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貼著他,讓蕭景辰陷入那一片柔軟中,手上卻是下了狠勁兒,眸子裏的暗芒狼似的,恨不能撕咬下他的肉。


    蕭景辰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說不出話,索性閉嘴,費力的將雙手從背後抽出,抬手掐住她的手腕,抱著她打了個滾兒。


    二人位置瞬間互換。


    女子力氣本就不如男人,更何況,眼下兩人都受了傷。


    趙凰歌不想他還有反抗之力,憤怒之下,抬腳便往上踹。


    她毫不留情,踹到了他腿上的傷口,頓時引得蕭景辰悶哼一聲。


    蕭景辰鬆了手,她便再次占了先機。


    掐不到他的喉嚨,趙凰歌便盡數攻擊他的傷口。


    二人你來我往的過招,可惜因著受傷,竟一時誰都奈何不了對方。


    夜深更露重,荒山野嶺風聲唿嘯,兩個人沉悶的扭打在一起,沉重的唿吸被裹挾著送到彼此耳中,卻又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還是蕭景辰先推開了她。


    他傷勢雖重,到底比趙凰歌多了些體力,先前隻是力竭而眠,這會兒藥性起了作用,已然好了些。


    反倒是趙凰歌如今還在高燒不退,這力道都帶著些綿軟。


    被蕭景辰推開後,趙凰歌驟然一驚,帶著戾氣再次朝著蕭景辰撲過去,卻被他抬手摁在了地上。


    他轄製著趙凰歌的雙腿,又摁住了她的手,讓她反抗不得。


    這樣的姿勢,帶著被征服的屈辱,讓她一時惱羞成怒,偏頭便朝著蕭景辰的胳膊咬去,蕭景辰不察,瞬間便吃痛皺眉:「你……屬狗的麽!」


    女子惡狠狠的咬著他的手腕,鐵鏽味兒的腥氣撲來,漲滿了她整個口腔。


    到了這種地步,趙凰歌都未曾鬆口,狠厲的目光鎖著他,身體則是奮力掙紮。


    她這般模樣,倒是激起了蕭景辰內裏的戾氣,摁著她的動作重了些,唿吸粗重的問道:「為何殺我?」


    這是意識到真相時,蕭景辰最想問的一句話。


    他與趙凰歌無冤無仇,確切說起來,身為北越的國師,也不過是皇室豢養的一條狗。


    東皇宮無過錯,不管是前任還是現任國師,都對北越忠心耿耿。


    眼前這位長公主,與他屢次皆是擦肩而過的緣分,接觸最多也不過這幾日。


    可她卻突然要殺他。


    蕭景辰的平和與淡然,都來自於局麵可控。


    可現在,局勢失控,他不知根源,便無從破局。


    這讓他心生焦躁,那一層淡然的偽裝自然撕破開來,露出他的不安與陰暗來。


    男人的逼問,趙凰歌卻半句不答,隻冷笑道:「出家人一生求佛,本宮送你一程,國師該謝我才是。」


    十年的爭鬥未曾叫她動殺機,可死後她才知道,這人何止政見與她相左,就連這一顆心都是歪的。


    他一心向敵國,算無遺策的國師大人,吃著北越的皇糧,受著北越的供奉,卻轉頭與西楚勾結,害她北越百姓流離失所血海屍山,害她北越忠臣埋骨沙場魂魄難安!


    這樣一個人,她才不覺得他死後能成佛呢。


    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便是死了,也該下十八層地獄才對!


    第28章 公主覺得,貧僧是三歲小兒麽?


    大抵是她眼中恨意太過濃重,蕭景辰挾持著她的手微微一鬆,便叫對方得了機會。


    下一刻,趙凰歌驟然推開了他,反手抽了一根燃了一半的樹枝,自地上直起身來,朝著他便打去!


    夜色濃重,火光飄搖,隨著二人打鬥的動作,席捲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及塵土,暗影被拉長扭曲,似是魑魅魍魎破土而出一般。


    蕭景辰閃避她手中的樹枝,眼中的沉鬱也越發濃稠了起來。


    現下的她與那夜重疊,這人,是真想他死!


    不管緣由為何,結論卻是一樣的。


    事實無可辯駁,無可更改,這樣一個不可控的因素……


    蕭景辰避開她的殺招,虛晃了一下,借著後退的動作,抬手將小石塊打向她的手腕!


    「唔……」


    趙凰歌吃痛,手中樹枝瞬間墜地,而蕭景辰也在此時抓住了機會,順勢鉗製住她的胳膊,反剪之後,將她摁在了樹上。


    趙凰歌肩上有傷,撞在粗糙的樹皮上,頓時便疼的出了薄汗。


    蕭景辰現下倒是沒了憐香惜玉的心思,隨手將裹著他傷口的布條扯下,抬手便捆住了她的雙腕。


    之後,又掐著她的後頸,將她重新拎到了篝火前摁著坐下。


    趙凰歌一路掙紮,可惜後頸被掐住了,他的手勁兒極大,她反抗便覺得脖子疼,那樣脆弱的脖頸,被男人的手掌覆著,仿佛輕易便可以被折斷。


    局勢比人強。


    她咬牙切齒的被摁迴去,一雙眼睛小獸似的死死地盯著他。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蕭景辰怕是早被她淩遲了八百次了。


    可惜眼神不能。


    男人就坐在她的旁邊,她被反剪著捆了雙手,這會兒被他壓製的死死的,神情倒是半分都不慫:「蕭景辰,你這是以下犯上!」


    這話,她說的咬牙切齒,都落得這般境地,那神情裏的威懾倒是半分不少。


    可惜蕭景辰隻是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又如何?」


    在這幕天席地的荒野裏,除卻他們二人,連飛鳥走獸都不曾遇見,不管是他死還是她亡,隻消往河水裏一扔,自己再做出昏迷不醒的做派,都可以清晰的洗脫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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