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突然大雨傾盆,滴滴噠噠的快速落到地麵,一股土腥味由門外撲麵而來……


    此時的燕悅,再神經大條,也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不可思議地轉頭望向燕羅,本來想指著白九凝罵的,但是看著白九凝這兇巴巴的模樣,她又收迴了手指。


    反而去質問燕羅。


    “大皇兄,你搞什麽鬼?她到底是什麽人?”


    燕羅認命地歎了口氣,望著白九凝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他停頓了一會,才開口道。


    “今天你將這個男人讓我,以後大皇兄幫你找幾個更好的來。”


    “行嗎?”


    語氣像是商量,可是那表情卻冷漠的嚇人。


    燕悅沒有見過這樣的燕羅,陌生又可怕,她能說不行嗎?


    當然能,她是誰啊?西淩帝最寵愛的公主,他不過就是個不受寵的大皇子,有什麽了不起的?


    有些怕,又有些生氣,她下意識的拔高了音量,叉著腰,吼道。“不行,我好不容易看上這麽一個。”


    “而且這麽個極品,你上哪再找個差不多的?”


    白九凝手上的誅天絲已經纏在了白影劍上,她輕聲細語道。


    “囉嗦什麽?”


    燕羅站到了燕悅的前麵。“你不能傷她,你把人帶走,接下來的交給我來處理。”


    剛才燕羅是怕白九凝殺燕悅,畢竟九澤的戰鬥力,他可是有幸運親眼看見過的,瘋起來的時候,感覺她是那種連自己命都不要的人。


    隻是那時九澤一身男裝,看似是個少年。


    卻不想,九澤的內裏是個美豔的女子。


    可就是換了裝束,卻改變不了她的根本,決斷果敢,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當初敬佩九澤的同時,又不由好奇這樣的人到底有沒有軟肋。


    如今看來……


    是有的。


    床上這個不知名的男子,就是她的軟肋。


    這對於她來說,其實並不是好事,九澤敵人不少,但凡被敵人抓住這個弱點,都是致命的……


    可是此時的她臉色平靜,神情漠然,好像沒有意識到這個危險。


    又或者意識到了,她現在也顧不上了。


    澤蘭和半雪帶著人已經趕來了……


    燕悅沒有明白怎麽迴事,被燕羅拉到一邊,澤蘭進來後,白九凝讓他將人背上。


    “燕將軍的這份人情,我受了,他日定會報答。”


    白九凝的語調波瀾不興,不卑不亢,一步步走的又輕又有分量,她向燕羅抱拳之後,帶著人走了。


    見人走了燕悅非常不滿,“大皇兄,她到底是誰啊?”


    “藥鬼穀的人。”燕羅以為白九凝是藥鬼穀的人,就以為北辰臨淵也是,卻不知道……他放走了一個敵國大將。


    “我後麵會再幫你找幾個美人,還會幫你解決你駙馬的事,這次算是大皇兄欠你的。”


    燕悅看著燕羅,哼了一聲,嘲諷了一句。“大皇兄,你從來沒有這樣跟我好說過話,你為了個女人這樣委屈自己,不會喜歡她吧?”


    燕羅被她說的一愣。


    隨後快速的否定。“自然不是,她救過我,我隻是報恩。”


    ……


    北辰臨淵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居然一時有些記不得之前是怎麽迴事了。


    他緩緩地拖著身子坐起來,沒有坐穩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直到吐出血來止。


    看著手掌心的黑血。


    他突然冷笑了一聲,有些想起來……


    這是碧水毒在這具身體裏發作了嗎?


    所以現在是在這裏?!


    屋內的桌上放著一個香爐,飄著嫋嫋白煙。


    四周無人,安靜的隻能聽見鳥叫。


    窗戶正開著,抬頭望去,大片的桃花綻放著,鋪滿眼界所能見之處,抬頭望遠處,山巒巍峨,還有瀑布。


    風一吹,花香彌漫,窗戶上掛著幾個風鈴,會隨著風動而發出極為清脆的響聲。


    溫暖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木,投落滿地斑駁的光影。


    鳥鳴之聲,高低起伏,連綿不絕。


    白九凝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北辰臨淵倚著床頭,微微偏著頭看著窗外,暖風拂得他有些懶、有些倦。


    額前幾縷碎發垂下,顯得孤寂又脆弱。


    看到白九凝,北辰臨淵勾唇慘然一笑,臉色慘白至極,眸底一絲光彩也沒有。


    今天已經是北辰臨淵暈迷的第八天。


    白九凝也沒有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醒來,她走上前將剛熬好的藥放在床頭,柔聲問道。“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北辰臨淵低著頭,十指向掌心蜷縮,奮力握緊,指節被他捏得咯咯作響,胸膛中翻滾著強烈的情緒,讓他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白九凝眼底迅速地泛起一絲驚慌失措,有些緊張的問道。


    “你……怎麽了?身體可有哪……”


    可他突然吼了一句,打斷了白九凝的話。


    “你不是說我們隻是玩玩,不必當真,你為何還要管我怎麽樣?”


    北辰臨淵按住自己亂跳的心。


    告誡自己不要心軟,可是他又忍不住地偷偷地想,她是不是還是在乎自己的。


    不然怎麽會救他?


    而且看樣子,是她在親自照顧自己。


    心中那團強烈的委屈之火,慢慢地熄滅,化成一堆灰燼。


    白九凝看著他眼神的淡漠,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似的,讓人不禁有些擔憂。


    她後悔當時自己對他說的那些話。


    “對不起,我當時是……”


    北辰臨淵垂眸低低一笑,根本不給白九凝解釋的機會,“所以,我在你白九凝的心中到底算什麽?隨意玩弄感情的蠢貨嗎?”


    說完之後,突然唿吸急促,胸口一陣劇痛。


    白九凝嚇了一跳,快速的來到他麵前,施了幾針才穩住了北辰臨淵。


    同時愧疚的情緒像一股湧上心頭的洪流,讓她難以控製。


    “我沒有想過玩弄你的感情,我當時隻是想著好聚好散,想著……”


    白九凝覺得有些話被堵在嘴裏,不知道怎麽解釋,不知道從何解釋。


    “你把藥喝了吧,你身上的毒我會幫你解掉,散功的事情,我也會想辦法幫你……”


    可是北辰臨淵一把推開那碗藥,藥碗摔到地麵,碎了一地,他紅著眼睛冷聲道。


    “你既然想著我們好聚好散,就不要管我,既然不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給我期望。”


    “我現在已經是個廢物了,對於你來說,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送我迴北炎……”


    他說得很慢,咬字清晰,最後兩個字拖得有點長,眼裏全是委屈。


    白九凝心裏瞬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他不是想做傻事吧。


    碧水毒雖然麻煩,但是好解。


    隻是那散功藥,她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失去內力的戰神,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拿得起冥淵劍。


    她握緊了拳頭。“我如若非要管你的死活呢?”


    明明語氣平淡,但又帶著不可違抗的氣息。


    聽了白九凝的話,北辰臨淵突然輕笑起來,而他抬眼正好與白九凝的視線對上。


    他眼梢微紅,赤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語氣惡劣。


    “那你以什麽身份來管我?”


    他一襲白袍,衣襟輕輕敞開,露出誘人的鎖骨,他桀驁不馴地看向白九凝,突然嗤笑道。


    “還是想把已經廢了的我,養在身邊,就像那些西淩貴族一樣,嗯?”


    白九凝聽到他的話,眉心皺得更厲害了,心底的泛出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唇角用力的抿了抿。


    她走近他。


    鼻尖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了似的,北辰臨淵的眼底起了些波瀾。


    他在想,白九凝在心疼他。


    她在愧疚。


    他以前就說過愧疚可以最大程度地催生愛意,那是不是說明他有機會?是不是說明他的藥沒有白吞?


    她伸出手,輕輕地碰上他的麵頰,又移動到他的脖子處摩挲。


    “現在的你沒得選,好好聽話,我會治好你的。”


    北辰臨淵抬頭看她,她五官生得好,低垂的眉眼透著些強硬的意味。


    柔中帶煞。


    這就是他喜歡的白九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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