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將女人的屍身隨手一推。


    像是在扔一個什麽垃圾。


    人命在他眼中還不如隻螻蟻。


    他雙手背在身後,笑了一聲,似乎今天白九凝來找他,讓他的心情極好,又繼續向白九凝透露消息。


    “我還安排了幾個人傀在那些侍衛裏,你猜猜關鍵的時候,能不能取了北辰臨淵的性命?可惜這幾個人傀,與藥鬼穀的那些完全沒有可比性,戰鬥力太差了點。”


    白九凝知道現在她越是表現得在乎北辰臨淵,絳雲就會越瘋狂。


    她不能表露出任何關懷。


    甚至於她都不能追問,他還做了什麽。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看著如此平靜的白九凝,絳雲眯起了眼睛,想看出她真實情緒,可惜她隱藏得太好。


    白九凝早就學會了在絳雲麵前不表露任何情緒,收斂所有的感知。


    隻要她沒有情緒,他就不能拿捏她的喜惡。


    “師父想知道小九兒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到底喜歡的人是誰?會不會將最重要的放在最後麵,看著你與北辰臨淵那麽高調,你又到底有幾分愛他?”


    “你是變態嘛,老是這樣關心我?”白九凝臉上露出幾分厭惡。


    麵對如此的白九凝,他毫不掩飾心中所想,笑得肆無忌憚。


    “哈哈哈哈哈,我的小九兒最會騙人,有時候明明喜歡的不得了,卻要裝著不在乎,越是喜歡越是不說,甚至連自己都會騙,騙自己不喜歡。”


    “從小,你就是這樣子,明明那麽討厭師父,可是小九兒卻天天甜甜地叫著抱!明明知道我給你喂的全是毒藥,你還裝著不知情,一次次地吞了下去。”


    “那麽多藥童,沒有一個比你更有勇氣的,因為你知道試藥一次成功,你的地位就高一位,而你能從一名試藥的藥童變成我的徒弟,師父都不記得你服下了多少毒藥……”


    “別人這樣大的人,怕是連是非都分不清呢,你已經學會怎麽為自己打算,已經學會怎麽討好我,開始分析我了。你卻不知道,那樣的你真可愛,師父看一次愛一次。”


    “明明沒多大個人,卻是一肚子的心眼,記得那會你撿到個小狗,天天帶在身邊,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卻把小狗又扔了,我後來一直想問你,這是為什麽啊?”


    白九凝看著他,聲音越發冷淡。“師父這樣了解我,真是受寵若驚。”


    對於白九凝的語氣,絳雲根本不在乎。


    他繼續說道。


    “我記得,小九兒在我麵前第一次情緒崩潰就是為了清河,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發過那麽大的火,瘋了一樣衝過來要跟我拚命,明明那麽一個惜命的人,居然也可以為了別人不要命。”


    “你還為了清河接了那麽多任務,師父當時真的很嫉妒清河……”


    白九凝低著頭,不接話,拳頭握得死緊,她隻覺得惡心、反胃,特別是想起那段曆史。


    無人知道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她是怎麽忍受的。


    她又是怎麽一步步從死亡邊緣爬上來的,隻是那時候的她還有信念,還會想家。


    再後來,慢慢地……


    她記不清父母的長相。


    她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討好絳雲,一步步走到現在。


    隻是她遠遠地小看了絳雲的變態。


    自她被他從屍堆裏撿迴去時開始,她這一生就不得自由,受盡他的束縛,永遠活在他給予的陰影中,不得安生。


    “你的傷,是怎麽好的這麽快的?靠的你的邪功?”白九凝不想再他說以前的事情,決定轉移話題。


    而且她也是真的好奇。


    傷成那樣的絳雲是怎麽活下來的?


    隻知道絳雲練的是邪功,但到底是怎樣的一門功法,她不得而知,而絳雲通常並不會親自殺人。


    更不會暴露用邪功殺人,他更喜歡虐殺。


    “要是告訴了小九兒,小九兒會不會斷了我的後路?”那意思就是不肯說了。


    “我當時真沒有想到,你那麽本事,居然拱得那麽多人一起對抗我,還搶走了我的白影劍……我的小九兒可真是厲害。”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白九凝手中的劍在看。“師父的劍你用得順手嗎?”


    白九凝聽到這話,就樂了。


    將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


    “師父想拿迴這把劍?”她聲音低低啞啞的,格外的撩人危險。“拿清河來換,我還你。”


    “一把劍,你喜歡拿去就是,就是整個藥鬼穀,小九兒要是真想要,當時跟師父說就是,根本不必費那麽大勁。”說完絳雲突然上前,差點碰到白九凝的肩膀,白九凝後退避開。


    感覺到絳雲不對勁,她向著他扔出幾枚毒針,絳雲防備的時候,白九凝跑了。


    絳雲接住了大部分的毒針,但有兩根還是刺進了他手臂上。


    他硬生生地將針給拔出來,被刺中的地方,成漆黑色,是劇毒,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而是盯著白九凝剛才逃掉的方向在看。


    又喃喃自語。“小九兒,你能逃幾次呢?早晚你都是師父的……”


    看著地上的屍體,他又狠狠地踩了一腳。


    “小九兒啊小九兒,你看看你,你的狐狸尾巴又露出來了,說著不在乎,卻還是急著要走。師父真的很嫉妒那些人,何時你也能這樣在乎師父呢?”


    他說著,又縷了縷自己的長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


    白九凝出了國師府,就去找聞人。


    “春宴樓,我另外讓澤蘭安排人過來負責,你以後跟著我,不必再來這裏。”


    “好。”聞人聽話得很。“是出了什麽事嗎?”


    “絳雲的確又煉製人傀了,而且我還發現他的邪功,好像有些突破,以前我身有奈何,他根本不敢碰我,可是今天他卻完全沒有顧忌。”白九凝一臉凝重。


    真不是什麽好消息。


    “他可有怎麽你?”聞人臉色一變,擔憂地看著白九凝。


    “我跑得快,而且急著救人,也沒有仔細驗證我的猜測,也有可能今天他隻是想嚇我的。”


    說到這裏,白九凝就沉默了,想到那天在宮裏,絳雲說的那句話,不用多久。


    她當時沒有聽明白。


    而以今天的情況來看,可能指的就是這件事。


    到底是邪功突破了,還是邪功散了功?


    “你的意思是,他派出人傀去獵場殺人了?殺誰?”聞人找了兩匹快馬,又有些擔憂。


    然後問完,大概猜測了一下,“不會是北辰臨淵吧?就是我們現在趕過去,也不一定來得及,他們在獵場已經待了三天了……”


    白九凝重重地唿了口氣。“那也要去看看什麽情況,而且現在不也沒有傳迴來什麽不好的消息嗎?”


    兩人,快馬加鞭地往獵場奔。


    ……


    白九凝沒有休息日夜兼程趕來,卻不想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會是北辰臨淵抱著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柳淩香。


    柳淩香還環著他的脖子,看起來腿上和手臂上都受了傷,還在流血。


    此時……


    白九凝高坐於馬上,身側的馬上是已經恢複男兒裝扮的聞人,他腰間還捌了一個長長的煙鬥。


    北辰臨淵站在不遠處……手裏抱著柳淩香。


    兩人對視了一眼。


    北辰臨淵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慌,白九凝麵無表情,就那樣的安靜的看了一眼柳淩香,就收迴了自己的眼睛,又冷聲問道。“葉上秋人呢?”


    “還在山裏。”不知道是誰答了一句。


    白九凝一聲‘駕’,理都沒理北辰臨淵,帶著聞人往著山裏走去。


    北辰臨淵將受傷的柳淩香放了下來,又看向山裏,一臉的凝重。


    柳淩香立馬問道。“是不是讓白姑娘誤會了?我一會可以向她解釋的。”


    “解釋什麽啊?你又沒有錯,有必要向她解釋嗎?她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要你解釋啊。”崔清靈現在對白九凝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峰。


    特別是最近,她的母親把父親也叫來了,還去調查白九凝,好像認定了白九凝就是她的姐姐一樣。


    她才不要這樣的人做她的姐姐呢。


    惡心死了。


    “宸王和你單獨待了一夜,哪知道發生了什麽,宸王得為你負責的……”


    崔清靈想到這裏,就恨不得立馬拆散白九凝和北辰臨淵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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