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翻雪山


    肖芷雲心情有些沉悶,和緩語氣說道:“你們隻是太過思念家人了,我不怪你們,隻是這部手機它離開我就沒有作用了。”


    小二娘緩緩放下手。


    曹氏一拍大腿,嚎啕大哭道:“我男人死了!被齊太子害死了!”


    齊太子愧疚道:“對不起。”


    曹氏發了瘋似的衝過來,對著齊太子亂打了一通,接著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阿大迴不來了!迴不來了!”


    肖芷雲也蹲了下來,不知道怎麽安慰人的她伸手輕拍了拍曹氏的背。


    勉強哄好曹氏,又給了銀子,肖芷雲扶著齊太子出了門。


    再去其他人家時,肖芷雲隻稱齊太子是豪門公子,名叫齊穆,不敢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走了泰半人家後,因為趙太子忽然要去打仗,他們隻好放緩了行程,領著親兵護衛四處走走。


    待到趙太子下了戰場,他們再趕路去將士家裏。


    最令肖芷雲傷感的事,莫過於他們即將要去的那家,那個將士沒能活著迴到營地。


    她坐在馬背上,遙遙地看了一眼那個將士家的門,沉默不語地騎馬離開了。


    懷著沉重的心情,他們繼續前行。


    一直從秋末走到了隆冬。


    寒風凜冽,行走在雪地裏的肖芷雲搓了搓手,側頭對齊太子說道:“終於完事了。”


    而齊太子看著突如其來的這場大雪,麵露著擔憂。


    他們去往的最後一家是姓程的山裏人家,當時冰天雪地路滑,山路崎嶇不好走,隻得將親兵護衛留在了山下。


    連肖芷雲的陰陽,和齊太子的思月都沒帶。


    兩人徒步上山的。


    幸好此地沒有流寇的蹤影,上山的路也還算順暢。


    隻是下山……


    如今剛從程家出來半日,便下起了鵝毛大雪。


    順著齊太子的目光,肖芷雲也看了看天,不禁歎道:“臨走前明明看了天氣預報的,多雲有時晴,怎麽還下雪了?”


    齊太子也歎道:“沒想到山中風雪如此多,我們往返一次已經十分不易了,程家是行醫世家,平日裏采藥問診豈不是難上加難?”


    “是啊是啊。”肖芷雲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下了一個坡後,他們看到了一戶人家,已經有些凍實心的他們不得不叨擾人家,借宿一晚緩一緩。


    夜半,有積雪壓塌了樹枝的聲音。


    肖芷雲睡得並不安穩。


    她決定起身去賞雪,穿好衣服打開門,她看到了獨自站在院子裏的齊太子。


    聽到聲音後,齊太子迴頭看了一眼。


    “你也睡不著?”他淡淡地問了一句後,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肖芷雲跨過門檻,迴身將門關上了,然後踩著雪向齊太子走去。


    “聽到了雪落聲,便出來看看。”她邊走邊道。


    齊太子仰頭看著月亮,有些惆悵地說道:“山河說你是他的月亮,其實我心中也有一輪月亮。”


    沒想到她和趙太子打視頻時說的話被齊太子聽去了。


    她略思索後,側頭問道:“是草原上的月亮吧?”


    齊太子有些落寞,接著又掛著點點笑意,“她是草原上最美的月亮。”


    那輪明月是誰,肖芷雲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她覺著應該給齊太子留些空間。


    他也是有隱私的。


    “殿下有想過以後嗎?你和她的以後?”肖芷雲問道。


    在沒人的時候,她會偷偷地去想她和趙太子將來的生活。


    他們將來會住在哪裏,家裏會種幾棵樹,幾朵花,什麽花,好多細微的小事,都會讓她心裏的藤蔓蔓延。


    齊太子沉默片刻,迴道:“我和她沒有以後,她會嫁給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而我會在青燈旁守一輩子。”


    肖芷雲深吸一口氣,山裏空氣很好,尤其是下過雪後,不僅清新,還有些冷冽,覺著肺腑都涼涼的。


    她沒有再說什麽,隻靜靜地看著雪慢慢飄著。


    “你呢?”齊太子冷不丁問了一句。


    “什麽?”肖芷雲愣了一下。


    齊太子看著她,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山河的以後?”


    肖芷雲心裏想著是一迴事,有人問起又是另外一迴事了,她忽然間覺著臉熱熱的,腦子空空的。


    她眼前是齊太子淡淡的笑意。


    齊太子不再看她,而是繼續看著月亮,微笑地說道:“山河性子沉穩、細心、隱忍、喜歡替人考慮,你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聽到齊太子說這些,肖芷雲更不好意思了。


    被點破心事,就像是被扒了衣服!


    緊接著齊太子又道:“而你活潑可愛、膽小易怒,能忍則忍,忍不住就紮人,像朵帶刺的玫瑰。”


    這這這……


    肖芷雲感覺有風吹過她空空的腦殼。


    她想起趙太子說她像袋鼠了。


    齊太子還在說:“你和山河很般配。”


    肖芷雲聽得渾身都飄飄然,這讓她很不踏實,感覺自己飄來飄去的。


    她好想捂住齊太子的嘴巴,讓他別說話。


    於是她看向齊太子,說道:“您和哈月拉也很般配。”


    誰的遮羞布都別要了,魚死網破吧!


    果然,齊太子閉嘴了。


    然後趁著齊太子沒說話,她朝著齊太子恭敬地屈膝,轉身迴了自己的屋裏。


    齊太子愣愣地站在雪地裏,感覺耳朵很熱很熱。


    翌日,他們繼續下山。


    下了一夜的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們有些辨別不出方向了。


    幸而肖芷雲的手機能指路。


    不過他們走著走著才覺出不該倉促下山,他們一腳深一腳淺走在凹凸不平的雪地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鞋子裏灌滿了雪,融化後又結了冰,時不時膝蓋趟雪,關節也涼得很。


    齊太子爬上石坡後,迴手來拉肖芷雲。


    她將手伸了出去,抬腿往石頭上攀,誰知腳下一滑,立刻失去了重心。


    由於手都凍僵了,她沒能牢牢抓住齊太子的手,直接滾了下去。


    齊太子忙撈了她一把,也隻不過是揮到了她的袖子,她袖子裏的手機被囫圇到石頭上。


    而肖芷雲在滾下去時,脖領袖口都灌進了雪,她聽到齊太子的唿喊聲,剛一張嘴,便埋沒在雪裏。


    凍得渾身僵硬的她早就沒了掙紮的力氣,隻能任由自己墜落。


    在滾落時,她的後腦勺一痛。


    緊接著意識也模糊不清了,漸漸失去了知覺。


    她朦朧地記著自己在雪裏滾。


    後腦勺痛,卻無法抬手去撫摸一下,再後來周身灼熱,又附著雪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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