰:「國師,當心。」


    蕭景辰抿了抿唇,越發覺得這人不安好心了。


    呂家人早早就在門口候著,見二人下了馬車,為首的青年帶著親眷們上前行禮:「草民呂頌,叩見公主,給國師見禮。」


    這青年約莫二十五六,生的眉眼舒朗,他身側站著三個女子,一個婦人裝束,是他的髮妻柳氏;另外兩個未出閣裝扮的,一個是呂纖容,一個便是鶯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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