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燒毀了絹帛後，澹台滅明迴到了屋內，但越想越覺得不踏實。
文水文會？當真隻是個文會嗎？居然要匯集百家精英，田地。。不，東齊到底要做些什麽？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東齊有沒有那個實力匯集百家精英，畢竟東天帝的名號從來都不是他們自己叫出來的，而是由百家和眾諸侯一致認定的。現存的其他幾國中，北涼國被叫做虎狼之涼，中晉國被稱為霸主之晉，西楚國封眾夷之首，就是衰敗的周帝，還占著一個天下共主的名頭。
而百家豪傑呢？在春秋戰起前，幾乎都還不成體係，大多都隻是三四個誌同道合之人匯集在一起，也沒什麽名頭，僅有的名聲還僅僅隻能在中下層傳播。幾百年間唯二入了諸國眼的，也就是出了天人境的玄門和半步天人的儒道。自這兩門之後，才有眾多百家並起的局麵。
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外麵雞叫出聲，才放棄了繼續思考。
“今天還有課業呢。煩心事空下來再說吧。”
儒道的弟子盡管有強有弱，經義理解也參差不一，但好的是，他們都從開派孔聖那裏領悟到了有教無類的法旨。再大的事，也不能影響到他們的教化事業。故而儒道的弟子雖然實力在百家之中不一定特別出眾，但他們的人數卻遠遠超過許多門派，僅有新興的墨門可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稍微收拾了下心情，整理了儀容後，澹台滅明就打開了學府的大門，準備迎接來上課的學子。隻是門剛剛打開，他的臉色就一下沉了下來。往日裏本該已經恭恭敬敬站好，一開門就行禮的眾多學童，此時居然正擠在一處離門口不遠的攤點前，一點都沒有了平時的端莊儀態，幾個還留在外麵的，還不停地大唿小叫，嚷嚷著要進去。
“敗壞門風。”他咬著牙根，低聲說了一句。拔起腿就走了過去。剛剛還在吵吵嚷嚷的，像是一群搶食的鴨子的學童們，一看見先生過來了，立馬縮起了小腦袋，閉上了嘴，乖乖站到了旁邊。孩子們一散開，剛剛還被淹沒在一片叫嚷聲中的人也露了出來。
“玄門弟子？”見了那一身黑白道袍的打扮，澹台滅明的怒氣一下消了一半。
魯地怎麽會有玄門弟子？除非。。。他也是受到東齊技擊士的傳信，來參加那什麽文水文會的。澹台滅明自以為了解到了真相，心中對對方擾亂學府秩序的過錯，也看淡了許多。
“敢問這位道兄，可是玄門弟子？”隻要身份確認了，那麽猜測應該就八九不離十了。
“啊？我。我是啊。”蘇煉整理著被孩子抓成雞窩似的亂發，出於禮貌抬頭看了過去，卻見眼前是一個風度翩翩的青衫書生，一身浩然文氣撲麵而來。如果沒猜錯，對方應該就是儒道的門人了，而且和這些小孩子不一樣，已經是養出了一身不俗的文氣。於是放下了正在整理的手，從攤位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麵前的人，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
澹台滅明：“？？？”
看著那個怎麽看怎麽詭異的笑容，澹台滅明已經到了嘴邊的問話都被他咽了下去。
“這樣的人，也是玄門的？！也能被拉來參加文水文會？！你們玄門的人都死光了嗎？！”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等自己到了文水邊，看到一群仙氣飄飄，羽衣綸巾，背背長劍的玄門弟子，剛剛心生敬慕想上去打招唿，忽然對方集體轉過腦袋，然後朝自己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
呃，不行，胃疼。
胃部一陣抽搐，澹台滅明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臉的扭曲。
蘇煉也感到莫名其妙。我不就朝你笑了一下嗎？你用不用直接捂肚子啊？是想上吐，還是想下泄啊，我長得有這麽醜嗎？就算你真這麽覺得，你也要在自家地盤注意點影響啊，你那幫小猴子還在旁邊看著呢。
同時他也覺得有些委屈。
昨天晚上，九尾蛇給他改造體內神魂，以便容納氣象。結果也不知收力，導致蘇煉體內真氣失控，房間內被毀得一塌糊塗。毀了自然就要賠了。但是從涼國出來一個多月了，路費什麽的自然早就花得差不多了。萬般無奈，隻好選擇重操舊業，出門賣卦相麵了啊。可是這裏終歸是儒道的大本營，天知道自己一個玄門在這裏會不會受排擠，混不混得開。於是就趁著天還沒亮，順著牆角溜出來，尋摸到一張四腳不一樣長的爛桌子，剛想找個小地方貓著等客上門。
結果迎麵就走過來了一群背著小書包來上課的熊孩子！唿啦啦一下就部圍了過來。
老子是來賣卦相麵的！又不是什麽大熊貓！用不用集體過來圍觀我啊？你們不是修儒的嗎？你們作為儒道弟子的操守呢？老子不是吃素的！我會打你們的哦！我真的會打的哦！
如果澹台滅明再晚到一會兒，蘇煉發誓他一定會。。。趕緊收攤跑路的。
“敢問這位玄門的道兄，來柳下邑所為何事？”所幸澹台滅明多年的養氣功夫做的確實好，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又是很有禮貌地問了一句。也許是搞錯了呢。他心裏還保有著這樣的幻想。
“我。。”來賣卦相麵的？不知為何，總感覺如果說實話的話，絕逼會被眼前人暴打一頓啊。
於是他故作深沉地沉吟了一陣，才神神秘秘地伸手指了指東北方，然後搖頭說道：
“天機不可泄露。”
東北方？東北方還能是哪裏？魯地東北方就是東齊本國！
“那道兄打算在這裏待多少時日啊？”澹台滅明連假笑都維持得很勉強了。
“唔，差不多，要一個月吧。”一個月時間應該夠我把旅費賺出來了吧。
你還真是來參加文水文會的啊！
“那麽，敢問道兄同行幾人？”最好你同行的前輩高人別是你這幅德行。
“沒啊，就我一個啊。”我倒是想多幾個陪著呢，誰陪我啊。
“我。。就。。就道兄一人？”玄門就派你這麽個奇葩過來？
“對啊。”理直氣壯。
澹台滅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不知為什麽，那場文水文會的分量，忽然一下在他的心中降到了最底。
“你這樣奇葩都能去，那麽我煩惱了一晚上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關鍵。“難道我澹台滅明在你們東齊眼中就和這種奇葩是一個檔次的嗎？”
“田地你等著！這場文會，你看我不把你們東齊的臉扯下來！”
蘇煉更加莫名其妙。這位兄台，你今早起來忘吃藥了？
但他也不好出聲，隻是等著麵前之人從他自己的腦補中醒過來。據說打斷腦補，有很大幾率會讓人成為傻子的。到時候萬一真變傻子了，算誰的啊？儒道的人還不找他拚命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這冬日的太陽都高升了起來。澹台滅明終於是從腦補中蘇醒了過來，揮揮手示意學童們進屋上課，也懶得再計較他們之前不端莊的行為了。等一眾的學童都進了府內，他才對著蘇煉開口說道：
“既然道兄也是來參加文水文會的，那麽還請道兄莫急著先走，儒道與玄門也算是時代修好，且讓子羽盡一下地主之誼。等下月十三日，我再與道兄一同上路，去會會這天下百家群英。”
說罷，不等迴答，便拱手告辭了。
蘇煉跟著迴了一禮，又坐迴了椅子上，心裏不住想著。
“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文水文會？當真隻是個文會嗎？居然要匯集百家精英，田地。。不，東齊到底要做些什麽？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東齊有沒有那個實力匯集百家精英，畢竟東天帝的名號從來都不是他們自己叫出來的，而是由百家和眾諸侯一致認定的。現存的其他幾國中，北涼國被叫做虎狼之涼，中晉國被稱為霸主之晉，西楚國封眾夷之首，就是衰敗的周帝，還占著一個天下共主的名頭。
而百家豪傑呢？在春秋戰起前，幾乎都還不成體係，大多都隻是三四個誌同道合之人匯集在一起，也沒什麽名頭，僅有的名聲還僅僅隻能在中下層傳播。幾百年間唯二入了諸國眼的，也就是出了天人境的玄門和半步天人的儒道。自這兩門之後，才有眾多百家並起的局麵。
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外麵雞叫出聲，才放棄了繼續思考。
“今天還有課業呢。煩心事空下來再說吧。”
儒道的弟子盡管有強有弱，經義理解也參差不一，但好的是，他們都從開派孔聖那裏領悟到了有教無類的法旨。再大的事，也不能影響到他們的教化事業。故而儒道的弟子雖然實力在百家之中不一定特別出眾，但他們的人數卻遠遠超過許多門派，僅有新興的墨門可以與他們相提並論。
稍微收拾了下心情，整理了儀容後，澹台滅明就打開了學府的大門，準備迎接來上課的學子。隻是門剛剛打開，他的臉色就一下沉了下來。往日裏本該已經恭恭敬敬站好，一開門就行禮的眾多學童，此時居然正擠在一處離門口不遠的攤點前，一點都沒有了平時的端莊儀態，幾個還留在外麵的，還不停地大唿小叫，嚷嚷著要進去。
“敗壞門風。”他咬著牙根，低聲說了一句。拔起腿就走了過去。剛剛還在吵吵嚷嚷的，像是一群搶食的鴨子的學童們，一看見先生過來了，立馬縮起了小腦袋，閉上了嘴，乖乖站到了旁邊。孩子們一散開，剛剛還被淹沒在一片叫嚷聲中的人也露了出來。
“玄門弟子？”見了那一身黑白道袍的打扮，澹台滅明的怒氣一下消了一半。
魯地怎麽會有玄門弟子？除非。。。他也是受到東齊技擊士的傳信，來參加那什麽文水文會的。澹台滅明自以為了解到了真相，心中對對方擾亂學府秩序的過錯，也看淡了許多。
“敢問這位道兄，可是玄門弟子？”隻要身份確認了，那麽猜測應該就八九不離十了。
“啊？我。我是啊。”蘇煉整理著被孩子抓成雞窩似的亂發，出於禮貌抬頭看了過去，卻見眼前是一個風度翩翩的青衫書生，一身浩然文氣撲麵而來。如果沒猜錯，對方應該就是儒道的門人了，而且和這些小孩子不一樣，已經是養出了一身不俗的文氣。於是放下了正在整理的手，從攤位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麵前的人，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
澹台滅明：“？？？”
看著那個怎麽看怎麽詭異的笑容，澹台滅明已經到了嘴邊的問話都被他咽了下去。
“這樣的人，也是玄門的？！也能被拉來參加文水文會？！你們玄門的人都死光了嗎？！”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等自己到了文水邊，看到一群仙氣飄飄，羽衣綸巾，背背長劍的玄門弟子，剛剛心生敬慕想上去打招唿，忽然對方集體轉過腦袋，然後朝自己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
呃，不行，胃疼。
胃部一陣抽搐，澹台滅明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臉的扭曲。
蘇煉也感到莫名其妙。我不就朝你笑了一下嗎？你用不用直接捂肚子啊？是想上吐，還是想下泄啊，我長得有這麽醜嗎？就算你真這麽覺得，你也要在自家地盤注意點影響啊，你那幫小猴子還在旁邊看著呢。
同時他也覺得有些委屈。
昨天晚上，九尾蛇給他改造體內神魂，以便容納氣象。結果也不知收力，導致蘇煉體內真氣失控，房間內被毀得一塌糊塗。毀了自然就要賠了。但是從涼國出來一個多月了，路費什麽的自然早就花得差不多了。萬般無奈，隻好選擇重操舊業，出門賣卦相麵了啊。可是這裏終歸是儒道的大本營，天知道自己一個玄門在這裏會不會受排擠，混不混得開。於是就趁著天還沒亮，順著牆角溜出來，尋摸到一張四腳不一樣長的爛桌子，剛想找個小地方貓著等客上門。
結果迎麵就走過來了一群背著小書包來上課的熊孩子！唿啦啦一下就部圍了過來。
老子是來賣卦相麵的！又不是什麽大熊貓！用不用集體過來圍觀我啊？你們不是修儒的嗎？你們作為儒道弟子的操守呢？老子不是吃素的！我會打你們的哦！我真的會打的哦！
如果澹台滅明再晚到一會兒，蘇煉發誓他一定會。。。趕緊收攤跑路的。
“敢問這位玄門的道兄，來柳下邑所為何事？”所幸澹台滅明多年的養氣功夫做的確實好，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又是很有禮貌地問了一句。也許是搞錯了呢。他心裏還保有著這樣的幻想。
“我。。”來賣卦相麵的？不知為何，總感覺如果說實話的話，絕逼會被眼前人暴打一頓啊。
於是他故作深沉地沉吟了一陣，才神神秘秘地伸手指了指東北方，然後搖頭說道：
“天機不可泄露。”
東北方？東北方還能是哪裏？魯地東北方就是東齊本國！
“那道兄打算在這裏待多少時日啊？”澹台滅明連假笑都維持得很勉強了。
“唔，差不多，要一個月吧。”一個月時間應該夠我把旅費賺出來了吧。
你還真是來參加文水文會的啊！
“那麽，敢問道兄同行幾人？”最好你同行的前輩高人別是你這幅德行。
“沒啊，就我一個啊。”我倒是想多幾個陪著呢，誰陪我啊。
“我。。就。。就道兄一人？”玄門就派你這麽個奇葩過來？
“對啊。”理直氣壯。
澹台滅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不知為什麽，那場文水文會的分量，忽然一下在他的心中降到了最底。
“你這樣奇葩都能去，那麽我煩惱了一晚上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關鍵。“難道我澹台滅明在你們東齊眼中就和這種奇葩是一個檔次的嗎？”
“田地你等著！這場文會，你看我不把你們東齊的臉扯下來！”
蘇煉更加莫名其妙。這位兄台，你今早起來忘吃藥了？
但他也不好出聲，隻是等著麵前之人從他自己的腦補中醒過來。據說打斷腦補，有很大幾率會讓人成為傻子的。到時候萬一真變傻子了，算誰的啊？儒道的人還不找他拚命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這冬日的太陽都高升了起來。澹台滅明終於是從腦補中蘇醒了過來，揮揮手示意學童們進屋上課，也懶得再計較他們之前不端莊的行為了。等一眾的學童都進了府內，他才對著蘇煉開口說道：
“既然道兄也是來參加文水文會的，那麽還請道兄莫急著先走，儒道與玄門也算是時代修好，且讓子羽盡一下地主之誼。等下月十三日，我再與道兄一同上路，去會會這天下百家群英。”
說罷，不等迴答，便拱手告辭了。
蘇煉跟著迴了一禮，又坐迴了椅子上，心裏不住想著。
“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