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煩躁地踢開李雙汐,把帕子往她臉上一甩:“行了,哭哭哭,哭什麽哭,別哭了!把眼睛哭腫了,兩天後還怎麽見人。還有,別把衣服弄髒了。”


    “周嬤嬤,派兩個人送三姑娘迴殊蘭院,讓人將她身上這身衣服剝了,好好打理,那天盯著她穿上。”


    周嬤嬤應了一聲是。


    李雙汐被人從地上拖起來,送去了殊蘭院。


    那兩個婆子便守在了院門口,並沒有離開。


    李雙汐趴在桌上哭了好一會兒。


    童姨娘心疼得直掉眼淚:“汐兒,姨娘去求你父親母親,我跪在那裏,他們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李雙汐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走的童姨娘:“姨娘,沒用的,就算你跪死了,他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女兒……女兒隻能從命……”


    “汐兒,是姨娘沒用,若你投在大夫人或是二夫人的肚子裏,何至於,何至於啊……”


    藏於袖中的玉佩無意間,膈到了手。


    李雙汐眸子深了深。


    李雙琰,既然我不好過,那你們一個個的,誰也別想好過!


    她將婢女巧兒叫到跟前,低聲吩咐了兩句。


    巧兒聽罷,臉色一變:“三,三姑娘……”


    “叫你去,就去,哪有這麽多廢話!”


    ……


    李雙晚剛沐浴完,丫鬟正在伺候她絞幹頭發,紅霜進來了。


    從丫鬟手中拿過帕子:“你下去吧。”


    丫鬟應聲退下。


    紅霜見人走遠了,低聲道:“郡主,奴婢剛才看到李雙汐身邊的巧兒鬼鬼祟祟地從後院的狗洞鑽了進來。”


    “她出去了?”


    “是,前院被二夫人派來的婆子給守住了。奴婢去瞧了,看那狗洞的樣子,估摸著巧兒沒少鑽。”


    “二夫人為何派人守住殊蘭院?”


    紅霜偏了偏嘴:“奴婢聽到了一嘴,好像是二老爺和二夫人要將李雙汐送給陸子琪當妾。”


    李雙晚微皺了眉,前世,李雙汐便是做了陸子琪的妾室。


    後來,她一步步登頂,將這位江夫人逼死,李雙汐則一躍成了陸子琪名正言順的嫡妻。


    直到她死前,李雙汐還依舊是工部那位陸尚書的正妻。


    陸子琪其人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流,再加上那個時候,淩宴及其生母萬淑妃早早被景章帝賜死,萬府覆滅,他便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淩恆這一頭。


    不成想這一世,李雙汐竟是這麽快,就要被二叔賣給陸子琪了?


    是李雙苗成了淩恆的正妃,沒給他們二房帶來任何好處,又加之父親被封為鎮國公,也沒給二房帶去半絲實質性的好處。


    所以,就急著賣女兒了?


    李雙晚冷哼。


    “可看清楚了,巧兒出去幹什麽了?”


    “是,奴婢尾隨她到了李雙汐屋外,聽到巧兒對李雙汐說了句,就什麽再貞潔的烈女,有了這東西,也能變成蕩\/婦。”


    紅霜氣得手都在發顫:“李雙汐將東西收入袖中,說道:‘嗬,李雙琰,既然你那般羞辱於我,我就要讓你身敗名裂,永遠也不可能嫁給大梁九王殿下!’”


    “郡主,一個人的心腸怎麽可以歹毒到如此地步?我原以為她慫恿李雙苗爬床已經夠無恥的了,沒想到,人能惡毒成這樣!”


    紅霜原來在碧水泉山莊,見多了達官貴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卻原來後宅之爭,手段之陰私,絲毫不遜色於朝堂爭鬥。


    “既然如此,我讓莫林去結果了她。”男人清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李雙晚看著那個尊貴的男人一步步踏著月色進來,笑著站起身:“你怎麽來了?”


    “坐著。”顧星言從紅霜手中接過帕子,替她絞頭發。


    “快幹了,不必管。”李雙晚要去拿顧星言手中的帕子,被他側身避過。


    “不行,你一會兒就要上床睡了,頭發沒幹透就睡著,等老了容易偏頭疼。”


    紅霜抿唇笑,看到顧星言幽幽飄來的眼神,忙低下頭。


    “李雙汐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本王不介意送她早點去見閻王。”


    李雙晚透過鏡子看身後的男人,他那雙提劍殺敵,握筆落字讓對方割讓十城的手,此刻正很輕柔,一點點將她的發絲細細擦幹。


    “這個人我留著還有用,先不殺。而且殺她也不必我們動手,反髒了自己的手。”


    顧星言知道琰琰要用她來對付李雙芝。


    紅霜道:“郡主放心,奴婢會盯死她,她若敢在鍾夫人的壽宴上對您下手,奴婢定讓她自食惡毒。”


    “她不是要給您下催情藥嗎,那奴婢就讓她自己嚐嚐這種藥的滋味,也讓全盛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瞧瞧,李家二房都是些什麽貨色。”


    李雙晚搖頭:“不行。從這府裏走出去,我們都是鎮國公府的人,李雙汐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抓到與男人苟合,損的是我們整個鎮國公府的臉麵。”


    紅霜立即跪下請罪:“是奴婢思慮不周,請郡主責罰。”


    “起來吧。”


    “那,郡主,難不成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自然不是。”


    自重生迴來之後,她早已學會了睚眥必報。


    李雙晚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一張單子,遞給紅霜:“你去買來,我有用。”


    紅霜接過:“沒想到郡主您單隻是多看了幾本洛姑娘給您的醫書,便記住了這麽多。郡主,這些藥,有什麽用處?”


    顧星言也偏頭看她,姑娘的眼中閃著點點星光,仿如最圓的那輪月亮的月色,淬入她的雙眼,滿是風華。


    “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你再替我做一件事。”李雙晚在紅霜耳邊低語了幾句。


    紅霜點頭:“是,郡主放心,這事不難,陸子琪的夫人本就和永寧侯柳夫人不合,這件事奴婢定辦到。”


    李雙晚點頭,身邊有個會武功的婢女許多事確實容易了許多。


    紅霜一離開,屋中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顧星言坐到她身邊。


    “你剛才和紅霜說了什麽?”


    李雙晚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輕笑看他:“聽說陸子琪的夫人和寧永侯柳氏向來針尖對麥芒。”


    顧星言眉梢一挑:“你要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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