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慈長老的算術,真能算得準?”周雲見徐達說出了個一二,便順著問,“能算天地鬼神之事?”


    這麽一問,徐達又開始犯傻了,撓著頭傻乎乎地笑:“雲哥兒,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有些事情雲慈長老的確算得很準,比如雲浮城一年落幾天的雨,大抵在什麽時候落雨,總共落多少雨!還有,哪個季節會刮什麽樣的風,大概什麽時候下雪!”


    “天氣預報嗎?若活一百年,你或許也可以!”


    “雲哥說笑了,俺老徐是個粗人,就算活一千年,也算不出!”


    “哦,對了,還不僅僅是這些,雲慈長老算得最準的是,我爹也姓徐,他算得是真準啊!”


    周雲:“……”


    “剛剛才誇了你不傻,這就飄了?”


    “雲慈長老是不是還能算出你爹他就是你親爹,你爹是你爺爺的兒子,你爹和你爺爺都姓徐,你爹和你大姑是親姐弟?”


    “對對對,雲哥怎麽知道?哦,俺老徐明白了,雲哥你也會算啊!”


    周雲擺擺手,算了算了,徐達不是傻,徐達隻是有點不精細……


    眼看接近雲門寺,寺門吱扭一聲打開了,一個微胖的老僧,鶴眉童顏,麵色紅潤,帶著一臉的淡笑,站在門口望著周雲,微微開口,聲如洪鍾:“早知今日有客人來,這就到了!”


    徐達見這老僧,一臉激動:“雲哥兒,他就是雲慈長老,跟你說了雲慈長老擅長算術,這是算到咱們會來啊!”


    這大清早,雲門才剛要開寺,前來拜謁的香客都還未至,寺內一片清靜。


    循著鳥叫聲抬頭看去,幾隻綠毛鸚鵡站在寺院的牆頭,時不時地看向寺外,然後再望向寺內,發出幾聲輕啼!


    “問雲慈長老安!”


    來到老僧麵前,周雲連忙恭敬地行了個禮。


    “捕爺不必多禮,隨老衲進寺吧!”


    周雲讓徐達不要亂言,跟在雲慈長老身後,淡問道:“雲慈長老果然神算,算到我們會來?”


    “嗬嗬,捕爺想多了,它們看到人,就會叫,老衲怎能不知有客來!”


    雲慈長老向那幾隻綠毛鸚鵡努努嘴。


    一路跟著雲慈長老,徑直入了這老僧的禪房,禪房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三條凳。


    雲慈長老坐在最裏麵,讓道:“兩位請坐吧!”


    周雲和徐達坐下,雲慈長老就在對麵,他這一身的中正之氣,很是和煦,讓人不自主地放鬆下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場,雲慈的氣場,讓人很舒服,和藹可親,賓至如歸。


    但這種氣場裏,又隱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讓周雲感覺很不簡單。


    雲慈沏了兩杯茶,分別端給周雲和徐達,態度相同,沒有區分。


    等二人呷上了茶,雲慈長老才開口道:“周捕爺雖是本地人,但卻未來過雲門寺,老僧粗略介紹一下自己!”


    “老僧雲慈,乃是雲門宗第二十九代住持。雲門宗的輩分,總用八句詩來排劃,分別是:深演妙明耀乾坤,湛寂虛懷海印容,清淨覺圓懸智鏡,慧鑒精真道德融,慈悲喜舍昌普化,宏開拈花續傳燈,繼振雲門關一旨,惠澤蒼生法雨隆。”


    “老僧應二十九代的慈字,又取了雲門宗的雲字在前,便是法號雲慈。”


    “那若是,繼振雲門關一旨,到了雲字輩,再取雲門宗的雲,法號豈不是要叫雲雲了?”


    周雲無不敬的意思,想到了就說。


    雲慈長老開懷一笑:“哈哈,未嚐不可,法號雲雲,也是不錯的!”


    由此開了話匣子,雲慈長老就順帶著給周雲講了一遍雲門宗的曆史,雲門宗傳到這第二十九代,已有上千年,積累了豐厚的底蘊,宗寺之內,更是留下了無數佛家瑰寶,也積下大量俗世經驗,智慧法門!


    雲門宗一脈,頗具智慧,這一點,從雲慈長老身上,便能以小見大。


    雲慈長老足足講了兩刻鍾,周雲和徐達都聽的心馳神往,津津有味。


    “二位來到我寺,有什麽想問老夫的,盡管開口!”


    末了,雲慈的描述戛然而止,直奔正題。


    “在下心中確有疑問,想請長老點撥!”


    接下來,周雲將三幅畫的事情,拐彎抹角地跟雲慈長老描繪了一遍,身上帶著三幅畫的人,也被他換成了“我的朋友”。


    雲慈長老聽後,微微頷首,壓低聲音道:“一旦打開了這道門,可就精彩嘍!”


    “此話怎講?”周雲一聽這話意,就知不簡單。


    雲慈長老搖頭一笑:“暫且不必細講,你隻需知道,畫中人也是廟中人,大蛇愛潮濕陰鬱隱秘之地,蝴蝶愛花叢就是了!其實你的心裏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雲慈像是打謁語,周雲也聽的雲裏霧裏:“我心裏的答案?無法確定,所以才來!”


    “來了不就確定了嗎?”雲慈歎道,“迴去告訴你那朋友,畫裏的東西丟了,就用畫去找,這是因果。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得用係鈴人,對症下藥即可!”


    聽雲慈話中意指,說的明白,周雲默默點頭。


    “長老,這世上真有怪力亂神嗎?”


    徐達也好似聽明白了方才的談話,忍不住問道。


    雲慈長老眼睛微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信其有,它若無,與你無傷。信其無,它若有,你豈不是要惹它生氣,到時候遷怒於你,可就不好了!”


    “嗯,有道理,我明白了!”徐達行禮道,“還得是我雲慈長老!”


    徐達不問了,周雲又好奇地提了倒數第二個問題:“雲慈長老,如您百歲,在慶朝鳳毛麟角,這般長壽,有什麽秘訣嗎?”


    “秘訣?嗬嗬,那還不簡單?”雲慈長老一笑,“這個問題,不止一個人問了!”


    “若說長壽的秘訣,要我老僧言,就是,多讀書,多吃肉,少思慮,多睡覺!”


    “多吃……肉……那長老您不就是假和尚?”徐達愣了一下。


    “徐達不可亂說!”


    周雲製止,然後對雲慈讚同地笑笑。


    雲慈也不過多解釋吃肉的事情,隻道了個“戒身不如戒心”,然後又道:“人若想活的長,可再說的細致些,那就是少管閑事、少焦慮、少生氣,樂觀通達,貪欲莫太重,怡然自得!隻可惜,這世上幾人能做到?”


    “雲慈長老所言極是!那……人能長生嗎?”周雲再問。


    “這個……”雲慈當即搖頭,“絕數人不能,長生這種事情,不能說絕對沒有,老僧認為……得看命!”


    周雲聽這個解釋,心中滿意,灑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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