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琅眉心猛地一跳,那地兒,是不是昨天他捏的?


    他用了那麽大勁嗎?


    還是姑娘的肌膚要嬌嫩一些?


    剛這麽想時,就看到寧安郡主朝他瞪過來的目光。


    小九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朝他看了過來,跟著就瞪了他一眼。


    自家母妃一見他二人的舉動,好奇看過去,就看到自家兒子臉抽抽的模樣。


    她覺得這三人有點奇怪,於是也順著李雙晚的視線朝楊洛看了過去。


    這一看,便也發現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原來如此!


    肯定是自己個兒那兔崽子昨天沒輕沒重了。


    殿內極其安靜,所有人都在等楊洛得出結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除了顧星言和李雙晚神情比較放鬆外,所有人都揪著一顆心。


    不知過了多久,楊洛才慢慢放開搭脈的手。


    翟淑華迫不及待問道:“洛大夫,怎麽樣,皇上身上的寒毒,可有……”


    話說到一半,眼眶已然紅了,聲音亦有些哽咽。


    顧星成寬慰地拍拍翟淑華的手,對楊洛道:“朕身上這毒乃是娘胎裏所帶,太醫們早就斷言,洛姑娘不必為難。”


    意思是他早就認命,不必費那個心,有什麽說什麽便是。


    楊洛搖頭:“我還需要進一步檢查,陛下,草民冒犯,需得您將上衣都脫了,我要按壓您的五髒仔細檢查一番,才好判斷。”


    聽得這話,顧星琅眉心便是沒來由地突突了兩下。


    “呦,這是哪裏來的小丫頭,一來就要讓皇上脫衣服。嗬,陛下的龍體豈容你隨意觸碰,真是不知廉恥!”


    一個清脆的聲音自大殿外傳了進來。


    眾人齊齊往殿門口望去,便見陳貴太妃儀態萬千地一手搭在貼身嬤嬤張承芬的手上,一手甩著絲帕,扭著腰肢進來了。


    睿親王妃心裏冷哼一句,先皇帝都死了,屁股扭成這樣給誰看呢。


    “嗬,哀家當是誰呢,原來是出宮頤養天年的陳貴太妃,隻是哀家記得並未請你入宮。”


    “太後姐姐說什麽呢,這皇宮哀家也住了大半輩子了,想來不就來了麽。”


    她用帕子掩唇一笑:“自己個兒的家裏,哪用得著太後請。”


    說罷,便自顧自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舒太後氣惱,但也拿她實在沒辦法。


    先帝那老東西給了她一塊玉牌,見此玉牌,禁軍不敢不放她進來。


    李雙晚淡淡一笑:“都說大夫眼中無男女,卻不曾想在陳貴太妃眼中,大夫給病人檢查身體,竟也成了不知廉恥了。”


    陳貴太妃臉一沉:“哀家和太後說話,哪有你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野丫頭插嘴的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嗎!來人,給哀家掌她的嘴!”


    跟在陳貴太妃身後一道進來的石榮,看了眼殿內眾人的臉色,咬了咬牙上前。


    正要舉起手,便聽顧星言寒潭如冰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王倒要看看,在這太後的慈寧宮裏,皇上麵前,沒有皇上和太後發話,誰敢對寧安郡主動手!”


    “嗬,怎麽,九王殿下如今封王了,說話也有底氣了?敢對哀家如此說話了?”


    李雙晚輕笑一聲:“九殿下是靠自己的本事將昭國大軍趕出大梁,收複壤城、淮州,生擒阿瓦這位被世人稱為戰神的昭國大軍將王,以及二十一萬俘虜。”


    “更是與昭國大司馬談下盟約,迫使他們割讓十城,賠銀數百萬兩,馬匹、羊數萬頭,自是有這個底氣的。”


    陳貴太妃氣得臉色發青,這小賤人的意思是她兒子無用嘍!


    她算個什麽東西,一個野丫頭罷了,也敢在她麵前叫囂!


    “嗬,不知道的,聽了舒姑娘這番話,還以為這場仗是顧星言一個人打下來的呢。”


    意思很明確,不過是梁老將軍和一眾副將立下的戰功,結果全被顧星言不知廉恥地奪了。


    睿親王妃冷笑一聲:“這天可是顛倒黑白了呀,莫說太後,皇上,皇後娘娘都在,就是九王和本王妃也在,你一個過氣的太妃在這裏擺什麽威風呢!”


    “你,張氏,你好大的膽子,敢和哀家這麽說話!”


    睿親王妃白眼一翻:“嗬,你兒子又沒當皇帝,哀什麽家,你自稱個哪門子哀家?陳氏!”


    “你,你你你……”


    陳貴太妃氣得人都要厥過去。


    “你什麽你,有本事別讓小九和寧安郡主給你兒子擦屁股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著了別人的道不說,還差點讓整個大梁被天下人唾罵。”


    “要不是小九和郡主力挽狂瀾,你那好兒子能不能迴得來還難說呢。張嘴說別人之前,先拿個鏡子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臉!”


    論吵架,睿親王妃表示從未輸過。


    再說了,過氣太妃針對的可是她的準兒媳婦。


    陳貴太妃臉都氣綠了。


    “寧安郡主乃是朕親封的郡主,她在對昭國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與昭國簽訂的訂戰盟約中,也立下不菲功績,太妃這是對朕的旨意有異議不成!”


    顧星成臉色也變了,原本對她表麵還虛與委蛇,現在這話說出來是半分也不客氣了。


    陳貴太妃氣得咬啐了後槽牙。


    睿親王妃冷笑一聲:“要說不知廉恥麽,本王妃倒是記起一事來。”


    她看向舒太後:“太後娘娘可還記得,當年陳貴太妃生辰王時,因補得太過了,胎兒過大,胎位也不正,痛了一天一夜沒生下來。”


    “最後竟是讓一位太醫進了產房,也不知……”


    睿親王妃用帕子捂嘴笑:“要我說,都被男人看光了,倒不如一根白綾把自己個兒吊在懸梁上得了,免得到現在還出來丟人現眼。”


    舒太後笑道:“自是記得的,而且當時還是陳貴妃自己哀求的先帝,先帝也是沒法子了,想著那太醫是婦科聖手,進就進吧,便點頭同意了。”


    “你,你……”陳貴太妃氣得嘴唇發抖,身子也止不住開始顫栗,說不出一句話來。


    當時她躺在產床上,腹中孩兒遲遲生不出來,人已經一條腿跨進鬼門關了。


    她要活著,便讓張承芬出去央求了先帝。


    張承芬見自家主子無法辯駁一唏,朝幾人行了一禮,不卑不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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