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聽得吳管家額頭冷汗直冒,忍不住勸道:“殿下,這,這代價會不會太大了?這些人……”


    淩恆冰山一樣的眼掃了他一眼:“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吳管家頓時噤聲。


    這兩天,李雙晚一個人就窩在樂瀟院裏,哪兒也沒去。


    賬本看累了,她便到院子裏紮馬步。


    她原本是有一身好功夫的,她得拾起來。


    淩恆前世有一句話說得對,會武的女子,總是難掌控一些。


    有時一紮便是半個時辰,雙腿直打顫,渾身的汗如雨一般從後背和額頭的每一處毛孔往外滋。


    她清楚那不是累的,冒的都是虛汗。


    這副身子還是太弱了。


    亦竹和蘿曼看著很心疼,可也知道勸不了王妃,隻得在一旁伺候好茶水,見王妃有汗了,立馬上去擦一擦。


    馬步紮累了,李雙晚便拿起賬冊看。


    身體累到極點,頭腦會愈發清醒,也能看得出更多的東西。


    看了那麽多鋪子以及她看到的東西,再去看那些賬本,李雙晚就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淩恆的背後有高人,這些賬本真假參半,巧妙地將那些暗底下的鋪子的收益拿了極為細小的一部份放在了這些賬中,以維持恆王府的日常開銷。


    李晚雙決定明天讓吳管家把這幾家鋪子去年的賬拿出來,她需要驗證。


    若驗證屬實,她再去看另外的鋪子,便知道看什麽了。


    等看完這些,她再去騰出時間去淩恆的莊子上看,那就又不一樣了。


    看得多了,能掌握的信息自然就多。


    而她也在等爹娘和哥哥的迴信。


    影說最多三到四天,就可以有迴信。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那個叫周采瑤的女人,如今想起來,李雙晚心中隻有滿滿的恨意。


    想什麽來什麽,華燈初上時分,影來了。


    “李姑娘,你的迴信。”


    李雙晚大喜,忙接過。


    影走到屋外,長身立於廊簷下。


    李雙晚將燭火挑亮,迫不急待地打開了信。


    右下角有一朵隱約的海棠花。


    淚滾滾而落。


    不僅有母親的,還有父親和哥哥的。


    時隔前世今生,再次看到母親那筆有些豪放的字跡,父親責備又心疼的語氣,以及哥哥毫無原則的寵愛話語,李雙晚捂緊了嘴,喉嚨如同堵了棉花一般,淚水嘩嘩從臉上滾落。


    真好,真好啊,這一世,還來得及。


    出乎她意料的是,母親竟然要迴來了!


    書房內,亦竹將一杯茶奉到李雙晚麵前,問道:“王妃,餘下的幾間鋪子,明天去看嗎?”


    “不,現在就去。”李雙晚站起身,與吳管家一說,吳管家知道李雙晚是怎麽看鋪子的,他也早就和那幾個鋪子裏的人打過招唿,便借口府中事務繁忙,沒有跟著。


    李雙晚自然樂得如此,便帶著亦竹和蘿曼二人出府了。


    她算了一下,最多還有兩天,陳平要帶著周采瑤到了。


    如此反複,看了賬本再看鋪子,給李雙晚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李雙晚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一算不要緊,竟是讓她發現盛京城就已經有近三成商鋪是在淩恆名下的。


    若是整個北晉呢?


    除這些明麵的,還有暗底下的倒賣私鹽、軍糧,發的災難財,甚至還有拐賣婦女兒童這些罪惡的勾當。


    李雙晚手心已冒出了層層細細密密的汗,淩恆手上的銀錢怕是比北晉的國庫還要多。


    前世,就算淩恆沒娶自己,沒有爹娘兄長的支持,憑他的本事,最後也能奪得帝位。


    隻不過會來得名不正,言不順罷了。


    此刻她才真真正正是撥開了層層雲霧,看到了底下的礁石。


    可那礁石密密麻麻的,一塊疊著一塊,終有一日連成片,將這艘名叫北晉的大舟給傾覆了。


    往後的路需得萬分小心,她要對付的不僅是淩恆,還有整個北晉朝廷。


    正在細想這些事,突然車內三人直直往前撲去,若不是李雙晚反應快,一把抓住車壁,將二人攔住,她們三人都得摔出去。


    不等李雙晚問發生了何事,就聽到砰的一聲,有重物撞在了車轅上。


    車外,立時各種驚唿聲傳來。


    “撞人了。”


    “太不小心了,這下撞得不輕啊。”


    “你瞧他,手好像斷了,怎麽駕車的,大街上能趕得這麽快嗎?”


    “周伯,出什麽事了?”李雙晚一把掀開車簾。


    周伯都快要哭了:“夫,夫人,咱們的馬車撞人了。”


    李雙晚忙下了車,就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倒在馬車旁,痛苦地捂著左手臂。


    那男子身一身青布衣衫,雖然多處補丁,但洗得發白,因被撞倒在地,衣襟上沾了不少灰塵。


    “這位公子,你怎麽樣了?抱歉,是我們的錯,周伯……”


    男子抬起頭。


    李雙晚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驟變,身子發僵。


    “我沒事。”男子淡淡地說了一句,左手肘痛得他臉色微微發白,轉頭去找那個罪魁禍首。


    剛才他好端端地走路,分明是有人拿石子打了他的膝彎,吃痛之下他人就撲了出去,直直就撞上了這輛馬車,左手肘怕又是骨折了。


    李雙晚怔怔地望著眼前男子。


    有星星點點的淚自心底最深處慢慢湧上來,一寸一寸地往上爬,最後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似要將她整個人吞沒於其中。


    她見到了他,彰示著前世淩恆對爹娘哥哥,對鎮國將軍府舉起的屠刀殺戮的那三百八十一口不是夢。


    而是真真正正的皮肉連著鮮血被生生撕裂,疼痛到窒息的那種生不能生,死不能生的無助滋味。


    這一世,竟與他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麵了。


    “夫人,您怎麽了?”亦竹見李雙晚臉色很不好,輕輕拉了她一把。


    李雙晚頓時迴神,對痛到臉色發白的男子道:“對不住,是我們的錯。周伯,快將人扶起來,送去醫館。”


    男子護著左手肘,就著周伯的力氣站起身,對李雙晚彎了彎腰:“不關你們的事,夫人不必自責,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石子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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