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淩恆過來,太監總管張德生忙快走兩步出來迎接,極其阿諛奉承:“老奴給太子殿下請安。”


    “父皇今天感覺如何?”


    張德生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景章帝:“還是老樣子,一天十二個時辰中,總有八九個時辰是睡著的。”


    或者說是昏迷著的。


    景章帝聽到聲音,眼睛撐開一條縫:“太子來了?”


    聲音混沌,雙眼渾濁。


    淩恆快步上前兩步,規規矩矩給景章帝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章帝很喜歡聽別人在他麵前說喊萬歲,仿佛聽得多了,真能萬歲似的。


    臉上露出一絲笑,配合著他那張瘦到極致的臉,反顯出幾分猙獰來:“起來吧。”


    他把玉璽遞給張德生,試圖從椅子上坐起身:“給太子拿去用。”


    意思也是讓張德生盯著,別什麽都往上麵戳玉璽印。


    他的身子如今不大容易起來,但他最相信的人唯有伺候了自己四十多年的老太監張德生。


    淩恆忙去扶景章帝起身:“父皇,您慢些。兒臣今天來,不是來用玉璽的。”


    景章帝一雙像死魚眼一樣的眼睛盯著他:“那你來找朕有何事?”


    淩恆撩袍跪地:“兒臣求父皇允準,準兒臣冊封鎮國將軍府二房嫡女李雙苗為兒臣的太子妃。”


    “李雙苗?”景章帝不大記得此人,“你的太子妃不是鎮國將軍府李淮英的女兒李雙晚嗎?什麽時候李雙苗也嫁給你了?”


    一門雙姐妹都嫁給他,淩恆爬上這太子之位,著實費了心機啊。


    景章帝想到此,看向淩恆的眼神中便透出一股厭惡來。


    果然,商戶家養出來的兒子,目光短淺,心機叵測。


    張德生輕輕歎了一口氣,對上淩恆看過來的視線時,微微搖了搖頭,皇上越發糊塗了。


    “阿晚她……”淩恆聲音哽咽,“阿晚被萬玉枝害死了,兒臣的阿晚,死得很慘。”


    說著說著,淩恆便跪在景章帝麵前抹起淚來。


    “淑貴妃為何要害死你的太子妃?”


    張德生眼皮子一跳。


    “萬玉枝那個賤人現在在哪裏?在哪裏?朕要殺了她,殺了她!”景章帝似想起來什麽似的,突然咆哮。


    嚇得邊上的幾個小太監身子都抖了抖。


    淩恆心中十分不耐煩,但麵上卻加倍關切:“來人,快去請方太醫。”


    小太監忙急急跑去請太醫院院首,景章帝的禦用太醫方淨。


    張德生趕忙上來慢慢撫著景章帝的心口:“皇上,萬氏已經死了,您下的旨,砍了她腦袋。”


    “哦。”景章帝喉嚨裏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似乎這才想起來了,人又重新躺了迴去,眼睛慢慢閉上。


    “父皇……”


    景章帝揮了揮手:“你要做什麽自己做主便是,這江山,朕遲早要交到你手上的。”


    淩恆謝恩離開。


    張德生趕緊親自送他,退後淩恆半步,弓著腰像條老狗似地跟在他身後,等著太子殿下垂憐一二。


    “父皇還有多久?”


    張德生看了眼四周,小聲道:“方太醫說了,頂多還有半年。”


    淩恆從袖中取出一方上好的羊脂玉,遞過去。


    張德生忙恭敬上前,雙手接過:“老奴謝太子殿下賞。”


    淩恆嗯都沒嗯一聲,大步離開。


    走出殿外,抬頭看向這四四方方的皇宮。


    半年前,大婚第二天,他和李雙晚進宮來給父皇和皇後敬茶。


    張德生攔在禦書房外,對他道:“殿下,這個時候陛下與幾位大臣正在商量要事,一時半會兒怕是沒法結束。”


    “皇後娘娘今天一早起來有些體乏,免了後宮眾人的請安,這會兒還歇著呢。娘娘知道您的一片孝心,讓老奴和殿下說一聲,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把一包厚厚的銀子遞過去,張德生又說:“恆王殿下客氣了,老奴一介閹人,日常吃穿用度全是宮裏的。陛下待老奴隆恩,賞賜給老奴的都是最好的,這錢老奴拿著也沒地兒用。”


    他們從未將他這個從商戶女肚子裏爬出來的皇子放在眼裏。


    不過短短半年而已,景章帝,他的兒子都死絕了,沒得選!


    他成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儲君。


    而張德生,再沒有拒絕過一次他遞過去一包接一包的銀子.


    或者上好的物件。


    淩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半年而已,十幾年都這麽過來了,為了讓父皇死得理所當然,他等得起。


    這十多年以來,每當他想做出點什麽成績出來,想告訴父皇時。


    便會想起,五歲生辰那天,他興致勃勃地去找父皇,想讓他陪自己過生辰,卻在禦書房外聽到的那些話。


    鎮國大將軍李淮英在裏麵,與父皇說的那些話,每一個字,他都不敢忘。


    也是自那之後,父皇開始不待見他,冷落母妃。


    讓母妃搬去了棲雲宮,十餘年未踏足母妃的宮門半步。


    棲雲宮裏很冷,也很熱。


    冬天沒碳,夏天沒冰。


    白天破衣,夜裏破被。


    不似冷宮,勝似冷宮。


    而他這個皇子也成了宮裏人人可欺,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淩恆暗暗捏緊了拳頭,李雙晚,你死得太早,太早了。


    不過沒關係,鎮國將軍府滿門三百餘口,本宮不日就會送他們下去陪你。


    ……


    李雙苗被淩恆送迴東宮後,還是懵圈的。


    人還沒從恍惚中迴過神來,流水的賞賜就已經送到了她的宮中。


    李雙苗抱著這些東西癡癡地笑。


    易青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易青,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終於知道我的好了?他終於深深地愛上我了?”


    就是愛得有點突然。


    易青站在一側,在心裏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你好個屁,太子殿下又沒眼瞎,豈會愛上一個爬床不知廉恥的蠢玩意兒。


    “側妃,奴婢也覺得太子殿下對您越來越好了呢,您看殿下還命人送來這麽多好東西給您,太子殿下肯定是深深地愛上您了。”


    李雙苗兩眼放光,看著滿屋的東西。


    綾羅綢緞,珍寶珠釵,琳琅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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