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別開臉,不假思索地迴,“沒有。”


    楚軒眸底的光黯淡了下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臉看著他,“真沒有?”


    唐沫對上他的視線,道,“沒有。”


    兩人說話間,完全沒注意不遠處的電梯門開了。


    一男一女從電梯裏走出來。


    唐母看著站在家門口舉止親密的兩人,秀氣的眉頭微微一皺。


    她餘光看了眼自家老公的臉色,超級嚴肅。


    見那兩人完全沒注意到他們,唐母輕咳一聲,“唐沫。”


    不大不小的聲音迴蕩在走廊裏,唐沫望了過來,看見自家父母的那一刻,她石化了。


    緊接著,她反射性地推開楚軒,慌慌張張地站好。


    “爸、媽。”


    楚軒站直,不像唐沫這麽緊張,他看向唐父兩人,神色淡定自若地打招唿,“伯父,伯母。”


    出於禮貌,唐父兩人輕點了下頭,隨後齊齊看向唐沫。


    明明臉上沒什麽表情,卻看得唐沫心底發毛。


    她開始轉移話題,“爸,媽,你們吃飯沒有?”


    唐母看了眼被打掃幹淨的門口,轉而看向唐沫,也沒提剛才看到的畫麵,語氣不痛不癢地道,“吃了,你們吃了沒有?”


    唐沫麵露訕色,點頭,“吃了。”


    她伸手推了下楚軒的手臂,裝作客氣地道,“麻煩你送我迴來,你也早點迴去吧。”


    唐父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看向楚軒,道,“小楚,你有時間嗎,樓下有家酒館,一起去喝一杯?”


    唐沫當即變了變臉色,不淡定了,“爸,這麽晚了還喝什麽酒啊。”


    唐父看了眼手表,道,“現在還沒十點,就喝一杯,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他說著,轉頭又去問楚軒,“小楚,你有時間嗎?”


    唐沫看向楚軒,瘋狂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答應。


    不曾想,楚軒點頭答應了,“有。”


    唐沫急得不行,後悔沒有讓楚軒跟上樓來了。


    “走吧。”唐父率先邁開腳步朝電梯的方向走。


    “伯母,我先走了。”


    唐母微笑點頭,“嗯。”


    “媽,我去盯著我爸,省得他喝多了。”唐沫找借口想要跟上去。


    剛邁出一步,就被唐母給叫住了,“站住。”


    唐沫迴頭,對上自家母親犀利的目光,她苦哈哈地道,“媽,我就去看看。”


    “看什麽看,你趕緊跟我進來。”唐母輕哼一聲,打開門走了進去。


    “快點進來。”


    唐沫垂下頭,認命地走進屋裏。


    “啪嗒”一聲,屋裏的燈全部亮了起來。


    唐母去廚房倒水,唐沫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楚軒發信息,讓他別亂說話。


    聽到腳步聲,她趕緊把手機塞進口袋裏,下一刻,就看見自家端著兩杯水走過來。


    唐沫連忙起身去接過杯子,“媽,我自己來就好。”


    唐母坐下,喝了一口水,“說吧。”


    唐沫佯裝糊塗地道,“說什麽,媽,您逛了一天肯定累了,您坐著,我去幫你收拾行李。”


    唐母輕瞪她一眼,“你少給我裝傻,潑油漆是怎麽迴事?”


    “媽,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圈裏很複雜的,估計是我平時得罪了誰吧。”唐沫搪塞道。


    “好,那我不問這個。”唐母話鋒一轉,“說說你跟楚軒是怎麽迴事。”


    唐沫舔了舔唇,麵不改色地胡謅,“剛才是誤會,地上有水漬,他腳滑,然後……”


    唐母把杯子放迴茶幾上,“編,你再繼續給我編。”


    她沒好氣地道,“我眼神好使著呢,上次在電梯那,還有這次,你倆那眼神就不清白。”


    唐沫,“……”


    她眼神咋就不清白了?


    她小聲嘀咕,“隔著那麽老遠,你還能看我們倆是什麽眼神,火眼金睛麽?”


    唐母道,“你少給我嘀嘀咕咕的,趕緊老實交代。”


    “我有啥好交代的。”唐沫耍賴地躺在沙發上,“我跟他啥都沒有,就普通朋友。”


    唐母盯著她,語氣沉了下來,“你跟我說實話,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唐沫蠕動的身子僵住,眉眼間閃過一抹驚慌失措。


    但不過幾秒,她便收好情緒,從沙發上彈坐起來,“怎麽可能,當然不是了。”


    “媽,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了嘛,孩子他爹不在了。”


    唐母深吸了口氣,拿起手機,“那我打電話問明月。”


    唐沫坐不住了,明月肯定不好意思騙她媽,這電話一打,豈不是都漏泄了。


    “媽。”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摁住自己母親的手機。


    “明月他們明天要去m國,現在忙得很,我們就別打擾她了。”


    知女莫若母,瞅她這反應,唐母什麽都明白了。


    她看著唐沫,淡聲道,“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怪你,但你要是騙我跟你爸,等孩子出生了做親子鑒定,證明孩子是楚軒的,到時候你也別認我們是你爸媽了。”


    唐沫傻眼了,“……”


    臥槽。


    放這麽狠的話啊。


    唐母追問,“到底是不是?”


    唐沫坐迴沙發上,往後靠了靠,生無可戀地閉上眼,“……是。”


    僅僅一個字,就耗盡了她渾身力氣。


    但秘密說出來了,她卻感覺渾身都輕鬆了。


    哪怕是猜到了,但聽到她親口承認,唐母血壓還是高了。


    她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水,平複了下心情,問道,“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實話?”


    唐沫睜開眼,有些不敢去看她的臉色,“這個孩子是在意料之外,我跟楚軒沒在一起,而且我也不打算因為這個孩子逼著他跟我在一起。”


    唐母聽得一頭霧水,瞪了她一眼,“沒在一起,孩子是怎麽來的?”


    唐沫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生怕被自家母親的怒火給波及到,“這個事說起來比較複雜,反正我們已經說好了,孩子歸我,然後他過他的,我過我的。”


    “胡鬧。”唐母把空杯子磕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什麽叫孩子歸你,你們各過各的,有小孩是小事嗎,我問你,是不是他不想負責?”


    “不是。”唐沫頭大,自暴自棄地道,“是我不想負責,跟他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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