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蕪猜的不錯,趙凰歌的確沒有掀了天,隻不過,她差點拆了蕭景辰的東皇宮是真的。


    往日裏的東皇宮,內中冷清且莊嚴,凡是前來之人,無不謹言慎行,連聲音都壓到最低,仿佛聲音大一點都是對滿天神佛的不敬。


    可如今這東皇宮內,卻可用一個詞來形容:雞飛狗跳。


    啊不,是鴿飛狗跳。


    趙凰歌不知從哪兒著人領了一隻小狗崽迴來,才不過一個多月,矮矮胖胖的一個小圓球似的,渾身雪白,生的也好看。


    可惜這麽好看的狗,最大的愛好,便是追鴿子汪汪叫。


    東皇宮裏的鴿子們,原先最大的煩惱,便是撒吃食的時候互相爭搶。


    可那麽點細微末節的煩惱,也在東皇宮的沙彌增加了穀物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它們困而眠,醒而走,連翅膀都懶得用,一個個生的圓滾滾胖嘟嘟,輕鬆自在,日子愜意的很。


    可自從趙凰歌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先是鴿子們又被做成鴿子湯的危險,現下,還多了一條追著它們攆的狗。


    許久不用的翅膀派上了用場,連走帶飛的,在這寺院裏好不熱鬧。


    且……


    鳥類都是直腸子。


    邊走邊飛,邊不顧場合的……留下印記。


    在蕭景辰的經書再次被汙染之後,他終於怒了。


    可惜,他的怒火,卻在質問趙凰歌的時候,毫不起作用。


    至少,見蕭景辰為此頭疼至極的模樣,趙凰歌則是理直氣壯的反問:「國師,出家人不是戒驕戒躁麽,你怎麽這麽大的火氣?不過是鴿子糞罷了,您擦一擦不就好了麽,這好歹是您這東皇宮的鴿子不是。」


    蕭景辰被她這一番歪理氣得目光沉沉,隻道:「貧僧說的是狗。」


    若不是那狗攆著鴿子到處亂竄,怎麽會鬧出這種事兒?


    聞言,趙凰歌卻是笑的樂不可支。


    待得笑夠了,她才勉強誠懇道:「是您說的,佛家普度眾生,難不成狗就不算眾生了麽?國師,體諒些吧。」


    她這話,引得蕭景辰神情莫測。


    而後,在趙凰歌得意的笑聲中,淡漠道:「公主先前,也與貧僧說過這話。」


    蕭景辰話中的意思,趙凰歌起初沒有反應過來,還有些納悶,她說過什麽?


    可後來,她卻是靈光乍現,想了起來。


    她似乎、曾經、問過蕭景辰:不是說佛度眾生麽?本宮,也算的眾生。


    趙凰歌深吸一口氣,縱然這兩句話沒什麽關聯,可她卻驟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蕭景辰這是在罵她,跟狗同類?!


    她頓時磨牙,聲音裏的笑也淬了冰碴子:「芸芸眾生,三界六道,都為佛之庇佑。國師,亦如是。」


    說她是狗,她還沒說他是禽獸呢!


    這個混帳禿驢!


    蕭景辰神情淡漠,嘴上倒是半分不吃虧:「公主亦然。」


    二人你來我往,誰嘴上都沒討的便宜,可最終,還是趙凰歌略勝一籌。


    因為……


    她給那狗改了個名字。


    叫,明京。


    日為明。


    日京為景。


    而明京,便是景字拆開。


    蕭景辰起初聽到這名字時,臉色都暗了下來。


    尤其趙凰歌還在他麵前叫:「明京,來本宮這裏。」


    待得抱了那小白狗崽子之後,還要在他眼前嘚瑟:「國師看,本宮這狗可愛麽?」


    可不可愛,蕭景辰暫且不予置評。


    但,若不是佛家戒殺生,他倒是很想將這狗做成了鍋子,一股腦給趙凰歌倒進肚子裏去!


    ……


    趙凰歌在這東皇宮裏作妖作的及其快樂,日日除了招惹蕭景辰之外,便是去逗小明京。


    狗崽取了蕭景辰的名字,可性情卻比蕭景辰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玩了幾日這狗崽子,便覺得有些對不起它。


    畢竟,蕭景辰那禿驢,可沒有明京討喜。


    念及此,趙凰歌便給它又換了個正經的名字,這一次倒是格外認真的取,喚做:玉白。


    雪玉一樣的白,生的如是,性情亦如是。


    蕭景辰聽到她給狗換名字的時候,起初還愣怔了一下,待得意識到對方這是打算不以此取樂,到底是無聲的搖了搖頭。


    孩子性情,陰晴不定的,總歸是鬧過這一陣了。


    他才想到這兒,便見外麵進來一人,而趙凰歌在看到那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收斂了幹幹淨淨。


    那人,應當來東皇宮許多次了,蕭景辰曾著人查過他,卻查不出這人任何消息。


    他無聲捏著佛珠,卻並未在院門口站太久,而是轉身走進了房中。


    趙凰歌並不知蕭景辰看到了人,在看到來人時,將懷中的玉白放了下來,當先進了房間。


    下一刻,便見朝元跟了進來:「主子。」


    「出什麽事兒了?」


    朝元臉上的陰鬱,趙凰歌看的真真切切,自然也清楚,必然是出事兒了。


    果不其然,在聽得她詢問之後,便見朝元壓低了聲音,迴稟道:「何榮遠死了。」


    何榮遠在獄中自殺,死之前將所有的罪名都承擔了下來。


    包括私兵一案,與呂昭和的案子。


    趙凰歌驟然捏緊了桌案,沉聲道:「什麽時候的事兒?本宮不是著你們盯著麽,怎麽先前半分動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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