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們大房從來沒有對不起二房,每每得了賞賜,爹娘哪次不是挑最好的給二房和老夫人送去,沒想到竟是養了一窩的白眼狼。


    如今連這個庶出的李雙汐都在算計他們。


    虧得她以前還一直以為,二房也不是全都是壞的,起碼李雙汐和童姨娘是個好的。


    紅霜點頭,將白馬寺之事她是如何策劃的,如何讓自己全身而退的,也全部告訴了李雙晚。


    “郡主,奴婢實在想不通,李雙汐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您那時已經出嫁,她這麽做,對她又沒有什麽好處,根本就威脅不到她在鎮國將軍府三姑娘的位置啊?”


    而且若是事情敗落,於她更是半點好處都沒有。


    難道一個人的心腸真的可以壞透到這種地步嗎?


    李雙晚冷聲道:“一府兩個姑娘都拴在了淩恆的身上,李雙汐就有更大的籌碼為自己的親事籌謀。二嬸和二叔他們也就不會隨隨便便將她嫁人。”


    “她慫恿李雙苗對付我,也是為了提高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籌碼。”


    “隻可惜,李雙汐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淩恆一躍成了太子,李雙苗還成了太子妃。如今,她的婚事,嗬,她想做主,不可能了。”


    上一世,二叔就是將她送給了陸子琪這個老色胚。


    這一世,隻怕更快!


    紅霜哼了一聲:“二房果然沒有一個好的,這位三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奴婢原先因為她和童姨娘二人被二夫人磋磨,還挺可憐她的,沒想到心思如此深,心腸這麽歹毒。”


    這若是嫡出,算計起人心起來,豈不是更恐怖。


    李雙晚臉色冰冷,李雙汐這是要將李雙苗送到自己身邊,借刀殺人。


    前世,李雙苗並沒有那麽早嫁給淩恆。


    而且那時自己身子後來越來越差,是不是這裏麵也有李雙苗和李雙汐姐妹二人的手筆。


    她原本想著等過了鍾老夫人的六十大壽,就要去杏水胡同的。


    既然如此,嗬,那這把刀她可是要好好借來殺人了。


    李雙晚在紅霜耳邊低語了幾句。


    紅霜領命離開。


    ……


    杏水胡同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裏。


    一棵偌大的梧桐樹下的軟椅上,李雙芝微瞌著眼躺在上麵,臉上血色全無。


    肚子裏的孩子幾乎掏空了她所有的精血,自懷胎之後,她每日都在煎熬。


    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用盡全力睜開眼,就能看到淩恆緊皺著眉頭,輕握著她的手,一臉心疼地看著她的樣子。


    她知道,這個男人愛極了自己。


    她也很愛他。


    可是,命運弄人。


    淩恆命人取來薄毯,輕輕蓋在她的小腹處。


    極瘦的身軀顯得她懷胎八月有餘的小腹大得有些怪異。


    李雙芝時夢時醒,外界一點點動靜都能讓她驚醒。


    此刻亦然:“殿下。”


    她氣若遊絲。


    淩恆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坐到榻邊的小圓凳上,極具溫柔:“我在。芝兒,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李雙芝擠出一絲笑:“我挺好的,你現在做了太子,有忙不完的事。你看,你都瘦了,哪還能天天往我這邊跑。”


    淩恆親了親她的手,又放到自己臉上,目光溫柔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我爭這個太子,也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兒。若非如此,這太子,這帝王之位,我又有何可稀罕的。我淩恆,願用所有一切,哪怕我自己的命,來換你和我們孩子平安。”


    李雙芝笑了,蒼白的臉上滑下一滴淚:“瞧你,又說什麽傻話。你好好活著,我們的孩子才能活,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來世投胎,她隻想要一副好身子,縱然為奴為婢,守在淩恆身邊就夠了。


    淩恆輕輕拭去李雙芝臉上的淚,他知道縱然他能把他們的孩子帶在身邊,成為他的嫡長子。


    可芝兒永遠是他淩恆見不得光的外室。


    成不了他的皇後。


    哪怕死後的先皇後。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們李家,是鎮國公府滿門!


    這筆債,他會找他們討迴來的!


    李雙晚站在當初母親和表妹朱容姝,站過的那家成衣鋪子的二樓窗台處。


    看著幾丈開外的院子裏,淩恆和李雙芝二人,深情對望。


    顧星言從身後輕輕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冷哼道:“沒想到淩恆竟也是個癡情種。”


    李雙晚滿臉諷刺:“是癡情種,隻是,他這種癡情卻要將其他人踩踏在腳下。”


    所以,說到底,李雙芝雖可憐,卻也自私涼薄。


    她能不知道,淩恆做的那些事?


    她能不知道,淩恆打算用李雙苗肚中的孩子換她孩子的命?


    她們是親姐妹。


    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不見李雙芝了,人都快要死了,見了又有何用。


    左右這一世,那個叫渟寧的孩子,他的生死與她無關。


    紅霜從外麵進來了:“郡主,都已安排妥當了。”


    李雙晚點頭:“李雙汐呢?”


    “已經出門了,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左右能到。主子,郡主,我們的人觀察過好幾天了,淩恆每迴來待在這裏都不會超過兩個時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


    李雙晚轉向顧星言:“得想辦法將院子裏暗衛引開。”


    顧星言打了個響指,林木森出現在麵前:“主子。”


    他指了指那處院子:“想辦法在不驚動淩恆的前提下,將院中的暗衛引開。”


    林木森抿了抿唇,任務有點難辦,但也不是做不到,點頭:“是。”


    院子裏,李雙芝瞌上了眼。


    如今,她雖常常被驚醒,但已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個時辰內,數度驚醒,又數度昏迷。


    已是彌留之際了。


    淩恆替她將薄毯往上又拉了拉,站起身,走遠一些。


    黃勝躬著腰,站在他的身後。


    “她還能撐幾天?”


    黃勝輕輕搖頭:“太子殿下,芝夫人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了。若再拖下去,怕是腹中孩子也要危險了。”


    “依微臣看,太子殿下,越早將孩子催生出來越好啊。”


    淩恆又何嚐不知,可芝兒求了他數次,要等到孩子足月:“還沒足月。”


    “是,可夫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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