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歌舞正歡,人人視線盯著池中央,淩顯聲音又壓得低,此事就發生在須臾之間,無人注意到這邊。


    淩顯煩悶得又一口將杯中酒倒入嘴裏。


    母妃為了瞞住他的身世,幾乎每天都在他身邊念叨,說她的如何不易,說外祖父和兩位舅舅如何為他操碎了心,他得爭氣。


    母妃雖沒有明說,但他知道她的心思,她是要自己奪嫡,把太子踹下去。


    更為了好以此掩蓋她與淩仕江之間那點齷齪事。


    她自己怎麽不把皇後之位搶來!


    她是皇後了,他自然就是嫡子,還愁太子之位拿不到手嗎。


    真是自個兒不行,就下個蛋,妄想這蛋能成龍,一飛衝天。


    淩稷就坐在他的對麵,見那小太監狼狽的樣子,挑眉一笑:“六弟這是怎麽了?大過年的,有什麽煩心事,何必拿一個小太監撒氣。”


    他這一嗓子,將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就連上首的景章帝也朝他看了過來。


    淩顯麵色一變:“沒,沒什麽,就是吃多了酒,手上失了輕重。”


    “哦?六弟這是一個人在喝悶酒呢?不如大哥陪你一起喝。”


    他知道端妃的野心,老六這小子又是個膽小怕事的,今天他要他出盡洋相,看父皇和淩氏族人還會不會瞧他一眼。


    這麽想著,淩稷站起身,端著酒杯朝他這邊走過來。


    景章帝掃了淩稷一眼,沒說什麽,要不是看在他獻了一位天師進宮的份上,一旦上元節開大朝會他會下旨廢太子了。


    那個天師,景章帝相當滿意,此人煉製的丹藥果有奇效,原本他已有數年未進後宮,自吃了丹藥後,這幾天夜夜宿於後宮不說,有時一個妃子還實難滿足他。


    比年輕時還要勇猛。


    淩堯見淩稷朝他們這邊走來,挑了挑眉,也站起身,端起酒杯:“那咱們兄弟三人好好喝一杯。”


    淩恆看著這兄弟二人,一抹冷笑從臉上一閃而逝。


    淩顯隻好也起身,與淩堯一道從桌案後麵繞了出來。


    卻在這時,不知怎的,好似腳被什麽東西給絆了一下,突然一個踉蹌,人就朝前撲去。


    淩堯眼疾手快,忙去扶淩顯,人是被他扶穩了,但淩顯手中的酒杯卻直直朝淩稷飛了過去。


    淩稷右手拿著酒杯,幾乎是出於本能,側身的同時,就用左手去擋。


    可他的左手受了重傷,稍微有點重量的東西都拿不了,哪有力氣擋得了朝他飛來的酒杯。


    酒杯碰到他手的同時,牽動受傷的地方,他啊的痛唿一聲扶住左臂,咣的一聲,酒杯就掉在了地上。


    淩顯被淩堯扶穩了,怔怔地看著這一切,臉色慘白一片,就是剛才,他才邁腳就被人絆了一下,幾乎是同時,右手腕被一顆什麽東西打中,手脫力,酒杯就這麽飛了出去。


    他慌低頭去找,這才在舞女的腳下看到一顆已被碎爛了的紫葡萄,那葡萄的顏色與鋪在大殿裏的毯子顏色極為相似,又是發生在一瞬間,根本無人注意。


    淩顯心中大驚,他的左側坐的是三哥夫婦,三哥剛才扶著他,三嫂沒有武功在身,而他的右側坐的是四哥恆王夫妻,四嫂半年前被人刺殺,武功盡失。


    所以,擊中他手腕人的是四哥!


    他這是要借的他手抖出太子左手殘疾了的事!


    四哥心機竟然如此之深,淩顯怒氣衝衝地狠狠瞪了淩恆一眼,淩恆卻是詫異地看著他,微張著一臉,一臉無辜樣。


    這一幕就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幾乎所有淩氏眾人都看到了太子左手的異樣。


    又聯想到約莫一個月前,太子被刺客重傷左手,據說那匕首上塗了昭國蛇毒,而皇上重金懸賞神醫,可那喬神醫來了不過幾天便走了。


    如此說來,太子的手不是廢了又是什麽?


    淩稷臉色大變,狠狠地瞪了淩顯一眼,轉向景章帝,忍著左手臂傳來的劇痛,雙手抬起拱手請罪:“父皇,兒臣吃多了酒,有些頭暈,請父皇準兒子離開。”


    左臂傷口牽動,淩稷疼得額頭冷汗直冒。


    景章帝冷哼一聲:“太子妃,還不快扶太子下去休息。”


    太子妃忙走到淩稷身邊:“殿下,妾扶您去休息。”


    淩稷陰惻惻地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被這一眼嚇得一個瑟縮。


    萬淑妃看著被太子妃攙扶著離去的淩稷背影,臉色一變,驚叫道:“呀,太子殿下的左手是怎麽了?還沒好嗎?難不成連喬神醫也束手無策?皇上,太子的左手該不會殘了吧?”


    萬淑妃就是個沒腦子的,在後宮隻知道和端妃鬥,在場這麽多人都見了,無人出聲,偏她自作聰明。


    薑皇後氣得臉色鐵青,又心疼自己的長子受此苦,喝道:“淑妃妹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傷筋動骨一百天,太子的手受傷到如今不過短短二十餘天,你就知道他左手殘了?嗬,你這是在詛咒太子嗎!萬淑妃,你好大的膽子!”


    景章帝臉色也是一沉:“萬淑妃,慎言!”


    可他更惱淩稷不長腦子,他已經盡力在人前替他瞞著了,可這個蠢貨竟然主動送上門去,讓別人發現端倪。


    萬淑妃這才訕訕閉了嘴,但她不後悔,臉上得意之色盡顯。


    前兩天,父親入宮,告訴了她一些事,若是此事成,則淩堯會先於淩稷被廢。


    皇後的兩位嫡子都成了廢子,再怎麽輪也該輪到她的兒子了。


    一場變故,大殿內歌舞皆停,場內一度寂靜無聲。


    然,暗潮洶湧卻隱於其中。


    薑皇後雖然替太子說了這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淩稷這太子之位坐不久了。


    更有甚者,想想剛才六皇子這一跤摔的蹊蹺,不是淩堯動的手腳又是誰。


    淩堯那也是從皇後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同樣的出身,不同的命運,換了誰能甘心?


    幾人這麽一想,看淩堯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酒已過半巡,又發生這件事,景章帝便有些興致缺缺,隻與薑皇後說了一聲:“朕乏了”就要起身離開。


    薑皇後忙也跟著站起身:“臣妾送皇上迴去。”


    景章帝淡淡地嗯了一聲。


    萬淑妃哪會落於人後,見帝後二人要走,忙也站起身去走到皇帝的左邊,將薑後後生生擠到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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