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在北辰臨淵離開的幾天,就養養她的藥植,都是她來了西州後新發現。


    是新藥植,到底有何藥用,她還在研究。


    醫書上記載不多。


    她也很奇怪,明明西州很多地方都比北夢要更好、更先進,但是在藥植研究這一塊,明顯落後於北夢。


    或者應該說,他們根本不在乎醫術……


    “會不會是因為這裏的人,覺得長生更重要,所以覺得長生了,就不需要這些葤植了呢?畢竟長生不死了……人人都想修仙。”雲流跟白九凝一起研究了半天。


    “有可能。”白九凝有點讚同。


    “他們的這裏的醫書收藏不多,而按楊信所說,真正的醫術了得的人其實不多。”


    “你看啊,那個恭知許傷成那樣,其實在北夢可以醫治她的人絕對會比在西州得多……”


    “而我這樣的,在北夢可能也就當初在北炎能排上號,但是放在四國,卻不一定能是第幾的,但是在這西州我感覺自己又行了。”


    雲流這話像是開玩笑。


    白九凝被他逗樂了,卻也肯定了雲流的能力,“你這三年,會的比我多了,很厲害。”


    邊說邊弄著手邊的藥植。


    “因為……我不想臨淵死啊。”雲流感歎了一句。


    “你不知道這三年,臨淵他好幾次都差點挺不過來,身上還留下舊疾,他也不肯好好醫,有藥也不肯好好喝,你又知道他的性子。”


    “誰都勸不動,大家打又打不過他,每迴都是借著他暈過去給他硬喝了藥。”


    “有時候,我急起來都想把他打暈過去……”


    “你剛與絳雲一起消失的時候,他吐了血白了發,差點就沒了。”


    “三位師父合力才保了他一條命,剛醒過來,他不肯休息,帶著人,將那個鬼地方,翻了又翻,就想找點一點線索。”


    “要不是後來知道星圖……我都怕他不想活了。”


    白九凝,並不敢與北辰臨淵提那三年的時間。


    她不知道要如何提。


    又覺得那三年太過沉重。


    她自己是沉睡過程中度過的,但是她知道北辰臨淵定然不好過,她不敢問他那三年的時間……他是怎麽過的。


    現在聽著雲流無意提及這三年裏的事情。


    白九凝有些失神。


    她不明白,她有什麽好,怎麽就值得一個人這樣為自己犧牲?


    “你不知道有時候,臨淵瘋起來的時候,說什麽鬼要管這些蒼生,他隻想找到你,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也是真的怕,怕他真的不管那些蒼生了。”


    “我在想,如果他都不管了,那麽那些人怎麽辦?他們可能也有壞人,可是也有無辜的人,隻有他能救……”


    “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那麽我們隻能眼睜睜地任由那個什麽破陣,吸取我們所有人的生機,吸取那片我們生存的大陸的生機。”


    “可是每每到了臨界點時,他又會恢複一點點神智,其實那時候我一直在想,要是他沒有遇到你就好了,那麽他一定會是一個沒有弱點的大英雄。”


    “沒有軟肋。”


    “誰也不能將他打敗,他現在的身體也不會有那麽多內傷……”


    “偏偏他自己還不許我們與你說。”


    “可是現在看到他那麽高興,我又覺得,我以前的想法可能是錯的。”


    雲流說到這裏,看向白九凝。


    白九凝也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雲流,不明白他是在看什麽。


    “我才知道,還好有你。”


    白九凝聽到雲流又笑著說了一句。


    “因為有你,他這一生才不會那麽孤單,特別是當我看他的笑時,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喜歡你。”


    “也是真的因為有你而幸福。”


    “不然就是他拯救了那些人又怎麽樣?他永遠都會隻是一個人,沒有靈魂的伴侶,他將永遠孤寂。”


    “或許他也會救下那些人,或許他也不會救,畢竟以前沒有遇到你的時候,他也常常想著死了幹淨,反倒是有了你之後,他從來不讓自己有事。”


    白九凝握緊了拳頭,想著要是北辰臨淵不遇到她可能會更好吧。


    可是她又不甘心。


    因為她非常確定自己愛上了這個人。


    而且沒有什麽如果。


    他們就是相遇相識相愛了。


    “我也非常慶幸,我遇上了他,讓我黑暗無光的人生中,透進了陽光。”


    一直都是北辰臨淵在治愈她。


    從始至終都是他在遷就她。


    白九凝將手中的藥植重重的一握,藥植被她捏得粉碎。


    她太弱了。


    她想要變強。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想保護他們。


    要說以前是為仇恨而活,那麽現在就為保護而生……


    “主子,沈賀月去了。”半雪過來匯報了一下情況。


    “但是臨死前,她交給了沈錄一把鑰匙,話是在沈錄耳邊說的,沒聽到。”


    白九凝將手中的藥植鬆開,藥植落到地麵,無聲無息地。


    “盯著沈錄……”白九凝不想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其實關於恭瑜的事情,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而且自從北辰臨淵離開之後,白九凝隻要睡著,就會聽到那個唿喚她的聲音。


    之前突然消失,像是北辰臨淵震住了一樣。


    隻要北辰臨淵在身邊就聽不見。


    白九凝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阿淵那邊有傳來什麽消息嗎?”白九凝問雲流。


    雲流搖了搖頭。


    但見白九凝一臉擔心,雲流還是安慰了一句。


    “三位師父也跟著一起去的,臨淵還帶了那麽多人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還有人傀大軍……”


    白九凝卻不是這樣想的。


    “可是他們也沒有摸清對方的實力啊,而且事關什麽仙人不仙人的,哪知道他們有什麽玄幻的事件啊。”


    這一下,雲流不說話了。


    “恭書容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嗎?”白九凝將藥植放到了一邊。


    雲流看著白九凝,已經能看到肚子有些形狀了。


    隱隱可以看出是懷孕了。


    北辰臨淵離開時,隻跟雲流交代了一句話,保住白九凝。


    這個孩子……


    他沒提。


    他也知道白九凝原本身體就有問題,能懷孕那都是北辰臨淵的勤奮。


    但是北辰臨淵其實並不想讓這樣的白九凝生孩子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生孩子就是走鬼門關,北辰臨淵根本不舍得白九凝冒險。


    可是白九凝很喜歡這個孩子。


    北辰臨淵才不得不妥協。


    好像他們兩,無論發生什麽,都是北辰臨淵在妥協。


    白九凝性格上就強勢慣了,又一直有主見,而北辰臨淵向來也是做了決定,從來不聽勸的。


    就從性格上,兩人是一點也不合適的。


    可是有個人在不停地遷就,倒是讓兩人一路走到了現在。


    “就是鬧,每天都鬧著要出去,要見人皇。”澤蘭搖頭。“吵得人頭疼,就這樣的人,就是坐上女帝之位,又真的能帶著西州走向更光明的未來嗎?”


    大家對於這個問題都沉默了。


    白九凝卻說。“女帝之位,我們不參與,我們隻處理我們的事情。”


    “破了陣,破了我身上的咒術。”


    “她與恭瑜誰當女帝,我們都不管……”


    白九凝說完,又在想,她再等兩天,要是再沒有消息,她就要動作了。


    “半雪你去叫絳雲過來,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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