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禾想了想,她雖然在盛京的時間不多,但也聽說過,是個溫婉,鍾家姑娘鍾嘉微知書達禮的好姑娘,而且她的父親正是國子監的那位祭酒大人。


    書香門弟家教出來的姑娘,絕對差不了。


    “琰琰,你和娘一同去。”


    “好。”她也想看看鍾姑娘如今如何了。


    李雙晚和母親一道去庫房挑選了禮物。


    ……


    與此同時,大梁四九城,天牢。


    楊振廣低聲對楊洛道:“洛姑娘,那名黑衣死士名叫覃森,我們用盡了各種酷刑,都沒能從他嘴裏撬出半個有用的字。”


    楊洛抬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出近二十公分的楊振廣,一字一句道:“我會讓他開口的。”


    楊振廣被她眼中的殺氣給驚到了,什麽也沒說,帶她過去。


    覃森被綁在柱子上,楊洛手中拿著鞭子,一步步朝他走近。


    明明是一個瘦弱的女子,明明知道她半絲武功也沒有,可不知怎的,覃森身子止不住地瑟縮了一下,眼露驚恐。


    身體不由自主地要往後麵躲,可柱子以及被捆綁的雙手阻隔了他的去路。


    鞭子浸泡了辣椒水。


    楊洛眼中的恨意滔天,滿是殺氣,她突然幾步衝過去,甩起鞭子,狠狠地一鞭抽在覃森身上。


    聲音之響,搞得楊振廣都不由抖了一下,她怎麽不先問話,直接就打?


    覃森被這一鞭抽得,幾乎失了聲,嘴猛地張大,喉嚨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鞭接著一鞭,空曠的審訊室裏,隻有鞭子不斷抽在皮肉上,帶起串串血珠的聲音。


    抽到第五鞭時,楊振廣忙按住楊洛的手。


    楊洛精疲力盡,可眼中的恨意半絲未減:“你要阻止我?”


    楊振廣按著她的手沒鬆開:“洛姑娘,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了。”


    “我有藥,總能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洛姑娘,好東西不能這樣用。”


    楊洛緩緩鬆開手,鞭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楊振廣忙用腳將鞭子踢遠一些,抬頭去看柱子上的血人。


    覃森全身是血,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抽爛,如破布條一般耷拉著。


    每一條布條下都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淌著血。


    疼,疼到極致。


    在死士營裏訓練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酷刑都嚐過,可這種疼讓他有些受不住。


    辣椒水浸過的鞭子抽在身上,就是想暈,卻暈不了。


    楊洛冷冷看著他。


    覃森嗤笑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要麽,你就打死我。想從我嘴裏要答案,休想!”


    楊洛去找鞭子,楊振廣一把攔住:“洛姑娘,真不能再打了。”


    “不能打是吧,好啊。”


    楊洛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把他的嘴掰開。”


    覃森眼裏突然溢滿了驚恐:“你,你要幹什麽,這是什麽東西。我不吃,唔,唔……”


    楊振廣捏住他的下巴,楊洛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他的嘴裏。


    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入口即化,甚至還有一絲甜味,混合著他自己的血。


    楊振廣放開他,覃森咂吧了一下嘴,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喜色。


    楊洛輕笑:“是不是很好吃?”


    “嗯,味道不錯,甜的。”


    揚振廣震驚地看著她。


    楊洛輕笑一聲,施施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可還未等她將裙擺理好,柱子上的人就發出了撕心裂肺一樣的嘶吼,不斷掙紮,鐵鏈發出劇烈的撞擊聲,身體扭曲,麵孔猙獰。


    肉眼可見他的皮膚下麵,有一條條奇怪的東西在湧動。


    而這些東西在迅速變多。


    “血蟲,以血為水,以脾髒為飼。一為二,二為四,四為八,八為萬千。覃森,你說,這甜甜的小東西在你的皮肉下,你能撐得到幾時不開口?”


    楊洛聲音清冷,冷漠地看著被血蟲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覃森。


    “而這些小東西,又能頂替你的脾髒,維持你的生命,不讓你死。覃森,什麽叫死而不能,什麽叫痛不欲生,這滋味你有的是時間品味。”


    “楊將軍,我們走吧。”


    楊洛站起身朝外走。


    “我說,我說……”覃森想大喊,可出口卻如蚊蠅。


    楊洛隻當沒聽見。


    楊振廣提醒一句:“洛姑娘,他肯招了。”


    楊洛輕哼一聲:“我知道。”


    但腳步卻沒有停。


    到了外間,楊振廣不解地問:“洛姑娘,為何?”


    “你以為他會說實話?你們用了這麽多酷刑,他都半個字沒說。而我給他喂的血蟲,才剛開始而已,還沒到最後呢。”


    “這個時候,他說出的話,有半分可信嗎?”


    楊振廣想了想,點頭,若他攀咬了無辜之人,那豈不是……


    何況又是重刑之下說的話,誰會不信?


    “那洛姑娘……”


    楊洛眼中全是殺氣:“阿琅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就算他招,我也要他受盡苦頭再招!”


    迴到章台殿,顧星琅依舊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


    睿親王妃見她來了,忙抹掉眼淚,走過去,握住她冰冷的手:“洛洛,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害了阿琅。”


    若非她想阿琅和她多接觸,促成兩人之間的好事,洛洛住在宮裏,他們就不能對洛洛動手,阿琅也不會因為保護她受這麽重的傷。


    是她害了洛洛,害了自己的兒子。


    楊洛反握住睿親王妃的手:“睿親王妃,這事和您沒有關係。就算您當初沒有提出來,我也不可能住在宮裏。說不定,我早就遭遇毒手了。”


    “而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要殺我,有的是辦法,您別再自責了。”


    半個月了,他還沒醒,她不知道這一生,顧星琅還能不能醒來。


    楊洛從沒有像此刻那樣,沒有一點把握。


    她年紀輕輕,中西醫雙博士,實驗室裏,她是最年輕的醫學天才。


    任何時候,她都能挺起胸脯,胸有成竹地說一句:“這個人,我能救!”


    可是,現在的她,很茫然。


    夜深,楊洛趴在顧星琅床邊,一手抓著顧星琅的手,另一隻手枕在腦袋上,睡著了。


    這半個月以來,她日夜守著顧星琅,一天天地盼望著他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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