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恆抬起頭,眼中滿是不舍,可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無論何時,他總是對芝兒的要求無法拒絕。


    正如數月前,她求他給她一個孩子。


    一個融入他們二人骨血的孩子。


    明明知道,芝兒的身子承不住孕育胎兒之重。


    可他依舊無法拒絕。


    除了留下一個產婆外,其餘人均被清出了產房。


    李雙芝拉著淩恆的手:“阿恆,你,你先出去。我會撐到把孩子生下來,和你好好道別的。”


    淩恆喉頭翻滾:“好……”


    出了屋,淩恆大步走到李雙苗麵前。


    不等李雙苗站起身,一個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臉上:“賤人,說,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李家二房,他們不敢把這個地方透露給李雙苗這蠢貨。


    李雙苗被這一巴掌扇得整個人從椅子上跌落,她的肚子也好痛好痛,可她知道自己今天闖禍了,不敢發出聲音。


    尤其是看到太子鐵青著臉,衝進屋的那一刻:“我,我,太子殿下,臣妾知道錯了……”


    壯子因為一路狂奔,剛帶著黃太醫下馬,人就徹底累暈過去了。


    海哥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朝淩恆咚咚磕了幾個頭:“太子殿下,是,是屬下等人疏忽。”


    他指著人群後麵一直跪著,縮成一小團,盡量減小存在感的巧兒:“前天太子殿下您離開後沒多久,這個人和她的主子便出現在了院門口。”


    淩恆毒蛇一般的視線射向巧兒。


    自有人將巧兒提起來,扔到淩恆麵前。


    “說,你是誰的人!”


    “迴,迴太子,太子殿下,奴婢叫巧兒,是,是鎮國公府三姑娘的婢女。不過前天和奴婢在一起的不是三姑娘,是,是郡主。”


    “李雙琰?”


    “是,是,奴婢是出來給姨娘買藥的,路過杏水胡同的時候才看到郡主在這處院子門口問路。”


    “可是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郡主往裏麵望了一眼後,不等他們迴話,拉著奴婢就跑。”


    “何以證明?”淩恆臉色鐵青,濃烈的殺氣不斷往外湧。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除了巧兒的聲音,無人敢發出一絲絲聲響。


    這個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何等愛重芝夫人。


    李雙苗痛得額頭直冒冷汗,可也不敢出聲。


    她終於明白,李雙芝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了。


    這麽久以來,什麽李雙晚,什麽她李雙苗,不過都是太子殿下寂寞時,聊以慰藉的工具罷了。


    而她,甚至連個工具都不配。


    若非她僥幸懷上了他的孩子,他早就將她棄了。


    巧兒從懷裏掏出一塊碎成兩瓣的玉佩:“這是郡主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前,前天郡主離開前,奴婢,奴婢撿到的。”


    侍衛將玉佩遞到淩恆麵前。


    淩恆拿起來,將兩塊碎玉拚在一起,有些眼熟,但在哪裏見過,卻是不大記得了。


    許真的是李雙琰的東西。


    他問海哥:“你有沒有見過這塊玉佩?”


    海哥搖頭:“迴太子殿下,那天是壯子開的門,屬下等人未能見到她們主仆二人。”


    壯子被人扶著,已經徹底暈死了過去。


    淩恆又看向趴在地上的李雙苗:“你見過沒有?”


    李雙苗慘白著一張臉,點頭,高高隆起的肚子,臉上被扇的那巴掌以及腹部傳來的痛讓她很難受。


    又加上天氣極熱,豆大的汗不斷從額頭滾落。


    淩恆視而不見。


    李雙苗忍著疼迴答:“是,臣妾見過,這塊玉佩原是先太子妃的。長姐薨逝後,大伯母便將這塊玉佩給了郡主。”


    淩恆將手上的玉佩又仔細看了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是李雙晚的嗎?


    他倒從沒注意過她都戴什麽首飾。


    隻知道一張臉長得還可以,眉心有顆美人痣。


    李雙苗見淩恆的臉色變了幾變,並沒有要責罰自己的意思,稍稍心定了一些。


    大著膽子又道:“李元喬腰間也有這樣一摸一樣的一塊玉佩,若,若太子殿下不信,可以傳他們兄妹二人過來問話。”


    隻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李雙琰身上,那麽,今天,她就不會有事。


    何況,她如今肚子裏還懷著太子殿下的孩子,這可是東宮正統的嫡長子。


    太醫說了,她這一胎必是男胎。


    淩室皇家孫子這一輩,還沒有男丁出生。


    太子殿下不會怪她的。


    對,看在孩子的麵上也不可能怪她的。


    再怎麽想,她的嫡長子總比外室女的孩子來得強。


    這麽想著,李雙苗就沒那麽害怕了,便覺得肚子也沒那麽難受了,慢慢直起了腰身。


    淩恆心中怒意滔天,緊握的雙手青筋必現,他覺得李雙苗真是蠢得夠可以,這個地方,是能讓他們兄妹二人來的嗎!


    不過,若今天這事和李雙琰脫不了幹係,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一切等他將李雙琰這賤人弄進東宮,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而正在這時,產房的門打開,黃勝雙手全是血。


    淩恆立即衝了過去:“芝兒和孩子怎麽樣了?”


    聲音都在顫抖,與剛才如處於暴怒中的猛獸判若兩人。


    黃勝搖了搖頭:“太子殿下,芝夫人,芝夫人不成了。是個小公子,孩子,孩子也不大好,需得立即用藥。”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臉色已非剛才那般蒼白的李雙苗。


    他心裏十分清楚,所謂的新生兒新頭血救嬰兒,不過是個噱頭。


    是他深知太子的心思,當初是為了羞辱鎮國將軍府,羞辱李雙晚,他故意這麽說的。


    誰能想到,李雙晚不過才剛懷上孩子,就葬身火海了呢。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總沒有收迴的道理。


    好在,李雙苗這個當初用不光彩手段爬上太子殿下床的女人,有了身孕。


    而她,太子對其之厭惡不比李雙晚少。


    既如此,他便隻好順水推舟。


    而且這麽幾個月,若孩子能好好地生下來,他就有足夠的把握讓這個孩子活下來。


    可是,如今還沒足月不說,被打在腰上的那一棍,對孩子多少有影響。


    淩恆壓低聲音:“按原計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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